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思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震耳的音响声音小了,酒吧驻唱歌手抱着个吉他开始唱歌。灯光昏暗,歌手一直在唱慢歌,小杨喝完酒找到一个座位细听,唱的是《黑色毛衣》。
“一件黑色毛衣,两个人的回忆,雨过之后再难忘记——忘记我还爱你……”
小杨听得眉头皱起来,眼泪还没停就骂:“什么破歌!”孟夏迩才爱听这个,他跑去让歌手换歌。
小哥点头换了一首《说好的幸福呢》,刚唱到“我还爱你呢”就被小杨喊停让再换一首歌。
杨浩思回到座位,发现对方在唱《最长的电影》,他火冒三丈,想暴打驻唱,一边又忍不住分裂出另一个人格,跟着音乐哭。他觉得每一首歌都针对自己,他和孟夏迩的爱情就是那部放了三年的电影,孟夏迩在听这些歌时会不会想起他?
驻唱小哥一看到杨浩思红着眼凶神恶煞站在台下,心道不妙:“弟弟,事不过三嗷!”
杨浩思举着啤酒瓶问:“你他妈是不是只会弹周杰伦!你能不能换个人啊!”
驻唱摇头:“我就要唱周董,怎么了?”
杨浩思说:“你换首歌,晚上下场了我给你口出来。”
驻唱:“你给我两百块钱我就换。”
小杨暴怒:“我不值两百块钱吗!你是不是瞎了眼!你阳痿吧!”
“你给不给吧?”
“我不给!”
驻唱是看出他失恋了,笑起来:“那我接着唱,下一首是《手写的从前》。”
……
陶飞雨到酒吧时,驻唱在唱“为你弹奏肖邦的乐曲,祭奠我死去的爱情”,他找了一圈才看见在角落的杨浩思,让两个陌生人像拖死狗似的往外拉。
“松开。”陶飞雨两三步上前抓住其中一个人,发现这人很眼熟,他略微思索便想起这是去年和杨浩思搞暧昧劈腿,差点被自己一脚踹骨折的傻逼。他不知道这人的名字,直接问:“你伤都好利索了?”
“他喝多了,我扶他一下而已。”那人知道自己打不过,很干脆松开手。刚要走又被抓住,陶飞雨练过,个子不显可手劲儿大的吓人,钳住挣不来。“你干什么!放手,人交给你我要走了!”
陶飞雨当然不信这人有那么好心,杨浩思打电话让他接,一个人不可能喝这么醉:“你给他吃什么了?让我再问的话你就不止断一根骨头,反正我都赔的起。”
那两人也是不敢跟他硬碰硬:“文明社会,你不敢动手啊,是他自己喝错的,只是一点安眠镇定的成分……”
“赶紧滚。”陶飞雨是来接人的,他也懒得发生冲突,喊服务员要了杯冰水浇在杨浩思脸上,“醒醒,回去了。”
小杨这才迷瞪瞪睁开眼,喊他:“姐,困,没劲儿。”他脸上妆花了,这回睫毛膏不像去年那样防水,晕得眼底一层,像只开了屏的黑孔雀。陶飞雨叹口气,把他背上车。
司机位的卓宇文回头看他俩:“没事吧?”
陶飞雨摇头:“没事,就是喝太多了,我把位置发你,送回他男朋友那儿吧。”
“是,前男友……”小杨靠在他怀里挣扎道,“我不去了,我要住你那里……姐,哦,姐夫好!”
卓宇文笑笑:“少喝点吧,你们年轻人老喝这么多以后小心肝。”
“我不喝的。”陶飞雨说,“你也别喝,尽量多活几年。”
“你这话说的跟我大你多少岁要老死似的,我就比你大两岁……”卓宇文打方向盘,“要送咱们那里吗?”
“不用,我不想照顾他。”
杨浩思就在他怀里扑腾:“我不要我不要!他也不爱我,他都有女朋友了还会照顾我?他……”闹两句,药劲上来他又安静了,趴着不动。
“是分手了?”卓宇文问。
“嗯,两年了,现在又住在一起,大概还能复合吧。”
“真能折腾……”他这么评价,车里安静了一会儿,“他们怎么分的?”
陶飞雨摸摸小杨的头发:“生活上磨合不了吧,他俩都带刺。”
“包容点呗,总有办法,好事多磨嘛。”
“你好乐观。”
“乐观点没什么不好吧?他俩分手了都能住一起,你要不要搬过来?”
陶飞雨躲开后视镜里对方的眼神:“哥,我在考虑了……”
……
孟夏迩一直没睡,坐在客厅等门动静,快两点了,要是杨浩思还不回来,那八成就不回来了。杨浩思不管多晚都习惯回家过夜,凌晨三点半还要往自己被窝里钻,如果不回来肯定会有短信。
难道是习惯变了?这也不是不可能。孟夏迩不喜欢想第三种可能性,杨浩思和别人睡了不回来。
突然,他听见门锁的声音,过去拉门,结果发现回来的不止杨浩思一个人,还有扶着他的陶飞雨。
“喝太多了,我送他回来。”陶飞雨把杨浩思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小杨抱着他的胳膊不动。
“哥哥……亲亲。”
“……”陶飞雨懂杨浩思意思了,他暗自翻个白眼,然后很敷衍的在他鼻梁上印个吻,“可以了吗?”
“拜拜老公!”小杨强买强卖,“谢谢哥哥送我回家~”
“……”陶飞雨送佛送到西,只好顺着男朋友的路子演下去,“他不懂事,麻烦你了。”
孟夏迩接过小杨,果然不高兴了,“麻烦你了”这句话由他说才对,他才是杨浩思的……额,朋友!他想起杨浩思说他跟陶飞雨在一起了,心里还是不信,怀疑是这作精作给自己看的。
门关上,孟夏迩问:“喂,喝了多少?”
杨浩思不吱声,撑着最后一点尊严演完这出,便彻底没精神,挂在他身上,转脸儿就睡着了。
孟夏迩抱着一滩酒气,一点一点往自己卧室挪。“你真是……香蕉锤子鱼的,死沉死沉的!还说想我,还说瘦呢,小王八蛋,没良心的。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出柜了啊?你不知道!”他清楚杨浩思喝醉了会断片儿,因此边挪边骂,“又大晚上回来,你不知道外面多危险啊?”
直到把人扔到床上,孟夏迩看着他的脸,总算笑出了声,杨浩思脸上妆混着泪还有水花得一塌糊涂。“小花猫……”
孟夏迩上楼拿卸妆湿巾给他把脸擦干净,然后也躺到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