杨府里。
杨奇坐在自己做的椅子上,秋七娘在给他揉捏着肩膀。
秋七娘嗔怪着:“你说你,暑里不给你安排人,你就不懂得从外面叫人进去打扫啊?”
杨奇随口说着:
“这不是跟高君雅聊天聊忘了嘛。
哎,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
七娘,你说那大义公主在心里,是把自己当华夏人还是突厥人?”
秋七娘嘟着小嘴:
“杨郎,我倒是觉得那位大义公主挺不容易的。
她那会才十八岁,就远嫁塞外。
自己的几任夫君又是接连去世,这对一个女子而言,是何等的残忍。”
杨奇感觉到异样,他转过身来,只见秋七娘已经两眼泪汪汪。
他心疼地搂住秋七娘:“七娘,你怎么了?”
秋七娘抽泣着:“如果没有杨郎,我是不是也会像大义公主那样,都不知道未来身在何处。”
杨奇乐了:“你现在不是在我怀里嘛。”
秋七娘粉拳轻锤杨奇:“你还笑。”
杨奇把秋七娘抱住,享受着温香软玉。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柔声说到:“对了,七娘,你这几日在府里,住得可还习惯?”
秋七娘依恋着杨奇的怀抱,她半眯着眼,语气懒洋洋的:“嗯,我按杨郎说的,在想着怎么装饰府里呢。”
说着,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兴奋地说:
“杨郎,我看院中的白玉兰树长得很好,说明那边的土好。
我想着把院里都种上各种花儿。你说好不好?”
杨奇的嘴角歪了歪。
当初因为秋七娘也要住进来,他一想到埋在院中的那些尸骨就觉得不舒服,所以就让三郎给处理了,也因此阴差阳错地躲过了王坚带着武侯上门搜查的事。
秋七娘小心翼翼地问到:“怎么了?杨郎,你不喜欢种花吗?”
秋七娘就是这样,为别人想得多,总是过分关注别人的感受。
杨奇笑了笑:“当然没有,我只是担心,有那么大颗的白玉兰树,土里的肥料可都被她抢光了,你到时候种的花,怕吃不到什么营养。”
杨奇说的是实话,土里现在已经没有了三郎堆的“肥料”了。
秋七娘有点担心地说:“那可怎么办?”表情楚楚动人。
杨奇爱怜地抱紧她:“没事,到时候我们想办法给花施肥就好了,因为,要养好花是需要肥料的。”
而做好一个工作,是需要有用得顺手的手下的,看来,要想办法去招点人了。
。。。。。。
翌日。
杨奇刚走进商乐署,就听到几个商乐署的人围在一起,聊着天。
戴着幞头的人说到:“哎,听说了吗,长孙将军昨日可是逃回并州的。”
一个穿褐色长袍的人问:“啊,还有这事?”
那个戴着幞头的人伸着手指点着:
“是的,听说大义公主那去了个中原人,名字叫杨钦,在那鼓动都蓝可汗发兵攻我中原。
长孙晟将军就是得到这个消息,才前去诘问,谁料都蓝可汗拒不承认。
长孙晟将军要都蓝可汗把那个杨钦交给我们处置,结果大义公主出来怒骂长孙晟将军的手下。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大义公主骂长孙将军的手下,不就是骂给长孙将军看的嘛!
所以长孙晟将军看情况不妙,就布置了个假像,装作在睡觉,其实是连夜逃回来了。”
穿褐色长袍的人惊讶到:“咱并州可有十来年没有打过仗了,要真是这样,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咯。”
那个戴着幞头的人摇着手指:
“那可未必,每一次危机的背后,可都隐藏着机遇。
你看我们新来的杨管事,不就利用着并州四户的危机,一举扭转了局势嘛!”
一旁的人这时已经看到杨奇了,就拉了拉他的衣服。
那个戴着幞头的人挣脱了旁人的拉扯:
“我跟你们讲啊,杨管事绝对不简单,不要看现在庞大管事不待见他。
我敢跟你们打赌,我观杨管事,绝非池中之物。”
杨奇这时候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于是他咳嗽了两声。
众人都回过头来,看到是杨奇,连忙都鞠躬行礼:“杨管事。”
杨奇很随意地走着,微笑着和众人点着头。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作为前世小有名气的乙方,杨奇也侍奉过不少当官的,这种拿官腔的姿态全是从他们身上学来的。
领导嘛,虽然要有了解部门内部情况的高君雅那样的贴心小帮手,也要有可以衬托领导架子的一般下属。
前世自己创立公司的杨奇,根据自身的经验,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身为领导,要和一般的下属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人家怎么会把你当领导,又怎么会尊重你?
杨奇就要走过大厅时,突然回过头,伸出手指着那个戴着幞头的人:“你,对,就是你,你跟我来一下。”
那个戴着幞头的人伸着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看杨奇确定叫他之后,苦着脸左右看了看,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杨奇走出去。
杨奇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等到了自己的公办处,才转过身问他:“你怎么称呼?”
那个戴着幞头的人连忙大声回答:“禀杨管事,属下刘世龙,字义节!”
杨奇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是中原人啊?”
刘世龙竖起大拇指:“杨管事好眼力!属下本是稽胡族。祖上自孝文帝时期搬来的并州,已经在这里住了近百年了。”
杨奇明白了:“都百年了,难怪汉话说得这么好。”
刘世龙得意地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谢杨管事夸奖,属下的妻子就是汉家娘子,已经给属下添了两个儿子了!”
“这是好事。”杨奇点着头:“对了,刘兄,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哪位管事的手下?”
刘世龙抬起头看着杨奇:“禀管事,我现在主要负责在厅中传送消息,没在哪位管事的手下。”
“哦?”杨奇问到:“我看你能说会道的,怎么会没有人要你?”
刘世龙长叹了一声:“还不是因为我这胡族的身份,无法登堂入室。”
杨奇劝慰到:“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同讲一种话,何必分彼此。”
刘世龙摇着头:“可他们不是这么认为的。”
杨奇看着刘世龙:“那我问你,你可愿意追随我?”
刘世龙一怔,半晌才抬起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杨奇点了点头:“对,就是你!”
刘世龙拼命地点起头来。
杨奇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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