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清刚想掐算一番,却被潋月拦了下来,“这是人界,灵力比之神界稀薄许多,又有天道压着,还是少用法术为妙。再有便是,今日你若是算了宋远这一卦,便会沾染上他的因果,到时候,可是要还的。”
徵清想了想,终究是作罢了,只是见那太子的车驾都走远了,潋月还未有动作,她有些疑惑,传音问道:“不是还要结识他么,可这人都已经走远了,不上前去打个招呼?”
“不急。”潋月看了一眼醉仙楼的方向,“这醉仙楼中定有蹊跷,咱们不如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好知道太子为何如此。”
“……嗯。”
徵清颔首,同潋月一起朝醉仙楼走去。
方才她就一直觉得这醉仙楼似乎有什么古怪,只是不好用神识去探,是以并不知晓究竟是何物,如今亲自去瞧瞧也好。
身后那些随从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着二人鱼贯而入,将原本空旷的一楼大堂占的满满当当。
跑堂小厮见他们这么多人涌进来,拦又拦不住,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二位贵人请止步,今日小店已经打烊了,不接待客人,二位还请回吧。”
“既然这门开着,那便是要做生意的,怎的送上门来的买卖却不做了?”
潋月笑了笑,从身后一个随从手中接过钱袋晃了晃,银钱碰撞的声音清脆入耳,颇有一副暴发户的架势。
“本公子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劳烦将醉仙楼所有的好酒好菜都给我上上来。”
“这……”
小厮看起来有些为难,怎么旁的人见太子等人都走了,避他们醉仙楼还来不及,他们却要主动上门来,拦都拦不住?
这其中该不是有什么阴谋罢?
小厮想不通,也劝不动,只得使眼色给另一个人,让他去请自家掌柜的来救场。
不一会儿,掌柜就从楼上匆匆下来了。
这掌柜一身深棕长袍,身材短小,满脸肥肉,放远了看,活脱脱是个肉墩子,一笑起来满脸的肉便挤在一起,连五官都变了形。
“二位贵客看着面生,想必是第一回来小店吧?实不相瞒,今日怕是招待不了二位了,太子殿下今日在楼内宴请友人,一应吃食都已做完了,实在是没有拿手的可以招待二位,不若二位明日再来?到时候,小的一定给二位做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让你们吃个痛快!”
掌管倒是个通透的人,见了潋月和徵清后,先就笑脸相迎,说话也客客气气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潋月却道:“不必如此麻烦,今日就今日,我这妹妹嘴馋得很,念了这醉仙楼好几天了,今天若是不让她吃上,只怕回去了我家那屋子都得给她掀翻了去。”
“这……”掌柜看了一眼瓷娃娃般乖巧可爱的徵清,十分怀疑潋月这话究竟几分真假。
看着这般乖巧的小姑娘,只看着便觉得斯斯文文,娇滴滴的,怎么可能会闹脾气,掀去整个屋子呢?
对上掌柜探究的目光,徵清无辜地眨了眨眼,这潋月为难人家也就罢了,怎么还拖上她呢。
潋月不着痕迹地将徵清挡在身后护住,隔绝掌柜看她的目光,声音微凉,“怎么,掌柜的这是不想做我们的生意不成?难不成这是嫌贫爱富,做了太子殿下的生意,便看不起我们这些个平民百姓了!”
掌柜打量了一眼潋月,发现他身上的料子都是顶好的,光是放在桌上那些采买的东西便值不少钱,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不好得罪。
而身后的那些属下虽然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可眼神看起来都十分凶狠,只怕他店里的人根本不是对手,真要闹起来的话,他们恐怕讨不着好处不说,还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思量一番后,掌柜只得小心翼翼地赔笑,“公子莫要为难小的,都说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食材,如何给您准备饭菜?不是我们不想招待二位,实在是……”
“掌柜的,我们既然来了,便没有就这样走的道理,除非,你这生意是不想做了。”
潋月打断掌柜的话,直接在堂下坐了,姿态闲散,明明是温和的声音,却生生让掌柜品出几分威胁来。
“这位公子是否太过无礼了些,在下都已经说了,今日不做生意,还请您莫要为难我们,待到明日,小店一定准备好佳肴美酒,招待公子!”
掌柜能接待太子那般人物,自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又怎会被潋月这轻飘飘的三言两语给吓住?当即语气便有些不客气了,只是说的话并不算太过分。
就在此时,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像是盘子之类的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还夹杂着说话的声音,掌柜脸色一变,当即给身边的一个小厮使眼色,让他去处理一二。
“掌柜的,你这楼上为何动静如此之大?”潋月挑眉问道,“可是有什么在上面闹事?”
“想必是哪个笨手笨脚的小厮打碎了碗碟罢,”掌柜的气势忽然就弱了下来,近乎哀求地道:“二位贵人,你们就别为难小人了,我们这些个人做点生意不容易,幸得贵人们照拂,这才在帝都有了立足之地,您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徵清见掌柜如此低声下气,有些于心不忍,可她明白,潋月不会无聊到来这里故意为难这么一个凡人,自己若是贸然开口,只怕会搅乱潋月的计划,只得按捺下来。
“掌柜,也不是我们非要为难你,只是你楼上那位小祖宗,近几日怕是颇不安宁吧。”
潋月敲了敲扶手,上好的红木桌椅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敲在掌柜心上似的,将他所有的伪装层层剥下。
“想必太子殿下还不知道此事,堂堂帝都第一酒楼,竟是靠着见不得人的手段压了别人一头,真是稀奇啊。”
“你……”
掌柜脸上仅剩的一点镇静都维持不住了,惊讶地看着潋月,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一出口,他惊觉失言,慌忙住了嘴,脸色难看地将所有的小厮都给赶走了,这才谨慎地问道:“这位公子,敢问您此来究竟是为何?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掌柜别急,”潋月慢吞吞地道,“在下不过是个商人,也无意借由此事为难掌柜,只是这些年走南闯北,稀奇古怪的事情见识得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您楼上那位,不如让我见见,说不定,我能解决您的心头之患呢?”
这番说辞听起来没问题,可掌柜却是不信的,什么走南闯北的商人,这人分明就是冲着他楼上的小财神来的!
可见潋月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掌柜有些迟疑地道:“这位公子在说什么,我不清楚,您还是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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