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是什么?
大荒之中的众生皆知天下间有圣人出,但圣人是什么,却不清楚!
唯有一句话,在当时大荒战场亿万士卒的口中传出:“不成圣,终为蝼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以说明一切,说明圣人的份量。
但你若真叫大荒众生解释,何为圣人?大荒众生必然是一脸懵逼,根本就不知道。
“痛!痛死我了!”杨三阳骑跨着龙须虎,趴在龙须虎的背上,有气无力的哼哼着。
孕育定风珠的过程有多痛?
牙齿上火、咽喉发炎有多疼,耳炎发作有多疼?
孕珠之痛便是其百倍、千倍。
定风珠是何等逆天宝物,定天地间的一切风,这等逆天宝物,违逆天地法则之物,若不经历三弊五缺,受尽磨难,怎么会孕育而出?
杨三阳病病殃殃的在龙须虎背上躺着,面黄枯瘦,周身精气神尽数被定风珠吸收,整个人看起来营养不良,遭受了不知多少磨难的样子。
青鸟落在杨三阳的肩膀上安慰着他:“你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忍一忍就好了!”
“我都忍五十多年了!换做你试试!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杨三阳没好气的道。
听了杨三阳的话,青鸟也不恼,只是笑呵呵的陪着。她知道近些年杨三阳被孕珠之痛折磨,整个人脾气开始变得焦躁,已经影响了心性,也不着脑。
任谁被这般痛苦折磨几十年,都不会太过于好过,有些火气倒也正常。
遥遥的,灵台方寸山在望,杨三阳强行打起精神,病病殃殃的抬起头,露出一抹诧异:“怎么诸位师兄、师弟皆汇聚于山下?”
入目处,山下一道石碑耸立,灵台方寸山数十位弟子坐在石碑下,眼睛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在诸位弟子身后,乃是数万山间精灵,俱都是自八方汇聚而来,齐聚山下观摩着那石碑。
“是阿弥陀经!”杨三阳定睛看去,说不出的怪异,心中暗自道:“一路行来,凡有情众生,皆颂持佛经,想不到就连灵台方寸山中也竖立起了道经。”
在人群中,他看到了闭目思索的娲,以及眼睛里露出智慧之火的伏羲。
在二人身边不远处,道行这厮啃着桃子,一双眼睛看向石碑,不知想些什么,只是摇头晃脑的笑着。
杨三阳心中念动,驱策龙须虎上前,一双眼睛看向神文雕刻的石碑,那龙飞凤舞蕴含大道玄妙的经文,面色复杂至极。
白泽这厮说的话,还真是被其做到了!
“师兄!”娲心有所感的转过头,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眼睛里露出一抹担忧,瞧着身形枯瘦的杨三阳,连忙跑过来搀扶:“师兄,你怎么这幅样子?”
“祭炼一件宝物罢了,不受皮肉之苦,如何得见至宝?”杨三阳不以为意的摸了摸娲的发辔。
“可是你周身精气神亏损的严重啊!都快要伤及根基了!”伏羲走过来,眸子里露出一抹担忧。
“你们莫要担心我,为兄做事自有分寸!”杨三阳笑着道。
“道果,咱们可是许久不见了,你怎么落得这般凄惨?”道行站起身,面露关心之色。
“师兄,你终于舍得出关了,现在怎么样?”杨三阳看向道行。
道行摇摇头:“还能怎么样,寻一个良辰吉日,准备度过三灾。不过此事却急不得,为兄还要在准备一番。”
“师兄,你的体内有一团宝光,在不断吞噬着你的精气神,吸食你的血肉精华,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一袭血红霓裳的冥河,此时面色凝重的走出来,汇聚无穷杀机的眉毛抖了抖,冷酷无情的眸子深处,露出一抹波动:“小弟对气血调和之道略有研究,可助师兄一臂之力,截断那宝物的吞噬,助你将宝物逼出来。”
“你能看出来?倒是小瞧你了!”杨三阳愣了神,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若论对血液的理解,普天之下谁能及得上我?纵使先天神灵,也及不上我万一!”冥河略有些自得。
“多谢师弟关心,为兄孕育一件宝物,必须要忍受一些痛苦。气血折损,乃是必然之事。我还年轻,以后弥补回来就是了!”杨三阳拍了拍冥河肩膀。
冥河闻言心中释然,暗自松一口气,知道杨三阳无碍,不由得心中一松。
扫过远处诸位同门,杨三阳面色诧异:“怎么诸位师兄弟都汇聚在这里?将经文雕刻下来,回到洞府中参悟岂不是妙哉,胜过再次忍受风雨。”
“不然,我等雕刻经文,只是经文。而祖师雕刻的经文,有着对于《阿弥陀经》的感悟!若回到洞府,只能自己参悟,在这里可以借助祖师的道韵,来辅佐参悟阿弥陀经!”道行摇了摇头。
杨三阳闻言面色怪怪的,普天之下若论对佛经了解,谁又能及得上自己?
扫视一圈,然后诧异道:“道缘何在?怎么不见道缘师姐?”
“道缘忙着帮四师兄想办法恢复根基,哪里有时间来此参悟法门!”道行摇摇头。
“道义?”杨三阳双目内露出一抹冷光,眼睛里闪烁出一道道怪异之色:“有趣!有趣!道义这厮还没放弃?他已经伤了根基底蕴,这次三灾他死定了。”
“总归是不想死,想要蹦跶蹦跶,看看有没有希望,只是却拖累了道缘师姐!”道行摇摇头。
“你们继续参悟大法,我去山中看看!顺便劝劝道缘,总不能光顾着道义,要为自己做一些考虑!”杨三阳转身跨坐在龙须虎的背上,然后猛然一阵急速咳嗽,似乎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都是疼的!
疼痛牵扯着其每一寸神经,牵扯着其五脏六腑,痛的其恨不能直接翻滚跌落在地,将定风珠自体内吐出来。
甚至于有的时候他在告诉自己,自己已经炼成圣人法相,有圣人之力加持,区区三灾不足为虑,弹指间便可度过,可是想到自己为了炼制定风珠九死一生设计风神,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又遭受了几十年的痛苦,就这般放弃未免功亏一篑。
“还有什么,是比当年求得仙道,长生无门更令人绝望的吗?”杨三阳告诫自己一句,驾驭着龙须虎落在了山巅,尚未下山,便闻到山间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道缘在搞什么东西?怪不得娲与伏羲跑去山下修行,这么大的药味,差点叫人怀疑被人扔入了药罐子里!”杨三阳眉头皱了皱,缓步脚踏山间青石台阶,向着洞穴处走去。
入目处,堆积成山的灵药,仿佛破烂木柴一般,随意的摆放在哪里。在洞穴前,一口大锅热水沸腾,锅下火光冲霄,铺天盖地的药味便是自那大锅中喧腾而出,笼罩整个山间。
在大锅前,端坐一辔头散发,周身衣衫散乱污秽,满面乌黑焦灼的人影。
蓬头垢面,肌肤全是一片黝黑,双眼死死的盯着身前的大锅。
杨三阳在三丈外停下身子,三丈外药气扑鼻,叫人大脑发晕,不得不停下脚步。
“道缘?”瞧着那仿佛乞丐花子般的人影,杨三阳试探着道了一句。
“嗯?”道缘木然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到了杨三阳,随即双目内露出一抹神采,摇摇晃晃站起身,欢快的道:“小猴,你回来了……”
话未说完,整个人已经跌倒,栽入了身后的药材堆内。
杨三阳快步上前,将道缘扶起,然后闻着那股叫人作呕的药材味,忍住呕吐的冲动,按住道缘脉门:“好深厚的毒性!莫非这丫头拿自己试药?”
瞧着身前的道缘,本来丰润的肌肤,已经彻底凹陷了下去,仿佛是两个骷髅一般。
周身骨瘦如柴,肌肤一片焦黑,显然是中毒不浅,已经伤及到了根基、气血。
就连往日里乌黑靓丽的发丝,也已经脱落一大片,稀稀疏疏的挂在脑袋上,看起来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失去了水分的干尸。
“你怎么这个样子?莫非疯了不成,居然拿自己试药?”杨三阳有些气急,抱起道缘来到后山,将其扔入清水里。
先在水里泡着吧!
清冷的凉意,叫道缘醒来,在水中一阵扑腾:“我怎么在这里?小猴,你回来了!”
一边说着,道缘欲要在水中扑上来,却见杨三阳捏住鼻子:“你别过来,你身上的味道太大了!”
道缘闻言止住脚步,尴尬一笑,动作停在那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便看到你这幅样子!怎么搞得这幅模样,居然想着自己试药?”杨三阳有些无语。
“道义师兄损了根基,我不想看他就这么堕落、绝望下去,想着寻找弥补根基的法子……”道缘坐在水中,忍不住叹息一声,然后诧异的看着杨三阳:“你还说我,你怎么也搞成这幅模样?骨瘦如柴,比我也差不了多少。”
杨三阳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就是一个傻子!”
也不知道是说道缘,还是在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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