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巧巧在半夜被渴醒,她摸黑起床,走到桌边直接抱起茶壶往嘴里灌。
酸甜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开来,疏解了渴意,也解了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酒劲儿。
不是茶,是醒酒汤。
陶巧巧有些意外,等解了渴才放下茶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应该是楚清河吩咐客栈伙计给她换的。
但她在马车上就睡着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客栈房间,亦不知道楚清河在这里逗留了多久。
当哥哥的照顾一下许久没见的妹妹也没什么吧。
陶巧巧这样对自己说,回到床上却翻来覆去许久才重新入睡。
第二天,陶巧巧走访了几家药材铺。
紫叶写信跟她说,北衡山上其实有不少能用的药材,她想先在郡内收购,再统一卖到祁州的药材铺。
不过药材铺的生意和其他的不同,一般店里大夫家里就有做药材生意的,排外性很强。
陶巧巧转了大半天,最终打消和药材铺谈买卖的念头,准备直接在祁州盘个铺面专门卖药材,这样还可以减少中间人牟利,提高利润空间。
只是铺面好盘,一时还找不到信得过的人看铺子,若是提前盘下来,空置几个月也不划算。
不如还是问问方景。
陶巧巧打定主意,便不再闲逛,回了云来客栈准备给方景写信,一下马车就看见青莲站在客栈外面,她没敢进去,只在外面探头张望。
“怎么不直接进去?”
陶巧巧下车走到青莲身边,青莲吓了一跳,而后舒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恩公在不在,不敢贸然前往。”
妓子的地位很低,出了邀月楼,处处都要遭人白眼,若是遇到一些客人的家眷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打骂,青莲如今虽赎了身,却还是不敢四处走动。
陶巧巧带她进店回了房间,青莲捧着茶杯说:“奴家认真想了许久,还是愿意随恩公去远峰郡。”
青莲的亲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也不想回去认他们,她出卖了贾老板,还得罪了那天晚上的两位客人,祁州她也是呆不下去了,虽说现在她想去哪里都能去,但她身上没钱,又是个弱女子,路上要是遇到土匪强盗,只会比在邀月楼的时候更惨。
思来想去,和陶巧巧一起去远峰郡是她眼下最好的选择。
陶巧巧并不意外青莲会做这样的决定,她看着青莲说:“我并不是乐善好施的人,你随我去远峰郡,我会给你安排活计和住处,但这些钱你都要还给我,等你把钱还清,随时都可以离开去更好的地方。”
青莲还不知道陶巧巧要让她做什么,下意识地表忠心说:“恩公放心,奴家会一直侍奉恩公,不会抛下恩公去别的地方的。”
陶巧巧摇头,说:“我之前说了我不需要你的侍奉,你是自由身,只要你还清了钱,就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愿生活。”
陶巧巧的声音轻柔,却叫青莲感到一诺千金的郑重和认真。
青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陶巧巧已起身去取纸笔,她说:“之前给你抓的药在邀月楼,一会儿我让人去取,你我都是女子,同住一屋就好,再开一间房也是浪费,你吃晚饭了吗?”
青莲的表情茫然,没听到陶巧巧最后的问话,讷讷地问:“恩公你……是女子?”
陶巧巧这两年跟着方景到处走,皮肤被晒黑了些,加上她穿着短褂戴着毡帽,青莲便一直一位她是男子,直到方才陶巧巧说同住一屋,青莲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
陶巧巧拿着纸笔回到桌边,抓起青莲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按,说:“我确实是女子,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陶巧巧举止豪放,青莲被震住,这会儿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风尘气。
陶巧巧斟酌了下,提笔开始给方景写信,一边写一边对青莲说:“到了远峰郡,我会说你是我路上救来的,不会有人知道你之前做过什么,在人前你不必紧张怯弱,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你大可直接报官,远峰郡郡守与我也有些交情,他是个很正直的人,不会让你受冤屈。”
陶巧巧说的随意,青莲却越发觉得震撼。
眼前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历,她怎么会与祁州州府相熟,还和远峰郡郡守有交情?
青莲震惊到忘了说话,陶巧巧写完信偏头问她:“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陶巧巧的眸光温和且坚定,和青莲在邀月楼里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她不像是久居宅院的女子,更像是见识过许多风浪,有着自我信念的男儿。
青莲的心脏突突的跳了两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姑娘。
她以前只想着出卖色相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依附而活,这会儿看到陶巧巧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狭隘,谁说女人一定要依附男人而活,依附女人难道不行吗?
青莲摇头,说:“奴家没问题了,奴家愿意随姑娘去远峰郡!”
陶巧巧托伙计把信送走,点了两个人的饭菜,然而饭菜刚上桌,楚清河便来了。
他刚从府衙出来,身上还穿着冷肃威严的官服,青莲因为之前被识破心机,再见到楚清河有点紧张,也不敢坐,唤了一声大人便站到陶巧巧身后。
楚清河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青莲立刻感觉头皮发麻,陶巧巧主动开口问:“楚大哥怎么又来了?”
她用了“又”这样的字眼,好像楚清河来的次数太多,打搅到她了。
楚清河在她面前坐下,公事公办的说:“本官来是想跟你谈笔买卖。”
陶巧巧如今是掉进钱眼儿里去了,听到要谈买卖,眼睛顿时亮起,不过她不想表现得太积极处于被动局面,轻咳一声问:“什么买卖?”
楚清河说:“之前远峰郡一战,祁州和远峰郡之间通信联系弱的缺点暴露出来,本官准备在祁州和远峰郡之间加修几座瞭望塔,一来方便勘测敌情,二来也能加强两地之间的联系。”
楚清河是在说正事,陶巧巧脑子里却莫名冒出一个念头。
祁州和远峰郡的联系加强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会多一些。
。入殓师灵异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