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沈家与唐家之间有各种各样不合的传言了,就算是没有,就算沈家和唐家真的是合作关系了,像沈无忧这种沈家顶梁柱一般的人物,也不应该向唐泽这么一个晚辈拱手作揖才是啊。
这,未免也有些太客气了吗?
而且不仅仅是沈无忧,在沈无忧做出这个动作时候,沈家其他的长老和高层们也都是纷纷冲着唐泽施礼。
那客气的模样,简直就像唐泽是沈家的高层,而沈家的这群人像是前来迎接的唐家人一样。
这也太诡异,太不可思议了吧?
周围的围观百姓们吓傻了眼,更傻眼的,自然就是沈棕了。
沈棕心里前一刻还在想着,家主会怎么样为他报仇,会如何替他出头,下一刻,就看到家主和沈家高层们冲着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唐家大少行礼了。
沈棕的心态都要炸了,这怎么可能!沈家诶,整个中部州中号称一国二族三宗中,与季家齐名的沈家诶!拥有着整个大陆最多的财富,一手掌控不知道多少个国家经济命脉的沈家诶!这样的沈家,这样的沈家中的家主,怎么可能向唐家大少这么一个纨绔二流子如此恭敬的行礼?
家主大人这到底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人冒充了?
冒充……冒充!心态崩了的沈棕忽然精神一震,就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一般。
他忍着腿上的疼痛,瞪着眼睛看向了沈无忧和沈家的一众长老高层们,高声道:“你……你们绝对不是沈家人!你们肯定是唐家找来冒充我沈家的!”
“不然以沈家的强盛,沈家家主凭什么向唐泽这么一个晚辈施礼客气!”
他这话一出,全场一阵哗然,不过有的围观者也都觉得这沈棕说得有道理。
毕竟,堂堂沈家家主,冲着南部州一个小家族的纨绔少爷拱手,这事儿说出去谁都会觉得不科学。
一看周围有人支持,沈棕更是觉得自己猜想的没错,继续高声叫道:“我知道了,我全都想通了,你们的奸计都被我给看破了!”
“唐家眼看着自己在燕国的风评日渐低落,便找人伪装成了沈家人,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沈家来燕国的戏,表明唐家和沈家之间关系密切,想以此来骗过燕国的百姓们!”
“但你们演戏演的也太假了!你,你哪有沈家家主的样子!真正的沈家家主,会冲着一个对沈家不敬的后生晚辈如此客气?
谁信啊!”
“而且沈家要是真想来燕国,会不通知我吗?
会不提前跟燕国这边的官员和皇帝说吗?
我们都没收到消息,你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这番话言之凿凿,又掷地有声,搞的相当一部分百姓都跟着怀疑了起来。
而被沈棕伸手指着的沈无忧,此时眼中的寒意,则是愈来愈盛了。
原本他还想着先跟唐家讲和,私下里抽出时间再处置这个害的他们沈家跟唐家闹误会的家伙。
可没想到这厮居然这么脑瘫,这么找死……再抬眼看看面前的唐泽,就看到对面的唐泽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与他对视。
显然,是在等他处理这件事。
沈无忧明白,今天不当着大庭广众给这位唐少一个解释,不把这个沈家仆人处置好,这事儿就完不了了。
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沈无忧缓步走到了沈棕的面前。
不面对唐泽,沈无忧身上的气势便再度放了出来。
身为上位者,身为家族执掌者的那份威严,让前一刻还伸手指着他的沈棕一下连手都软了。
额头瞬间涌出了汗水,沈棕吞了一口唾沫,颤声道:“你……你别过来!你,你以为你装成沈家主的模样我就会怕你?”
“告,告诉你,装成沈家高层,可是会遭到沈家人追捕的,你装成沈家家主,更是必会被沈家派人诛杀!你死定了!”
啪!他这话刚说到一半,一块墨玉令牌便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沈棕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还不等他开口再说什么,眼神便直接被那块墨玉令牌给吸引走了。
沈家,黑玉令!沈氏商行中权限最高的一块令牌,唯有沈家高层,沈家承认认可的友人或者贵客,才有可能得到。
沈棕的心里咯噔一声,这枚令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面前之人……“如果这枚黑玉令还不足以证明身份,你再看看这个。”
沈无忧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旋即,沈棕就看到沈无忧取出了一把赤金长剑,狠狠的插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之上。
坚硬的青石地面,却被这把剑极为轻松的穿透,就好似穿过一块再柔软不过的豆腐一般。
“这是……沈家传家至宝,碎金削玉尺……”沈棕的脸,此时都吓得一片煞白。
碎金削玉尺,沈家的家主之证。
沈家据说自千百年前,灵气复苏之前便流传下来的传家之宝。
若是说那黑玉令或许还能造假,还有的造假,那这锋利无匹的碎金削玉尺,便是无论如何,都难以仿造的绝世珍品了。
这都系都拿了出来,那面前这人的身份,沈棕哪儿还有半点的怀疑。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出灵魂了一般,无力的瘫倒在地,随后猛然一个激灵,慌忙上前道:“家主!家主大人!我……我无意冒犯您!我真的无意冒犯您!”
“刚刚我,我是真的没想到您会对那小子那么客气,您真的不知道,这唐家对咱们沈家到底有多么狂妄,这这……我……”沈棕说到后面都快语无伦次了。
因为眼前那把碎金削玉尺锋利的剑气,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你之前说,真正的沈家家主不会像我这样?”
“沈家家主什么样,难道是该由你一个沈家下人说了算的?”
“你还说我来燕国之前没有通知你?”
“我沈无忧的行程,难道还得事无巨细的告诉你这个沈家下人?”
“你说你为了沈家针对唐家,我又几时,给你发布过这种命令!你当你是谁,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沈无忧说话的同时,他身上的灵压已经顺着手上的碎金削玉尺扩散开来。
气浪席卷,让沈棕脸上生疼,心里更是一片的冰寒。
他还想求饶,他还想开口冲着沈无忧说些什么。
他想表明他对沈家的忠心,他想说他真的是为了沈家。
只是,这些话他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沈无忧的身边,一名沈家高层已经抽出了一把钢刀,一刀,斩落了他的头颅。
鲜血泼洒在了沈无忧的身上,而沈无忧则是不闪不避,随后才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唐泽。
“沈家与唐家的误会,皆有此人而起。”
“此番,唐少可满意了?”
在场围观的百姓,此时鸦雀无声。
唯有唐泽,闻言掏了掏耳朵,淡淡开口。
“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