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给宁楠楠惹上大麻烦?
方叔的这句话,藏有深意和故事。
我和宁楠楠都没打断他,等他自己说下去。
“我和十三局的局长,是老相识了,当初我把楠楠送入十三局后,他邀请我一同加入十三局。”
“当然得拒绝啦,十三局虽然是国家组建的部门,但本质上,与一方门派没什么不同,龙虎山掌门的师弟加入十三局,这要是传出去,掌门师兄的脸往哪里搁。”
“我婉拒了,局长他说,我流浪天涯也不是办法,他想交给我一个任务。”
“我本想一同拒绝的,不过那老东西,太了解我贪财爱钱的性格,开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价格。”
“我生性洒脱,花钱大手大脚,与其辛辛苦苦去赚钱,不如答应下来,反正是秘密进行的,不损师门威严。”
“我答应了。”
方叔抿了口酒,面带愤色。
“本以为是个轻松的工作,没想到,是个大坑。”
“十几年了,我是一刻不得闲啊。”
宁楠楠忍不住了。
“师父,局长他到底给你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想起在方叔家中时他说过的话,我隐约猜到了。
“和黑鸦组织有关?”
方叔笑容苦涩。
“是啊,和黑鸦有关。”
“当年老东西告诉我,在咱阴行中,隐藏着一个邪恶的秘密组织,名叫黑鸦。”
“这个组织古老且神秘,很有可能正做着危害社会的事情。”
“十三局人手不足,实在是抽不出人去调查,老东西让我帮帮忙,在外游历的时候,顺便调查一下。”
“这算是个外包工作,十三局每个月都会给我提供经费。”
“看在钱的份儿上,我答应了。”
“前三年,我什么都没调查出来。”
“这个黑鸦,仿佛大海里的一根针,我下再大的网,都捞不到它。”
方叔顿了一下。
“小子,肉都快煮没了,你们快吃。”
“好。”
我用公筷给两人夹菜,宁楠楠已经吃饱了,象征性的吃了点。
方叔倒是真饿了,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肉。
只是他咀嚼的时候,眼神有些呆滞,在想别的事情。
一轮肉下肚,方叔抿了抿嘴,继续往下讲。
“我第一次与黑鸦接触,是在离开楠楠的第四年。”
“这三年来,我很想楠楠,之前不是没想过回去看看,而是给局长那老东西打电话问过,说是十三局把楠楠送出国留学了。”
方叔看向宁楠楠。
“老东西讲信誉,没有亏待你。”
“第四年刚开春,老东西联系上了我,说你从国外回来过年。”
“我非常高兴,当日就出发,往十三局赶。”
“那时交通没现在发达,临近过年,火车连站票都买不到了,我只能坐长途汽车,一座城市一座城市的中转。”
“我路过了沛城。”
说到这,方叔竟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个少妇的孩子中邪了,她四处抱着孩子寻高人救命。”
“我这个人心软……就顺便帮了一下。”
我懒得吐槽,这是顺手接了一单生意吧。
我没说出口,宁楠楠也是凑上前认真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叔后来没有去见宁楠楠,就是因为这件事。
或者说,这件事,是一个引子。
方叔表情再次凝重起来,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那个孩子,出了很大的问题。”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孩子的额头上,有一个花骨朵,像是纹上去的。”
花骨朵?
我忍不住惊呼。
“罂花?!”
方叔十分意外。
“你知道?”
我点头,这是少郎中许强告诉我的。
所谓罂花,是黑鸦组织早年间研发的一种邪恶阴术,用来复活僵尸。
黑鸦组织的人,将罂花种入孩子的体内,待到罂花从额头上浮现,会不断吸食孩子的营养,从一个花骨朵逐渐长成一朵绽放的花朵,像极了罂粟花。
在罂花绽放的过程中,孩子身体的营养,会被罂花不断吸收。
最后,罂花绽放,孩子则会死去,全身如皮包骨头,甚是可怜。
“你说的没错,罂花,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恶毒的阴术!”
“那时,我自负已经学会了龙虎山绝大数的秘法,天下阴术,没有我破解不了的。”
“可我用尽一生所学,也只是让那孩子,多活了半个月。”
老方捏着筷子,手在颤抖。
“那孩子一天比一天消瘦的模样,还有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至今还会在我梦中浮现、响起。”
“我恨!”
“我痛恨给孩子中下罂花的阴人。”
“当时我做出决定,先不去十三局找楠楠了,我要留下来,给孩子报仇。”
“我在沛城足足停留了半年,终于是抓到了蛛丝马迹。”
“我顺着线索查啊查,终于是找到了幕后真凶。”
方叔伸手在酒杯里蘸了点酒,随后在桌面上,画了一只侧身的乌鸦。
这是黑鸦组织的标识!
“我三年一点痕迹都没找到的黑鸦,终于是让我在沛城遇到了。”
“老东西说的没错,这是个危害社会的邪恶组织。”
“我决定消灭它!”
这句话,带有浓浓的杀意!
“我身负龙虎山绝学,放眼整个阴行,除了几个同辈的家伙能敌得过我,寻常阴人,我通通不放在眼里!”
这点我是信的,方叔一手灵篆,足以在江湖横行了。
“你们猜怎么着。”
“我不光栽了个跟头,还差点把自己给赔进去。”
黑鸦组织的恐怖,我是亲自见识过的。
若非有素素在身旁,若非我成为了守夜人有自保能力,怕是早就被他们给杀了。
方叔豪气万丈。
“不过老子也不亏,黑鸦在沛城埋下的人,全被老子给灭了!”
我知道这句话的背后,一定有一场惨烈的大战。
老方语气一沉。
“谁知这只是个开始,干掉黑鸦在沛城的人,老子等于捅了个马蜂窝。”
“黑鸦的人,追杀了我整整三年。”
老方掏出之前扎我手的匕首。
“这把匕首,不知染过多少黑鸦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