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不像城市里一样,能够到大酒店里进行婚庆典礼。
在农村,像何东方家里的做法还算是热闹的,请进来一个专业的婚庆乐队,搭建舞台,舞台前铺着红地毯,地毯两边摆着桌席,上方搭建着大大的蓬子,能够遮住阳光的照射。
何敬贤三兄弟把儿媳妇徐婵娟背进家门,自有村里的孩子端来水盆和茶水,意思就是让新郎和新娘洗手喝茶,不过在洗手喝茶之前就得拿红包。
何东方也十分大方,给了红包,洗了脸,着手准备接下来的婚庆典礼。
冯刚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跟村里的人来到何东方的家里,找了个十分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静静的着眼前热闹的场景。
一波接着一波的鞭炮声炸的紫荆村里鸡飞狗跳,一些系在山上的水牛都害怕的在那里晃来晃去,如果不是因为牛鼻子上系着绳子,它们早就一个个经受不住要暴走。
客人越来越多,在紫荆村,吃的是流水席。
像何东方的家里,今天只摆了六张桌子吃饭,每桌子十人,而何东方的亲戚朋友,绝对不只六十人,所以就有个先后顺利,一部分人先吃,吃饱后然后收捡桌子,接下来第二部分人桌子,又端来新鲜的菜肴,供大家吃喝。
在酒席开桌之前,还有隆重的婚庆典礼,引得鼓掌声连绵不绝。
交杯酒,父母给红包等等一些基本的典礼结束后,已经差不多十二点半,这时才上菜,桌上的人才开始动筷子吃饭起来。
而婚庆公司的人便在台上表示自己的才艺,给人助兴,欢快的歌曲声以及笑声传遍整个村子。
吃罢饭,就有人去送人情上账。
在农村,过任何红白喜事的时候都会有专人记账,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还人情的时候有个对比,今天舅舅送了一千,下次回也就回一千。
上了人情账,再坐会儿喝喝茶,有事的就回去忙事,没事的就三个人凑在一起,搬一张桌子,斗地主、打麻烦的忙活起来。
这也是农村乡下走亲访友经常性的节目,当然,结婚的,请了乐队的,在下午还会有另外的欢乐节目。
那节目,主要还是整爹!
冯刚并不着急第一发,搬了把椅子坐在那里,一边跟村里的人闲扯着一边着舞台上一个男扮女装的非专业却极具有娱乐性的表演。
“刚子,以后你结婚也要这样搞,你瞧瞧,多有意思啊。”
坐在冯刚旁边的一个村民拉着冯刚笑呵呵地说道。
冯刚哈哈笑道:“等我结婚的时候,我就把你们全部拉到大酒店去喝酒,怎么样?”
那村民鄙夷地了他一眼:“瞧你这样,也舍得花这么大的钱?切,我才不相信你呢。”
冯刚道:“何叔,到时候你再吧,只怕到时候我请了,你不去哦。”
何叔道:“刚子,这话咱们可得提前说清楚。我告诉你,只要你将来结婚请我到大酒店里去喝酒,不说在我们市里,就是北京上海,何叔爬也会爬去。”
冯刚道:“何叔,你不是吹的?”
“切,你什么时候见过何叔吹过牛?”
“何叔有没有吹过牛我不晓得,但我知道何叔肯定不知道上海在哪个方向?”
“切,你别瞧你何叔,我当然知道上海在哪个方向?”
“在哪个方向呢?”
冯刚知道何叔一辈子没有出过门,平时大字都不识得一个,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一心只知道种地过着贫穷而简单的日子,这些北京上海也是听人说过,绝对不会知道在哪里?
“南方!”
冯刚忍着笑问道:“为什么说在南方?”
“上海上海,就是跑到海上去了嘛,我们中国有‘中南海保镖’,也就只南方有海嘛。”
冯刚摇头苦笑,并没有觉得何叔这样说很可笑,对于没读过、一辈子都在农村呆着没过电视,没听过收音机的老农民来说,不晓得上海在哪个方向完全是很正常的。
冯刚道:“何叔,你跟别人千万不能说上海在南方啊,我告诉你吧,上海在我们的东方,上海的意思就是船出长江口的意思,我们长江是自西往东流的,流到尽头,就到大海了,而长江的口子就是上海。”
“在东方?”何叔搔头疑惑地道。
冯刚点了点头。
何叔有些尴尬:“南海怎么会在东方呢?”
冯刚道:“我们中国不仅有南海,还有东海,还有渤海,多着呢。”
“哦,我咱忘记啦呢,有南肯定就有东西北嘛。”
冯刚笑而不语。
正在这时,三叔公笑眯眯的朝他走了过来,手里夹着根香烟,拉着把椅子坐到他的旁边。
三叔公拍了冯刚肩膀一下,低声道:“刚子,下午有没有时间?”
“咱了?”
“把我外孙女送到镇上去。”
“她在你这里?”
“嗯。她舅舅中午要喝酒,下午估计也是一半天的牌,所以就麻烦你送一送她呗。”
冯刚摸了摸鼻子,道:“我倒是不介意什么,不过只是你的外孙女要不要我送啊?”
三叔公点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她会答应的。”
三叔公胸有成竹,然后故意给他使了个眼色:“机会我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对三叔公的外孙女陈若兰,冯刚从心坎里还是不上的,虽然姿色、身材都是上上之等,但是就她那种高高大上不要一世的模样,是让冯刚完全的抵制加讨厌。
一个女人,可以不漂亮,但是绝对不会骄傲,难道在她们的眼睛,骄傲就是所谓的气质?
既然她这么鄙视自己,那么的高不可攀,就越是激起冯刚的斗志,你越是不起我,就是越是要追求你!
“三叔公,若兰妹妹在这里玩了几天,你咱都不告诉我呢?”冯刚问道。
三叔公道:“这几天不是见你很忙吗?而且我主要在家里给她做思想工作,刚子,你不晓得我这次花了多少的功夫,就是为了你啊。”
他又拍了冯刚的肩膀两下:“不管怎么说,你这个外孙女婿,三叔公我可是认定了的啊。”
冯刚哂然一笑,目光一扫,突然间发现不远处的道场边上竟然围了很多的人。
音响里嘈杂的声音将那声音完全的给遮盖住,但敏锐的冯刚还是听出那边的人似乎在争吵什么。
新郎何东方赫然就在里面!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何东方结婚的这一天跑到这里来闹事?
冯刚有些意外,反正那都不管自己什么事,也懒得理会。
三叔公顺着他的目光瞧到那边,不由讶异地道:“搞什么?好像有热闹瞧啦呢?”
这时已经有更多的人发现了那边的异样,纷纷朝那边围笼。
而且那边的喧闹声更加的沸腾,有些把不住的架式。
三叔公好奇心切,跑了过去,了解情况。
冯刚只是冷眼旁边。
过了一会儿,三叔公走了回来,笑呵呵地低声道:“何东方这子在外面不干净,把别的女人肚子搞大,孩子都带回来了,现在过来找他麻烦呢。”
冯刚淡淡一笑,对于已经三十六岁的何东方来说,这样的事情算不得什么。
三叔公继续道:“孩子都十岁了,人家张口就叫‘爸’,搞的何东方都下不来台呢。”
“何东方承认没?”
“人家都能说出时间地点,他何东方还能说什么?那孩子十有八九就是何东方的种。”
“那女人是哪里来的?”
“长寿村的,以前跟何东方确实有一腿,只不过不晓得怎么回事,二人就分手了,这次听说何东方要回来结婚,那女人就不愿意了,带着孩子过来要认爹,非得逼着何东方给他们母子一个交待!呵呵,这男人呐,在外面可以风流,但是绝对不能把麻烦带到家里来啊,你瞧瞧这何东方,真是丢人丢大喽,何老头非得被他给气死。”
冯刚摆了摆手:“别人家的事,我懒的管,这事儿只有何东方自个儿解决。”
三叔公了那边:“哟,吵的越来越激烈了哦,事情可能要闹大了喽……咦,打起来了,何东方动手抽那女人了,哎哟~~~”
冯刚当即扭过头,向那边,果然到何东方被人用力的拉开,而那个女人对着何东方又是喝骂,又是脚踢,同样也被人拉开。
事情闹大,以致于在舞台上表演节目的人此时也禁声了,偏地头望向了那边,所以争吵声传过来的越发清晰。
“何东方,你丧尽天良,你猪狗不如,呜呜,孩子是你的,你这辈子也逃避不了,你现在有钱了,就想着把我们孤儿寡母的一脚踢开啦,你可不要忘记了,当年你穷的连饭都没得吃的时候,是谁养的你,你吃我的,喝我的,赚不到钱,我天天在外面打工挣钱给你抽烟喝酒,现在你成了白眼狼,有钱了想不要我们了,我告诉你,何东方,今天你要不给我们母子一个说法,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你的面前!”
自己的大喜日子竟然被人过来闹得这么个下场,何东方又羞又恼,气急败坏的指着她道:“秦芳,你个贱货,老子不是给了你二十万的抚养费了吗?你还要老子怎么样?你是不是嫌少,你他妈嫌少就直说啊,老子就是再给你两百万都拿得出来!谁要你个贱货在这里闹的?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吧?哼,那行啊,老子就陪你玩一玩,想要钱,老子一个仔儿都不给你,你不是想撞死吗?你撞啊,你他妈现在就撞死在老子面前,老子要拉了你,老子就不姓何!”
何东方气的额头上青筋直冒,沫泡横飞,不住的辱骂着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女人。
“你有钱了不起啊?何东方你以为你有几个破钱就了不起啊,我不在乎你的那点儿破钱!”
秦芳怒声叱喝道,泪水依然狂流不止,“何东方你丧尽天良,你还我的青春,我秦香从十八岁跟你着,我不惜与我父母吵翻也要跟着你,偷偷的跟你生孩子,到现在你儿子还是个黑户,连户口都登不上去,别人家的孩子都上学读,而他只能呆在家里什么都做不成?这些损失,你赔的起吗?我的青春,我的时间,你都赔的起吗?”
秦芳情绪激动,说着说着,浑身都剧烈颤抖起来,整个人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引得周围的人一番同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