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儿回道:“我当时只说你老人家交待:富贵不可贪,德贤应当先。”
苏老夫人听后,称心地点点头:“沐生教了你识字,看来是有长进。这样说也是没错的,苏府自我掌管以后,虽说没有进取过多少名禄,但祖宗的基业总是保全的,但愿他是真的能听进去。”
看着苏浅儿吃饭的样子,苏老夫人一下子又心疼起来,念叨着:“今儿也是为了他们的事情帮衬说了几句话,怎么不留你吃个晚膳,还是都不上路子!”
“哪是他们不留我,是我想赶着回来陪你用膳,祖母这可怪不得他们。”
月色朗朗,夏风徐来。
“今日可见到沐生了?”苏老夫人又试探的问道。
苏浅儿与白沐生在苏老夫人来看,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也早就默许了两个人的往来。白家世代从医,虽不是富裕人家,但也清清白白。白沐生又是一心一意的对苏浅儿好,她总想着苏浅儿此生能安稳过着日子,便已足矣。
“见到了,还见到了白夫人。”
“哦,白夫人也去了?”苏老夫人眉头一皱,说起苏浅儿来:“你呀,那今日倒不该在她面前强出头的。”
苏浅儿用完膳,漱口间问道:“为什么?”
“若是你和沐生真的能成,那她自然就是你未来的婆婆。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据我所知她是个好强的人,娶的媳妇自然是不能比她厉害的。你这样在她面前出了这个风头,不知她会不会有所考量。你呀,往后多少是要规矩些,可别热心肠的为了他人的事情,倒毁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经苏老夫人一番提醒,苏浅儿才意识到今日的冒昧。怪不得苏锦会推她出去,或许就是想要让她在白夫人面前出丑。再想想白沐生对她欲言又止,恐怕也是要提点她的。
罢了,事情已然如此,她只能往后多加留意。又问苏老夫人:“安王府后日请了芷兰前去参加满堂宴,芷兰的意思说是要我陪她同去。那我去还是不去,万一白夫人也在场,倒不如少见一面吧?”
“这你是大可放心的,白家家业一般,白夫人倒还没资格参加安王府的满堂宴,你若是想去就随兰儿去吧,权当过去长长见识了。”
苏浅儿扶着要起身的苏老夫人,依偎在她身旁,甜甜的笑道:“怎么办是好,祖母这样宠着我,浅儿要一辈子都跟祖母在一起。”
这一说把苏老夫人哄笑了,逗着她:“那沐生你不要了?”
苏浅儿一阵羞红,岔了话题,扶着苏老夫人回了房中歇息。
苏浅儿离开后,余婆婆伺候苏老夫人宽衣,问道:“你既是想着小姐好,平日里却没怎么教她过多的规矩礼节,这日后若真是嫁了出去,保不成有些地方做得不周全。”
“这日子是随着岁数走的,自然是越年长越明白一些道理。”苏老夫人盯着檀木桌上的纱灯悠悠道:“想我还是姑娘的时候,也是自由自在不曾被父母管教太多。出嫁以后倒没有了省心的时候,不停的操心、不停的折腾,唯一能让我觉得开心的,也就是出嫁前那些无忧无虑的回忆罢了。有些规矩和道理,现在教了也无用,还是需要她自己过起日子去悟的。”
苏浅儿刚准备回房睡下,下人递来一封信和一册札记,是沐生让下人捎来的。信中约了她明日去逛集市,苏浅儿欣然答应,盼着明日到点到来。
次日清晨一早,孙二婆便来到安王府。
安王府朱色两扇门,府前两尊高人一头的石狮站立着,下人门正在里外张罗,四处已开始挂起灯笼,装扮了一番。
下人领着孙二婆穿过三道回廊,拐到了安家用早膳的地方。再由安夫人身边的人接过差事,孙二婆站在门外等候传唤。
此时饭桌上一家人已经吃得差不多,拜过安夫人后便各自散去。
安夫人未说话时,看不出她的情绪来,脸上严肃中带着犀利,旁人看到是不敢轻易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