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京车站回到侦探事务所，秦智博躺在老板椅上歇了一会儿。
打开系统，通用技能熟练度已经可以购买【魔笛】。
最后扫了一眼本周商城刷新的道具，秦智博把心一横，将【魔笛】买了下来。
【道具栏：导航仪、核能打火机、灵光一现枪、守卫图腾、裹尸布、夜视仪×2、撬棍、魔力提取器、名侦探的窃听器、望远镜、魔戒、诱饵人偶、黄金树的恩赐、防火服、瓶中恐惧、替身使者、星空钓竿、命运硬币、魔笛】
秦智博右手摊开，一根短笛在手掌上缓缓具象化出来。
这是一根相当简朴、无任何装饰的短笛，笛子通体灰白色，手感湿潮，抚摸起来微微发涩，还有些沉甸甸的。
再仔细一看，这根笛子上全是用某种物体打磨的痕迹，甚至连笛孔的边缘都是如此。
这种打磨并不是用砂纸的精细打磨，所有的摩擦纹路都很混乱，毫无章法可言。
秦智博将笛子吹气孔对准嘴唇，尝试亲上去，随便吹出一声音节。
都——
笛子的声音不是很大，且相当低沉的音调。
秦智博变换指法，再次吹奏。
都——
同样不是很大的声音，并且与刚才吹出的音调一样低沉。
“嗯？”
秦智博又尝试连续吹奏了几个不同的指法，但无论如何改变，笛子吹出来的音调都是单调且低沉的，毫无特色可言。
“我就不信了，调儿还找不准了？”
秦智博曾经在一具外国土味歌手的尸体上摸到过音乐技能，所以并不算完全的音乐小白。
即便音乐技能不可能一次性打包所有的乐器演奏技巧，但至少会使用短笛。
可无论秦智博如何吹奏，短笛的声音都几乎听不出音调的变化。
在音感较弱的人耳朵里，甚至连这点儿区别都听不出来，完全是一个音调。
从魔笛中吹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散发着死寂般的低沉，令人十分不悦。
渐渐的，秦智博失去了耐心。
这短笛的声音实在是不讨喜，比连续听一段毫无章法的劣质卡祖笛演奏还要折磨人。
幸亏事务所算的上是一个独栋，周围没有靠得很近的邻居，否则这一会儿就有人找上门了。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自己吹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老鼠。
“不是说能操控老鼠吗？”
秦智博环视了一下周围，觉得可能是自己这里太干净，老鼠进不来。
于是，秦智博将事务所门敞开，朝地上看了一眼。
没有
吹一下。
吹两下。
还是没有
这让秦智博有些恼了，该不会自己被系统骗了吧？
系统！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学会骗人了啊！
秦智博将短笛放在桌上观察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没有掌握好使用方法。
这东西也不附赠使用说明书，于是，秦智博又看了一遍简介。
【魔笛】
【某修道院家族的禁忌之物】
【持有此物，你将在寂静深夜中梦见一只红色猪倌】
【试着吹奏与猪倌相同的曲调，鼠群将为你所用】
【哪怕它们来自墙壁之中...】
重新温习一遍简介，秦智博才发觉是使用流程错误了。
从简介的顺序来看，应该是先做梦，梦见一只红色猪倌。
然后再吹奏出相同的曲调，才能唤来群鼠。
自己少个做梦的环节，当然无法使用魔笛。
既然如此，那就快进到夜晚。
11:00，临近上床的时间。
秦智博洗漱完毕，在上床前将【魔笛】具象化到了手中。
按照简介所说，做梦的前提是“持有此物”。
为了不白白浪费掉这7777的熟练度，秦智博当然要不打折扣地执行每一个步骤。
将短笛搂在被窝里，秦智博合上了眼睛，一股困倦感便涌入大脑。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秦智博再次睁开眼睛，却并非在温暖的被窝里。
只见自己正身处于一个泛着浅白色微光的洞窟之中。
身前是十几米高的悬崖，向下俯瞰，能看到地面上满是红白相间的污秽。
这些污秽之物如同有生命、意识一般，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流动、如爬虫般蠕动。
那些恶心的浊物，构成了连列车集便器也不及其千分之一的险恶场景。
秦智博眼睛微眯，眼中的憎恶无法掩饰。
即便是高达90的钢铁意志，在这个场景面前，也会感觉到明显不适。
这仿佛并非现实世界能描绘出的地狱绘图。
而在这片污浊秽物之间，一个胡子花白、形象如同恶魔一般的猪倌正屹立其中。
他的皮肤如同熟食店里熏得通红的猪头，身上是颜色不一的破衣烂衫，就如同披着一层秽物。
枯藁的手拄着的灰色木杖，驱赶着一群身上覆盖着恶心真菌的四脚肥胖牲畜。
这些牲畜在污秽之中行走，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厌恶。
秦智博：意志
突然，那个猪倌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根棍状物。
秦智博定睛一看，那是一根短笛，与自己的【魔笛】很像，可似乎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差别。
猪倌将笛子拿在手中，花白胡子下的阴暗嘴唇对准吹气孔。
都——
都——
单调且低沉的可憎音调从笛子里发出来。
尽管笛子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是低沉，但在秦智博的耳朵里，确实能听出细微的不同。
不过这种程度的分辨，并不足以让秦智博完全复刻笛子所演奏的曲目。
这几乎超越人耳辨别极限的音节差别，只有拥有绝对音感的人才能勉强区分。
猪倌持续吹奏着足以令人类发狂、恨不得将耳朵拽下来的单调笛音。
这可憎的吹奏，就如同穆索尔斯基在《荒山之夜》中，用短笛吹奏出的群魔乱舞时阴森凄厉的哭声。
哀嚎，鬼哭与狼嚎，这些能轻松造成人心理不适的声音用低沉的笛音杂糅在一起。
秦智博强忍住内心的躁动，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每一个低沉的音节，却依旧无法分辨清楚。
没办法，秦智博只能改变策略，不去使用音乐技巧，而是使用最原始的方法——观察指法。
这是音乐初学者使用的笨方法，但眼下的使用场景倒是正合适。
秦智博仔细盯着红色猪倌的手指头，不肯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猪倌每一次手指头对笛孔的操作，他都铭记于心，然后用自己的双手再无实物复刻一遍。
好在猪倌的吹奏谈不上高超的技巧，如果只跟着看一遍，秦智博大概能复刻30%左右。
可就在秦智博全心全意学习那如鬼哭般可憎的笛子演奏时，猪倌突然停止了演奏。
低沉单调的笛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洞窟的穹顶之上，传出无比窸窣的窜动声。
秦智博抬头望去。
只见微光之中，一大群老鼠如暴雨般向纷纷下落，坠落到洞窟底部的秽物和四足牲畜身上。
在这散发着恶臭的深渊之中，小型啮齿动物的身体如灰色浪潮般翻滚，尖利如同锉刀一般的牙齿吞噬掉一切牲畜。
片刻过后，猪倌放牧的牲畜无一幸免，全部被啃食殆尽，成为秽物中的一坨。
最后，鼠群瞄准了猪倌。
它们先是向猪倌呈上了一样东西，猪倌伸手将其接下。
那是一根笛子。
秦智博看着，竟感觉与自己持有的【魔笛】如此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上面还残留着新鲜的血丝。
猪倌拿起短笛，目光毫无征兆地瞅向深渊上方的秦智博。
秦智博与那道可憎的红色对视着，身体在一瞬间僵硬。
猪倌的胡子微微抽动，似乎是说了什么，或者做出什么表情。
但在其憎恶的外表之下，做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突然，污秽中的老鼠一拥而上，如潮水般吞没了猪倌的身体。
“呼！”
秦智博从梦境中勐然惊醒，脖子上的汗水让人感到一丝惊醒的凉意。
冷静了几秒，环视一下周围，依旧是熟悉的房间。
打开被子，短笛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挪动。
拿起笛子，笛身上是冰凉微潮的手感，天生给人一种厌恶感。
秦智博下床走到房门前，将电灯打开，重新审视着笛子。
上面的纹路依旧是那种混乱的磨损，与白天时没什么不同。
不过经过刚才的梦境，秦智博在恍忽之间好像知道了它的来历。
这上面的纹路并非是打磨，而是由老鼠啃咬出来的痕迹。
至于啃咬的原材料，则是四足牲畜的骨头
这是一根骨笛。
想到这里，秦智博的喉咙不禁作痒，有种想要呕出来的感觉。
自己白天可是对着嘴吹了啊！
这一刻，秦智博想要冲出去漱漱口。
但考虑到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还有睡前刷牙，就算漱口也只能是心理安慰。
于是，秦智博拿着骨笛，到厕所里洗涮了好几遍。
刷干净之后，秦智博坐在客厅沙发上。
从梦境显示的信息来看，这貌似是一根骨笛。
但从沉甸甸的手感判断，这东西密度明显比骨头要高，更像是一种玉。
有可能是年代过于久远，导致骨质已经石化了。
秦智博不再想太多，赶紧拿起笛子，重新复刻红色猪倌的吹笛指法。
凭借着短暂时间形成的微薄肌肉记忆，一段低沉的笛音从笛子的腔体中发出。
都——
都——
即便有了“乐谱”，这东西也无法吹奏出好听的音乐。
不过好在这条街大部分都是商铺，白天营业，晚上几乎没有住在这里的，秦智博可以随意吹奏。
都——
都——
吹奏了几分钟，房间里突然传来不和谐的声音，要与其形成合奏。
秦智博的右耳颤抖一下，随即起身，一边吹奏，一边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降低了气息，让笛子的声音随之减小，更方便听清这异样声音。
嗑、嗑、嗑
秦智博顺着声音寻找，逐渐接近了源头，这短促的响动正是来自于房门外。
打开房门，赫然是一只蓝灰色的小老鼠。
光线从高处照到门外，显示出这个老鼠的渺小。
秦智博就这么注视着小老鼠，小老鼠也抬着脑袋注视着秦智博，两只黑到反光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老鼠注视了十秒钟，秦智博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让开了身体。
蹊跷的是，小老鼠似乎明白秦智博这是什么意思，见秦智博让开，四脚十分麻利地熘进房子里。
“站住！”
秦智博一声令下，小老鼠又立刻停下，回头看着秦智博。
在又大眼瞪小眼了几秒钟后，秦智博感觉这老鼠貌似真的能听从自己的命令。
“坐。”
老鼠灵巧地坐在地上，姿势像个坐在地上玩玩具的小孩。
“站。”
老鼠又站了起来。
“转圈。”
老鼠又开始转圈。
“趴下。”
老鼠又趴下了。
秦智博一连尝试了十几种常见指令，这只小老鼠都能完美做出来。
虽然这些指令换成一般宠物也有能完成的，不过那些都是经过训练的条件反射，除了表演意义，并无什么实际用途。
应该没有人会丧心病狂到训练宠物杀人吧？
而这只小老鼠是第一次见面，竟然就能与自己有如此的默契？
还是说这小东西的智力很高，能理解自己每一道指令的含义？
为了测试这只老鼠的智商，秦智博准备提升一下测试的难度。
测试内容自然是最经典的数学问题。
秦智博首先问了一些十以内的加减法，小老鼠都用“吱吱”的叫声回答出来了。
但是超出十的加减法，老鼠就一道都不会了。
除此之外，乘除法它是一点儿都不会，就连1×1也不知道答桉。
看来这只老鼠确实很聪明，但还不至于像动画片里那么离谱。
最关键的是，这只老鼠第一次见面就与自己很有默契。
如果再稍加训练的话，应该能进一步提升默契，完成一些自己无法做到的精密操作。
在梦境里，红色猪倌唤出的并非是一只老鼠，而是大片鼠群。
秦智博猜测应该是自己目前对【魔笛】的吹奏还不到位，才导致无法唤出鼠群。
如果想要提升吹奏能力，还需要回到那个梦境之中，仔细观摩技巧。
当然，由于那种曲调难以复刻、以及梦境容易遗忘的原因，想要彻底还原那首憎恶的曲子，还是要更高熟练等级的音乐技能。
这着实有些麻烦。
所以在此之前，秦智博决定先用这一只老鼠，掌握一下使用方法。
瞅着眼前的小老鼠，秦智博思索了一下。
“你以后就叫杰瑞吧......”
“你的明白？”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