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进来了一个人说他们该走里了,池洇觉得这个气氛也许可以维持很久,并没有人想要打破它,至少在他们俩之中,没有。
不过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吉祥之地,昨天的杀戮好像还在眼前一样,每一个惊恐的画面似乎都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也许想象的才更吓人。
果不其然,巫熠也发话了。“让所有昨天被救出来的人去你们原先的联络点吧。”
进来的人连“是”字都说的颤抖。以池洇多年识人的经验来看,她该是感动到哽咽了吧,毕竟有人这样为他们着想,宁愿放弃一个经营多年的联络点也要护他们周全。
池洇准备起身下楼,可巫熠没站起来。
他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尽量赶在中午前回来。”,巫熠微微仰头看着她。
像是平生第一次仰头的样子。
“嗯,好。”
他把她送上了马车。池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走,好像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天他身上的清香。
果然是个特立独行的人,连香味都有点生人勿近的感觉。昨天她并没有做噩梦,也没有睡不着,安全感是谁都没办法骗人的东西吧。
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为什么就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快乐呢。
好像离他更近了一步的样子,总是觉得是不真实的幻觉。好像期待已久的愿望真的实现了一样。
遗憾好像,从此以后不属于她了。她是个有时候会被轻易满足的人,长厢厮守对她来说是奢望,也许对他那样的人来说,也是。
他应该是去处理昨天的事情了吧,那伙人为什么会出现,究竟是谁派来的,或者,究竟是冲谁来的。
工作量这么大,中午之前真的能赶回来吗。
刀剑无情,即使是再厉害的人也会受伤,更何况如果在千军万马面前……
她突然很想祈祷些什么。
好像真正经历过生死命悬一线,才能明白真正的凯旋而归意味着什么。他守护的东西太多了。
如今她的和亲也许能免除一些未来这样的危险吧。
池洇一个人在马车里笑了笑,笑容很淡。
是不是,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战士呢。在异国他乡,用不同的形式战斗,以一己之力守护着一方安宁。
果然,她真的很像一个战士。
巫熠在门口,静静等待马车离开视线。
直到已经消失,他转身重新走进了这家客栈,只是变了个方向。
地下室里有些阴暗,有几级石阶边甚至长了些青苔。
他什么都没看,径直走入,里面放了张圆形的石桌,上面放了两盏烛火,旁边倒是有十三个石凳。
如果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几乎与整个环境融为一体的,甚至连呼吸都无法被察觉的几个穿着黑衣的人的。不过巫熠倒是恍若未闻,走到一个距离近的石凳,坐下。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将军,还是没开口。”,他身侧刚刚一直默默不语的黑衣人在他坐定后向他的方向微微低头小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