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妇显然发现了另外一个方向进到池中的小海兽,可是它却并没有着急进攻,只见它缓慢的开始移动,数十只触手同时一蜷一伸,借着水流的反作用力开始向着小兽的方向移动,它如此庞大的身躯却没有带起多大的水花,在水中移动起来仿若鬼魅一般。
小兽依旧蜷缩,仿若死物一般,在偌大个水池内显得那么的无助与孤单,甚至给人一种错觉,它现在就像一个无助的找不到父母也找不到家的孩子,独自蜷曲在无人的角落。不知为什么,许多看客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怜悯的感觉,尤其是一些女性看客,内心的母性的柔情被激发了起来,看着那缓缓向着小兽靠近的巨大的水母,心一下揪到了嗓子眼上。
水母的动作看上去并不快,可是它那庞大的身躯每移动一次,所前进的距离却不小,渐渐的,它距离那小兽已经不足百丈了,对它这种体型来说,小兽已经触手可及了。小兽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或许,它早已察觉了水母的靠近,已经一心赴死,根本不想反抗了。
五十丈,
三十丈!
双方马上就要接触在一起了,黑寡妇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两只触手,动作极其缓慢,仿佛怕惊动到对手被对手逃掉一般,两只触手几乎是一尺一尺的向着小兽递出。
已经有些女性不忍心看下去了,有的伸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会惊叫出声;有的干脆扭过了头去,不忍心看到那血腥残忍的画面;更有的眼中已经有泪花闪现了。不知道这小兽有怎样的魔力,竟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博取了如此多的同情与怜悯。当然,更多的看客却是见惯了血腥与杀戮的修士,每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沾有别人或者妖兽的血迹,对于即将发生的惨剧更多的是充满了麻木的好奇与略带兴奋的期盼,最好,那小兽能够突然爆发出主持人所说的惊人的速度,与黑寡妇展开一场殊死搏斗才好,那样也不枉花了大笔灵石来看这斗兽了。
两只触手搭上了小海兽的身体,现场一片寂静,怀着不同心态的看客们都在期待着自己心中所盼望的那一幕上演。可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黑寡妇的两只触手并没有想象中的戳刺小兽的身体,也没有用布满吸盘的触手将小兽卷起,而是两只触角如同人的两个手指一般在小兽蜷缩的身体上轻轻敲了敲,就如同一个长辈轻轻的拍了拍一个晚辈的肩膀一般。小兽的身体一颤,仿若感受到了水母的善意,可是它却如一个任性而又委屈的孩子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黑寡妇的两只触手再次轻轻敲了敲小兽的身体,小兽这次只是扭了扭身子,却依旧没有别的回应。
“刷!”又有六根触手飞速的射向了小兽。看客当中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六根触手去势如电,转眼便来到了小兽跟前,六根后来的触手跟之前的两根触手将小兽的身体完全的包裹了起来,难道这黑寡妇不耐烦了,要下杀手了?可是下一刻,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彻底傻掉了。
因为那黑寡妇完全没有要杀死小兽的意思,而是用八根触手编织了一个网兜,将小兽兜在了里面,然后慢慢的拉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并不断的轻轻摇晃着,似乎在安慰这那可怜的小家伙,就仿佛一个母亲在用摇篮哄自己的孩子一般,动作很是轻柔,这黑寡妇竟然也母爱泛滥了?
看到这幅场景,那些之前母爱泛滥的女修们此刻双眼都冒出了小星星,瞬间觉得那凶残的黑寡妇也变得温柔了;而一众期待血腥场面的男爷们儿们却多多少少的有些小郁闷,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观众席上开始出现一片嘈杂声,对于两只海兽这出人意料的表现,观众们众说纷纭,但是大多数观众还是表示出了不满。来这里就是寻求刺激的,不是来看母亲哄孩子的,渐渐的不满的声音大了起来,整个斗技场里乱哄哄的吵成了一团。
“哼!”一声沉闷的冷哼传来,如春雷般在每一名观众的耳畔炸响,顷刻间,整个斗技场便鸦雀无声了。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水池的上空,只见那人影伸手凌空一抓,池中那巨大的黑寡妇便如被人拎小鸡一般凌空拎出了水面,凌空悬在人影身前十丈开外的地方,数十条触手此刻已经无力的低垂了下来,小兽也被其无奈的放开了。
“老夫今晚本来打算让你这畜牲开开荤,怎奈你却不领老夫的情,反而在这里对着那小畜生秀起了母爱,得罪了我的客人们,就等于在砸老夫的招牌。既然你不肯下手,那老夫就只好拿你来开刀了。”随着那人影口中传出一阵略带气愤的话语,人影也渐渐凝实,现出一名凌空而立的修士来。
现在,观众们已经能够看清那如虚似幻的人影了,竟然是一位须发皆白的微胖老者。有人认出了老者,向同伴低声细语道:“快看,银须岛主竟然亲自来了,看来刚才那主持说的这奇怪的小兽伤了他的曾孙是真事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在暗自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那黑寡妇显然能够听懂这被称为银须岛主的老者的话,它试图挣扎着从对方的掌控之中摆脱出来,可是却根本无法做到,那黑寡妇一急,猛地自其那光滑如镜的顶冠上裂开一道细缝,一股黑色的液体自其中喷出,直袭那凌空而立的老者。若是寻常修士,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偷袭攻击,肯定会措手不及的中招,可是那银须岛主却连动都未曾动上分毫,只见那股黑色液体在距离银须岛主还有三丈多远时,便撞上了一道透明的壁障,顺着那壁障滑落了下去,滴入水池之后,将大片的池水染成了墨色。
“孽畜!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那老夫就让你尝尝恐惧的滋味吧!”银须岛主显然对于黑寡妇的偷袭很是气愤,只见他抬手冲着被自己摄入半空的那黑寡妇遥遥一划,顿时那黑寡妇的数根触手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斩断了。数根巨大的触手掉入了池中,发出“噗通,噗通”的响声,激起了大片的水花,黑寡妇疼的发出一声沉闷的惨嗥,顺着断肢的创口,大量黑色液体从它身上流淌了下来,场面很是残忍。可以看出,这银须岛主对于黑寡妇坏了他的好事很是愤怒,他接二连三的将黑寡妇的触手斩断,黑寡妇疼的不停惨嗥,银须岛主却一脸的兴奋,此人,绝不是善类。
现场一片寂静,观众们看着银须岛主将硕大一只黑寡妇最终*成了无数块,任其流干体液疼痛而死,却无一人敢于出声。杀掉了黑寡妇之后,银须岛主转而看向了已经被黑寡妇的体液完全染黑的池中,“现在该轮到你了,本以为我将你救回你会感恩戴德,所以我才让你去陪我那爱孙玩耍,可是你却恩将仇报,将其咬伤,既然你敢伤我爱孙,我就要将你抽筋扒皮,制成他的玩具。放心,我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的,我要一点点活剥了你。”银须岛主一伸手,水面浪花翻涌,那蜷成一团的红色小兽被其自池中摄出。此刻,小兽已经无力反抗,现出了本来面目,却是一条丈许长短、生有四爪的火红色海蛇。
“你既然咬伤了我乖孙的手,那我就先把你四肢打断吧。”银须岛主目光冰冷的看着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都不曾睁开的小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将我乖孙咬伤,以你的能力,要想杀了他易如反掌,你不过是为了激怒我好让我杀了你罢了。你这么想死,我却偏偏不让你死,我要让你一点一点后悔自己的行为。”
原来,众人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小兽将银须岛主的曾孙咬伤,它这是故意的在寻死。
银须岛主抬手,准备有所动作,却听到观众席上传来一个声音。
“阁下暂且住手,在下有一事相商。”
银须岛主闻言转头,看向了斗技场的一处包厢,“小辈,你有何事?”
一个青年人在包厢内飞出,立在银须岛主五丈开外,他先是冲着银须岛主彬彬一礼,然后微笑着说道:“晚辈吕立见过银须岛主。我之所以阻止岛主,是因为我家小姐看中了此兽,打算将其买下,反正此兽你杀了也是白杀,不若就卖给我们吧,您开个价,我们绝不还口。”
银须岛主一愣,他似乎没想到有人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觉得,老夫是缺灵石的人吗?”
“前辈能够把持如此规模的岛屿,自然不是缺金之人,只是我们家小姐实在是爱心泛滥了,想要将这小东西赎出,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您作个价,我们绝不还口。”青年人自然就是陆翊了,他自小兽出场,便一直死死盯着对方,因为他想到了当年跟朱姒被那东瑶派的修士围攻时自他们身上得到的信息,其形容的跟这小兽有七分相似,只是这只小兽似乎不会凌空飞行。不知为什么,陆翊一见此兽,就有一种熟悉感,感觉自己似乎跟它早就见过面一般,是以陆翊一直紧张的关注着它跟那黑寡妇的动向,打算必要时出手相救。只是没想到,那黑寡妇跟小兽来了如此一场互动,到最后竟然为了小兽连命都送了,这让陆翊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