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之中,宾客皆在前院吃酒,行酒令划酒拳的不在少数,极是热闹。先前徵清已经找过前院了,如今觉得嘈杂,便干脆闭了听觉,直接往后院走去。
“上尊!”
墙角,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朝她喊道:“上尊!”
这人正是末浛。
他喊了三两声,谁知徵清全然听不见,只顾一路朝内走。
末浛急得不行,只能冲上前去准备拦下她,可这还没靠近,便整个人被一股法力掀起倒飞出去,生生砸在了院墙上。
“哎哟!”
末浛直将厚厚的院墙砸出几条裂缝来,然后“哐”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惊起一地灰尘,疼得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起。
“上尊,你这是做什么!是我啊!哎哟!”
徵清这才发现,方才光顾着想事情,竟没注意来人是末浛,下意识便出了手,歉然一笑,赶紧上前查看他的情况,“方才前院太吵,我便将听觉封了,所以才没听见你的声音,不小心误伤了你……你没事吧?”
末浛躺在地上哭号不已,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被那个女魔头抓走这么多天,你不来寻我也就罢了,好不容易逃出来见着你,怎的还对我下这般狠手!”
末浛再不济也是神仙,这么一摔还不至于让有个什么好歹,只是有些吃痛罢了,但他不是被别人摔的,是被徵清摔的,自然就有些闹小性子,故意赖在地上叫唤。
徵清只得哄道:“好好好,是我的错,下次绝对不会了,你伤着哪里没有?”
“知道错了就好!”末浛轻哼一声,这才站起来,龇牙咧嘴地开始清理身上的灰尘,看起来倒是胳膊腿儿齐全,没哪受伤的。
看着末浛整个人蓬头垢面,还有那因为疼痛而越发扭曲的面容,徵清颇有些担忧。
原本是个清清秀秀的小文神,这不过是跟她出门一遭,应该不会叫他言行举止都变了吧?怎么现下这般不注意自己的仪态了?
此时末浛若是知道徵清这会儿竟然在嫌弃他的仪态,指不定得气得咬她几口解气。
这时,几个下人闻声而来,见那墙壁竟然无端出现了裂痕,被吓了一跳,好在徵清及时捏了隐身诀,二人这才没有被发现。
因为动静不小,又是在这样的关头,就连墨竹也被惊动了,看到现场的情况后,她也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下人老老实实回道:“我们也不知道啊,都在吃酒呢,忽然就听见这里发出一声巨响,过来一看就这样了。”
墨竹冷声道:马上把这里收拾好,今天可是小姐的大日子,出了什么岔子的话,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
几个下人被训斥了一通,赶紧拿了扫把来清扫尘灰,会粉墙的则安排着修补墙缝。
末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上尊,你看这……”
这毕竟跟他有关,倒叫这些人遭受了牵连,真是罪过。
徵清暗暗朝几人道了句抱歉,然后悄悄用法力将那墙体修补好。
见这么快便补好了墙,扫地那个小厮拍了拍补墙那人,夸赞道:“诶,你小子可以啊,最近这功夫那是越来越纯熟了,都看不出来那儿坏了!既然弄好了,那咱继续喝酒去!”
补墙那个小厮直到被拉走时尚且一脸茫然,“我……”
我这还没开始啊!我说这是它自己长好的,你信吗?
见这些人都离开了,徵清这才将末浛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确认他除了看起来狼狈些,其实并没有受伤,不由得疑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沉西会那么好心?
末浛一脸受伤,夸张地捂着胸口喊道,“上尊!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希望我活着回来,还是说要看见我缺胳膊少腿才满意?”
“我没有开玩笑。”
徵清严肃道:“沉西要拿我祭祀灵壁,却又担心打不过我,所以才会拿你做人质,只要我一日不死,她便不会放了你。更何况,我逃出聚灵阵她是知道的,她也定然能猜到我出来后会来找她的麻烦,那她更得好好利用你了,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了你?还是说她给你下了什么禁制?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末浛摇了摇头,嘿嘿笑道:“上尊你想多啦!她将我掳走之后便囚在后院,本来是看得很严,但这几日忙着准备大婚,无暇顾及我,所以我这才悄悄用你给我的法器逃了出来!”
见他一脸骄傲,就差腆着脸让徵清夸他了,徵清不禁好笑,也彻底放下心来,“行行行,这回算你机灵。既然没事的话,便跟我去找个人,在这里耽误了这么久,也该去和青帝汇合了。”
璃火鬼凤的事还没解决,如今又横生了这么多枝节,再不解决这些麻烦事的话,待到璃火鬼凤现世时,她岂不是两头顾不过来?
“上尊,你这是要找什么人?怎么还一直往内走?”
见徵清一路寻着到了婚房门口,还施法迷晕了附近的凡人,末浛忍不住道:“上尊,你该不会是想绑架跟沉西大婚的那个人,好趁机要挟她吧!”
见徵清不说话,末浛以为自己猜中了,一把扯住徵清的袖子,惊恐道:“咱是正经神仙,不比沉西那种自封的劳什子天神,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咱可不能做啊!会遭天谴的!”
徵清偏头看了他一眼,简直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都长了些什么,“我何时说过我要绑架她的夫婿了?我像是那种人吗?”
“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看你气势汹汹地就往内走,还以为你是要以牙还牙呢。”
末浛讪讪一笑,可刚将徵清的袖子撒开,一口气还没松完便看见一身婚服的阳陵从婚房内走了出来,见着他们二人也不觉得奇怪。
徵清朝屋内看了一眼,问道:“都处理好了?”
阳陵点点头,“是,走吧。”
末浛瞪大眼睛,那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进不出,险些将自己憋死。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指着阳陵道:“上尊,这人怎么穿着婚服?他该不会是沉西的夫君吧?!”
徵清有些不明所以:“是啊,怎么了?”
末浛看着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徵清,一时语塞:“……”
内心却在呐喊:作孽啊,虽说沉西干得事儿委实叫人恨的牙痒痒,可这新婚之日弄走人家的夫君,是不是太缺德了些?万一待会儿沉西恼羞成怒,要杀了落英城内的百姓泄愤咋办?万一要把他们都拿来祭祀灵壁咋办,天呐!
徵清见末浛呆呆的,以为他是害怕阳陵,便解释道:“放心,他是自己人,待会儿你跟紧他,他会保护你的。”
末浛闻言,更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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