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午后,知州府上接到麟州捷报,都教练使折继闵率兵一路长驱直入,沿途攻破了西夏边境浪黄、党儿二部族,杀了大将敖保,尔后更是挺进贺兰谷,在长鸡岭大败藩将罗逋。
李元昊被迫率军回师,如今已退至横山山脉了。
卢守勤喜极失言,嘴里只念着些“上天庇佑”的话,范雍和计用章几人也是不住感叹。
杨景和瞧着他们这副小人得志的蠢样子、存心要扫他们的兴,冷冷道:“如今西夏人退了兵,几位大人也不用成天担惊受怕了,是不是挑个好日子来处理战后事务,别让那些阵前牺牲的弟兄们寒了心。”
范雍本是世家子弟,虽平庸怯懦、却有风骨,听了这话起身走到厅上、向杨景和和狄青揖了一礼,正色道:“此番党项人围城,全凭二位将军调兵遣将、多筑防御军事,才可保延州举城上下平安。范某自知无领兵守城之才,待到战后事宜清算完毕、替将士们论功毕了,范某自会请离延州。”
狄青从前听展昭说过,范雍在京东时平滑州水患、在陕州时又振恤饥疫,可见颇有才干,并非无能之徒;如此想着,不由得开口宽慰道:“屈大人于延州,无异于栖鸟于泉、骥服盐车;大人贤能之臣,本该往别处另寻一片广阔天地。”
杨景和本听不懂他这些文绉绉的词,只当他在讽刺范雍,后头听到“贤能”二字,才知道自己想错了,转头狠狠瞪了狄青一眼。
范雍闻言心中慨然,伸手拍了拍狄青的双肩,便往书房处理军务去了。
厅上几人正暗自庆幸着,忽的瞧见范大人一声不吭就走了,心里也懒得计较,乐呵呵地同狄青二人告了请便四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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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刚过了春分不久,日头愈发长些,只因这几日都下着雪,天便阴沉沉的。
杨景和走出来瞧见这冷清惨淡的天色,叹道:“心里忽然没了担子,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狄青闻言一笑,还来不及开口,却见张衷飞奔而来,面上也是说不出的兴高采烈。
张衷快步跑到两人面前,笑道:“教场上点了篝火、架了牛羊,等着杨统制过去点火呢。”
“这才什么时辰,怎么就要点火了?”杨景和难得心里高兴,也跟着笑起来。
张衷挠了挠头,忍不住和盘托出:“党项人这才退兵,弟兄们心里高兴,想着今天能不能歇息一天好好庆祝庆祝,想让我来试探试探杨统制。”
杨景和脸色一沉,厉声道:”军中操练一日不可费,哪怕西夏现下便亡国了,也没有歇息一天的道理。”
张衷闻言一愣,却又见她面色一缓,转头道:“我现下要回去拾掇些内务,晚饭前都不会去教场了。”说罢转身往营房里去了。
张衷看着她笔挺的背影,疑惑道:“大哥,杨统制这是什么意思?”
狄青笑着摇摇头,揽了张衷的肩,朗声道:“意思是让咱们打酒去!”
张衷乐道:“当真是这意思?你说这杨统制,平日里看着利落爽快的,有时候比咱们玲儿妹子还别扭。所以这女人啊,就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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