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律师这话不动声色地就把刘董给摘了出来,说完对着二人两手一摊,“李董,朱董,你们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今天我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这个案情我已经很清楚了,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冷旭打伤了李董是毋庸置疑的,我要力保冷旭,也只能从他打人的动机和缘由入手辩护,来证明他只是冲动行事而不是故意伤害,这自然就肯定会涉及到那些隐晦之处……”
朱清打断许律师的话急声分辩:“不管他是不是冲动,他打了人总是赖不掉的,我们不仅有在场人证,还有他打人的监控视频证据,而且老李的伤情有多重你也看到了吧?戚律师说这程度能判为轻伤一级,还说冷旭他肯定是要坐牢的!”
许律师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道:“朱董,我很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伤情轻重是由鉴定机构认定的,并不是戚律师能裁定的,还有冷旭会不会坐牢也得由法院根据双方证词最终判定,也不是戚律师能说了算的。”
见朱清还想争辩,李连贵连忙打圆场,“许律,您别见怪,朱清她也是为我着急,再加上我们都是外行,根本不懂其中的门道,还请您看在往日的交情上给指点一条明路。”
“李董客套了!”许律师客气笑道:“我知道朱董对我作为对方的代理律师肯定是心有芥蒂的,但我今天来真的是想跟二位商量着圆满解决这件事情,以咱们之间的交情,我也是打心眼里不想在法庭上站在你们的对立面。说指一条明路这个真谈不上,因为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所以说这就看你们想达到怎样的效果了,如果你们一定要出一时之气,戚律师胜诉也是大有可能的,但把事情弄得对薄公庭,闹得人尽皆知,两败俱伤,最终即使惨胜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如果对方真的动用了舆论,公开了隐情,那对你们天泽的影响也是很不好的,特别是在你们要筹备上市的关键时期,冒这样的风险实在是不值。”
朱清听完瞪着李连贵脸色铁青,李连贵则冲着许律师尴尬点头,“您说的有道理。”
许律师走近李连贵身边,叹了口气,恳切说道:“李董啊,场面话我就不说了,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说句不中听的,就算不论这件事传扬出去的影响如何,即便把冷旭关进去一年半载又能怎么样?事情还是没解决,他出来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况且他背后还有人托底,反正如果这事儿轮到我头上,我是不会硬刚的。哈哈,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观点,具体怎么决定你们再商量一下。”
这番话直接说到了李连贵心坎里,他连连点头,“好,好。多谢你呀许律师。”
“不用谢,其实我们律师也不是专会打官司,好的律师更应该擅长化干戈为玉帛。”许律师笑得意味深长,“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说,只要不是在法庭上,我们就都是好朋友,况且咱们还有刘董这层关系在,请相信我一定会帮你好好调解的。”
李连贵浸淫商场多年,当然不会仅凭几句好话就轻信于人,他堆起愁容叹道:“许律师我当然相信你的好意,但我却不敢相信对方,我怕我撤了案子,他们照样会坏我名声,这可如何是好?”
许律师了然一笑,朗声说道:“李董,朱董,我老许在业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诩在圈里也有三分薄面,我既然敢揽下此事过来说和,就敢以我的声誉保证只要达成和解,你们双方都会得偿所愿,因为是我在中间做担保,所以李董你肯定不会坑我吧?对方那位老朋友也同样不会坑我,而冷旭自有我那位老朋友制约。就明着说吧,这种事情也没法签合同,只能凭你们对我老许的这份信任和朋友情份来保证了,除此之外真的是别无他法,你们要是信得过我,马上就能了结此事,从此风平浪静,要是信不过,那就只有对簿公堂兵戎相见了。”
见朱清脸色不佳,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当然,这种事情全凭本心,我只有成人之美之愿,绝无强人所难之意,即使你们不想和解,我也绝不会心存芥蒂。”
李连贵此时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可碍于朱清又不敢表态,只能说道:“有许律师您出面作保,我们自然是信任的,但此事对我们着实惊扰不轻,现在心情还忐忑难安,还请给点儿时间容我们商量一下。”
许律师眯眼笑道:“这是自然,有什么消息你们只管让戚律师通知我。”
又客气了几句,许律师就作辞离去,病房里夫妻二人则各想各的心事,都不说话。
沉默了半天,还是李连贵先开口说道:“你怎么看许律师说的话?”
朱清冷哼一声,“同行是冤家,可能他见我们没找他,所以气不过来拆戚律师的台吧?我看他是吓唬人的,不用理会,绝不能听他说了两句就饶了那个野种。”
“你……”李连贵没想到朱清竟会思维清奇到从这个角度去分析,顿时哭笑不得,但也不敢造次,只能好声好气地说道:“不能吧?他的身份地位可比戚律师厉害多了,根本不至于去跟个后辈竞争。再说了,冷旭又怎么请得动他?肯定是幕后真有大人物委托,我觉得不是吓唬人。”
朱清无可反驳气恼反问:“那我问你,那个大人物为什么非要力保冷旭?那个乡下野种他凭什么?”
李连贵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弱弱答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朱清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盯着李连贵狐疑问道:“是不是你搞的鬼?其实是你在背后找了他来保那个冷旭?”
“我……”李连贵被朱清的脑回路惊得瞠目结舌,反应过来立马大呼冤枉,“朱清,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我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能下床,手机也都在你手里,病房里除了你和朱源就是护工,我又怎么能联系到许律师?再说我要是想保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又怎么会同意让戚律师代理起诉?”
朱清心里想了想也是,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地挑刺儿,“说不定你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谁知道你都打着什么鬼心思。”
李连贵被噎得彻底无语了,萎靡闭眼,重重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