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有些担心地望向陆慎微,陆慎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才继续道,“砖窑里有打斗的痕迹,显然有人来过,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只女式单鞋,还有一件女式衬衫,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发现……”
听到“女式单鞋”和“女式衬衫”的时候,陆慎行浑身紧绷,眸色深寒,眸底是一股蓄势待发的怒意。
王宏连忙解释,“……您放心,现场除了打斗痕迹之外没有其他迹象,而且,我们发现的那件衬衫样式很一般,看着不像是陆太太的东西,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进去看看。”
陆慎微也很担心,紧紧抓着他的手。
陆慎行缓缓沉了一口气,这才跟着王宏走进砖窑,感觉每迈出一步就是深渊。
进了砖窑,赵益辉就拿了件红黑相见的格子衬衫过来给陆慎行看,“陆先生,您看一下这是陆太太的衣服吗?”
那衣服很旧了,上面还沾满了灰尘,看着像是砖窑里做事的女工留下的,不是许暖的东西。
陆慎行稍微放心了些,“不是。”
赵益辉又道,“请您认真辨认一下……”
“都说不是了——”没等赵益辉说完,陆慎微忙道,“这衣服一看就不是我嫂子的品味,怎么可能是我嫂子的东西?!”
赵益辉:“那这只鞋子……”
没等赵益辉把话说完,陆慎行的手就控制不住地捏了起来,陆慎微扶着他的手臂,感觉到他的身子绷得很紧,身上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王宏看了都有些害怕,连忙把赵益辉打发走,然后带着陆慎行看了一下现场。
“……砖窑旁边的稻草堆很乱,显然有人在上面打斗过,再看看旁边那些木柴和砖头……木柴散落一地,砖头很多都断了,断面是新的,估计双方是用木柴和砖头打斗……还有你看这些脚印,初步判断应该是一男一女……”
因为很久没人来,地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灰尘上面印着一大串凌乱的脚印,一大一小,看得很清晰。
“这些稻草是新的,估计是刚从田里找来的……从稻草堆的凹痕判断……稻草堆没有被重度碾压过的痕迹,只是被人踩了几脚,所以我们判断这里没有发生其他行为……”
没有发生其他行为,可是却发生了打斗,是的,以许暖的性格一定会极力反抗,她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被人玷污?
可是打斗之后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敌得过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也许她被赵耀打晕带走了?然后呢?然后会发生什么?
或者,遭遇反抗后,赵耀会不会一怒之下起了杀机?把她……杀了?
陆慎行脑中闪过无数种想法,一颗心控制不住地发抖,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旁边突然传来一句惊呼,“队长,这边有新的发现!”
王宏闻言连忙冲过去,一看,是一个破碎的玻璃瓶,玻璃瓶碎片上还有血迹,很快,手下的人又有了新发现,“这边,这边还有一大滩血迹!”
真的是一大滩,被稻草盖住了,警察小心翼翼地扒开稻草,鲜红的血迹映入眼帘,触目惊心。
王宏蹲下去看了下,“从血迹的颜色和干涸程度判断,应该有些时辰了。”
——也就是说,几个小时之前许暖和赵耀在这里发生了打斗,然后有人流血了?到底是谁?
而陆慎行下意识地以为那就是许暖流的血,毕竟她是弱势的一方,受伤的人极有可能是她……
看着那么大一滩血,陆慎行顿时手脚冰凉,许暖受伤了,怎么办,她受伤了!
陆慎微也急得不行,听声音都快哭出来了,“怎么办,要是我嫂子受伤了那就更加逃不掉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王宏在那边给她使眼色,陆慎微会意,不敢再说下去,连忙安慰陆慎行,“……不,嫂子不会受伤的,说不定这些血是那个家伙的呢!”
经过比对,果然不是许暖的血,因为许暖是O型血,而现场留下的血迹却是AB型的,所以说,受伤的人并不是许暖?
陆慎微这才放心了些,可陆慎行却继续在那边胡思乱想——许暖打伤了赵耀,赵耀肯定很生气,要是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对许暖不利的事来怎么办?!
这个晚上,陆慎行彻夜未眠,一直在等高虎的消息。
是的,他已经吩咐高虎去查周边的医院和诊所——从那堆血迹判断,赵耀应该伤得不轻,否则不会流那么多血,既然这样,他很有可能会去医院或者诊所,所以他就从这边下手。
果然,第二天早上五点左右陆慎行就接到高虎的电话,“……陆先生,有消息了。”
原来,傍晚的时候赵耀去离砖窑五十公里处一个小镇的诊所就医了,经营诊所的是一个乡村医生,六十来岁,戴着一副老花镜,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标准。
在他的描述里,昨天傍晚到他诊所就医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浑身脏兮兮的,额头都被砸烂了。
“……身上都是灰尘,还有泥巴……头上破了好大一个窟窿,流了很多血,他说是在工地干活时被砖头砸到的,可是奇怪,附近没有什么工地在施工啊……”
“我也没多问,帮他止了血……可伤口太大了,我这边没法帮他缝,就让他去镇卫生所或者县医院……他不去,坚持要我帮他缝……”
“我老眼昏花,再加上诊所就我一个人,实在忙不开,所以不敢帮他缝……止了血后他就走了,临走前给我扔了五张,我说太多了要找他钱,他也不要……”
“他一个人来的,开着辆黑色小汽车,什么牌子的我也不懂……车牌号我也不知道,没事谁会特意去看车牌号啊……车上没其他人,就他一个人!”
诊所里没有监控,因此也不知道就医的人是不是就是赵耀,王宏赶紧让人把赵耀的照片找出来,医生一看就点头,“对,就是他!”
所以说,赵耀受伤了,跑到这里来医治,而且只有他一个人,那么许暖呢?许暖到底在哪里?是被他囚禁在什么地方了,还是已经逃走了?甚或是……
陆慎行不敢继续往下想,连忙让高虎继续找人,“那家伙受伤了,估计跑不远,你让人在附近好好找找!”
而王宏那边也很快办好了跨省追捕的手续,于是和高虎一起联手找人,很快就在一家破旧的小旅馆里找到了赵耀,一群人冲进旅馆的时候,赵耀正好搂着一个女人玩得很嗨。
小旅馆位于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隔音效果很不好,逼仄的走廊上穿堂风很大,还透着一股霉味。
陆慎行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骂声和女人的哭喊声,还夹杂着暧|昧的喘|息声……
陆慎行站在那里听着里面传来的声响,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一群警察站在他旁边,一个个心惊胆战,感觉这男人比自家领导还可怕。
破门而入之前,陆慎行照样被劝退,这次他倒是很配合,自觉站到旁边,赵益辉一脚踹开老旧的木门,王宏领着手下的人冲了去进去……
五分钟后,王宏从里面出来,“人抓到了,不过没有发现陆太太。”
里面的女人不是许暖,王宏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表情也轻松了很多,而陆慎行早就知道里面的人不是许暖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许暖的声音。
看到陆慎行面无表情,王宏也没再说什么,折回房间去了。
一进房间就看到赵耀被人按在床上,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身子像泥鳅一样挣扎着,边挣扎还边破口大骂。
“妈的,打扰老子的好事……这就快完事了,不会再等五分钟再进来啊,死条子……”
“你他|妈弄痛老子了……轻点,我身上还有伤……要是伤口裂开了你们负责……”
王宏气不打一出来,抬起脚来对着他白花花的屁月殳就是一脚,“你他|妈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敢这么玩,是不是不想活了!”
原来,怕被人抓到,赵耀根本就不敢去大医院缝伤口,想让它自动愈合,可是没两天又忍不住了,于是就花一千块钱找了个女人,也不顾身上有伤,就这样痛并快乐着。
估计是玩的过程中伤口裂开了,白色的床单上染了很多血迹,而那个女人身上弄到了很多血,此刻,那女人正蹲在床边瑟瑟发抖。
她身上也没穿衣服,就那样抱着身子蹲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也不敢抬头。
王宏看到她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圈红色的淤痕,出于职业习惯就下意识地开口,“这位女士,你是不是自愿和这家伙发生关系的?”
——别又是受害者吧?
那女人也不说话,头埋得更低了,呜呜呜,真是倒霉死了,为了多赚几百块差点被这个变|态折磨死不说,这会儿竟然还碰到警察,不知道会不会被抓进去拘留……
赵耀见那女人不说话顿时就有些急了,连忙解释,“警察同志,你们可别冤枉好人啊,她就是只鸡……我花一千块叫的,本来只要两百块,我要她陪我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