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落黄,日复一日。
苏浅儿总会趁安景尘有事不去找曾忆忆的时候,自己便打着表哥的名义去见曾忆忆。这样一来一往,她与曾忆忆渐渐熟络了起来,曾忆忆倒也仗义,或许是也很想嫁进安王府,有关于苏浅儿来找她的事情,她一直保守着秘密。
说来也奇怪,曾忆忆似乎对她的身份并未怀疑,每次过她都会欣然迎接,独处时曾忆忆会弹上一首曲子。时而悠扬,时而哀伤,听得苏浅儿时常会想起过往的回忆。
亲人故去,但且悲凉,每次想到伤心处,便与曾忆忆说上几句。看着苏浅儿忧伤的样子,曾忆忆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迷往的神情,偶尔自语几句,苏浅儿也是听不懂。
回到安王府,伴着夜色,月光轻洒,苏浅儿忽然满腹愁绪挥散不去,倚靠着湖边小亭,独自小醉。玉桃看着心中不忍,只得上前劝道:“小姐还是少饮点,若是被安夫人知道,可是要被训的,安王府里可不许女眷饮酒的。”
苏浅儿幽幽道:“玉桃啊,许我这一次喝个痛快吧,最近实在太累了。”
玉桃只好由着她,又怕扰了她的兴致,只得坐在远处的石头上看着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经过几次的接触,她竟然发现曾忆忆并非一般人眼中的青妓,她卖艺不卖身,有着自己的底线。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她如此贞烈的女子,又怎会踏上这条臭名昭著的路途呢?
可是苏浅儿还是羡慕她的,至少她遇到了安景尘,他愿意欣赏她,不畏家族名誉,仍然每日为她送去踏实和安心。
自己呢?倒是一无所有。
“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苏浅儿扬着酒杯,哼唱着小曲,已是半醉的她不小心将酒洒落一地。
眼前一人抖了抖锦袍的下摆,苏浅儿转头一看,在灯笼的映射下,看到是安景尘。
她微眯着眼睛,醉然一笑道:“是侯爷呀...给侯...爷问安...”
说着起身要行礼,一时未站稳,一个踉跄歪倒在一边,安景尘出手揽住了她。
这是第二次与安景尘如此近距离接触,她抬头一笑,扬着手中的酒壶问道:“侯爷也来喝一杯吗?”
“你喝醉了,太晚了,我送你回房歇息。”安景尘低沉道。
苏浅儿挥了挥手大叫道:“我不要回去,我还要与月光对饮三千杯呢!”
这一声,倒把玉桃喊醒了,她急忙上来,看到是安景尘才放心,随即行了礼。
安景尘自然有些责备道:“为何没有看好少夫人,让她饮这么多酒?”
玉桃撇撇嘴,委屈道:“侯爷可不要说我,别说安王府,就是整个京城,只要少夫人想做的事,也没人拦得住。”
此时苏浅儿还靠在他胸膛处,安景尘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玉桃见状,迎笑道:“少夫人喝醉了,我一个人也背不动她,不如请侯爷送少夫人回房吧?”
安景尘听了她的话,又看她慢慢睡了过去,只好将她抱起,送回房中。
到了房前,玉桃开了门,迎安景尘进去,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只得立在房门前。
安景尘将苏浅儿轻轻放下,苏浅儿微红的脸带着浓烈的酒味,闭着眼睛酣睡着。安景尘刚要起身离开,手却被苏浅儿紧紧的拽着。
他回转身,想要拿开她的手,没想到她却拽得更紧了,嘴里喃喃自语道:“再也别走了,好不好?”
安景尘愣了一下,脸色微微黯淡了一下。
望着沉睡中的苏浅儿,她眼角渐渐有泪水划落,又自道:“祖母,别再丢下我一下人了,我真的好害怕...”
她的声音低微中带着哽咽,安景尘立在那里许久未动,直到她又沉沉睡去。
走到房外,安景尘又站住,对玉桃说道:“若是少夫人在府里太闷,就回苏府别院小憩几日,我会跟夫人说的。”
玉桃轻轻点点头,进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