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严肃了起来。
苏浅儿见势不妙,问道:“祖母这两日是怎么了,怎么说到三两句话就提及白家,现在大家的心思可都在芷兰的婚事上呢,我和沐生不用太着急,可以慢慢从长计议。”
苏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急了,道:“你不急,倒有人急呢。”她将摇扇放下,“近日白家可是异常热闹,上门说亲的媒婆可谓络绎不绝,这事沐生没有跟你提过吧?”
“说亲?”苏浅儿十分不解,她与白沐生青梅竹马的情意相通,莫说苏府、白府的人都知晓。就连街坊相邻也是经常以他们两个闹玩笑,怎会突然有很多媒婆上门提亲呢?
“祖母是听谁说的,估计又是哪个不着调的乱说的。”苏浅儿解释道。
苏老夫人哼了一声:“这事我查过,的确属实。所以你想想这白家想要干什么,昨儿沐生来看望我,我也问了他几句,言语中透着几分掩饰。白夫人向来视规矩如铁律,你那日在孙二婆面前出头的事情,白夫人怎么不会记在心里?她如今是家中掌权的,想要的儿媳自然是希望越温顺乖巧越好。虽然你同沐生两情相悦,可也抵不过人家母子情深,或许白家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外面雷声轰轰,苏老夫人的声音落在雷声里,全然不见。
“刚才打雷了,祖母刚才说了什么?”苏浅儿扭头问道。
雨,滴答滴答落了下来,慢慢将地面渲染成墨。
“或许这是天意吧。”苏老夫人叹道,她极少教导苏浅儿什么,如今不过是提醒她一下,竟也能被雷声盖住。她在想,苏浅儿的人生,当由她亲自去经历,才能有所成长。
余婆婆收了东西跑进了屋里,怀里揣着干净的帕子,先是给苏浅儿擦拭了一下未弄湿的衣裳。又拿出第二块帕子给苏老夫人擦拭了一下鞋边的些许泥土。
余婆婆边擦拭边道:“方才听老太太说还要再给姑娘寻个丫鬟?”
苏老夫人闭目养神未答话,苏浅儿坐在一旁做着女红,手不利索的穿着针。
余婆婆又道:“姑娘是该找个丫鬟服侍着,这倒不是显得姑娘从此多么地娇贵。出阁前能有个伴,等有一天出嫁了,身旁就多了一个贴心的人。白家是宽裕,下人、丫鬟自然有许多,可那终究是他们府上的,多少跟姑娘隔着一层肚皮呢。”
苏浅儿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漫不经心道:“我真的是一个人习惯了,有人在旁边伺候我,总觉得怪怪的,大概是我无福消受吧。”
“姑娘哪是无福消受,是心太善罢了,看不得别的女子在你面前低人一等。”
余婆婆说到这里,苏老夫人才抬起眼来。余婆婆是自打她出嫁前就一直在身旁服侍自己。如今年岁大了,仍旧孤苦一人,宁愿了此一生,也不愿离她而去。
看她对苏浅儿就像对待自己孩子一般,苏老夫人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看着余婆婆的一生都献给了她,青春年华,难得有心人,为此苏浅儿才不忍心使唤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