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中年儒生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接着对王一宁笑道:“这又有何妨!我们准备派人刺杀,到时候,再让人扮成张府的下人,将消息传到张辅耳中,这不就成了吗?”
“有这么容易?”王一宁满脸怀疑的看着中年儒生:“更何况,张辅自家的下人还不认识吗?”
堂堂国公府的家人,又岂是如此轻易被刺杀的?
中年儒生却对王一宁笑道:“这你就放心吧,我们早已安排妥当!只要明日军中失败的消息传来,这个英国公府就会彻底消失!”
“如此,那在下明日就拭目以待了!”王一宁连连点头。
这一次若是成了,那未来的高官厚禄还不是唾手可得,哪像现在,拿着低廉的俸禄啥都干不了,进个青楼妓馆听个小曲什么的都查得那么严!
乾清宫。
尽管此时已经深夜了,但朱祁镇依然还没有安寝,还坐在御案后面翻阅着奏折。
就在这时,张达进入内殿,来到朱祁镇面前,躬身道:“皇爷,他来了!”
朱祁镇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奏折:“让他进来吧!”
“是!”
很快,一道消瘦的身躯出现在内殿。
只见来人径直来到御案前,对朱祁镇跪地叩首道:“奴婢范弘,参见皇爷!”
“嗯!”朱祁镇点了点头:“起来吧,说说你有什么发现?”
此时的范弘除了声音之外,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他是一名太监了,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铁血的气势,这只有久经战阵的将军才会拥有的,而范弘,在短短一年就从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变成了这样,可想而知,他吃了多少苦!
范弘当即躬身道:“回皇爷的话,真正的王一宁已经死了!”
“死了?”朱祁镇大惊!
“是的皇爷!”范弘点了点头,他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比朱祁镇还要惊讶,此时看到朱祁镇虽惊而不乱,心中也不禁暗暗感到震撼!
范弘急忙回神,对朱祁镇恭声道:“据查,王一宁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在王一宁刚中进士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然后就死了!但他的家人并没有上报给官府,而是让他的弟弟王一江代替了王一宁的身份!”
朱祁镇点了点头,想要考中进士,那可是要过五关斩六将的,不但需要熟读四书五经,还得需要天赋、运气等等,缺一不可!
就像海瑞,最终也不过举人而已,连进士都没考上!
最关键的是,只要家中有人中了进士,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官宦之家了,整个家庭就会在一夜之间改变,若是未来能够坐上大官的话,那就是全家登天了,再也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了!
“还有吗?”朱祁镇问。
“皇爷,奴婢在入宫前刚接到新消息!”范弘一脸凝重的看向朱祁镇,道:“王一江不知和什么人在一起,那些人不但依靠王一江在朝廷上搅风搅雨,而且还在英国公的大军中安排了人,其目的,就是要逼反英国公!”
闻言,朱祁镇再也坐不住了,像弹簧一样站起身来,惊呼道:“什么!?”
随即,朱祁镇又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范弘:“消息准确吗?”
“确认无误!”范弘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也很谨慎!
“那军中的消息到了吗?”朱祁镇急忙问道。
“陛下,已经传来了!”范弘回道:“有位出身皇族的卫指挥使建议英国公率军攻进北京清君侧,被英国公砍了,然后又让国安司监视大军,大军无碍!”
“呼~”朱祁镇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范弘却接着道:“但,根据国安司收到的消息,王一江背后的人还有后手!”
“后手?”朱祁镇眉头紧皱。
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些人显然不简单,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不说,还特么的环环相扣,竟然还留有后手!
“他们还准备刺杀英国公府的家人,彻底将英国公逼反!”范弘道。
“刺杀张辅的家人?”朱祁镇一愣。
英国公府就不用说了,坐落在守卫森严的皇城,而且府内也有精锐禁卫驻守,除了大军之外,仅凭几个刺客就想刺杀?
更何况,身为国公府的家人,因为之前顾佐在富安遇刺,回京后,朱祁镇特地派出禁卫军,给朝廷的重臣们和家属加强了安保,出行也都有精锐的禁军严密护卫,哪有那么容易刺杀的?
虽然心中不甚在意,但既然人家敢这么说,那自然是有所把握的,旋即对范弘开口问道:“英国公府近日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范弘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但有赶忙皱起了眉,有些迟疑的对朱祁镇道:“近日运送夜香的比往常更勤了!往常一般三日一趟,最勤时也不过两日一趟!可近日几乎每日都是三趟、甚至四趟!”
“夜香?”朱祁镇一怔,随即那明显异常的运送次数便引起了他的注意,对范弘沉声道:“这就是问题!”
范弘有些不解的看着朱祁镇,问道:“皇爷,奴婢也感到不同寻常,但他们每次进出英国公府都会受到禁卫的严密监视和盘查,根本就藏不了人啊!”
“查,就从这里着手!”朱祁镇脸色一肃,然后看向范弘,沉声道:“此事的重要性不用朕再说了吧?”
“奴婢明白!”范弘当即跪地叩首,恭声道:“若英国公家人有任何损伤,奴婢定以死谢罪!”
“去吧!”朱祁镇点了点头。
“奴婢告退!”范弘起身离开。
“等等!”
范弘刚转身,朱祁镇又出声喊道。
“皇爷!”范弘急忙转身,躬身以待。
朱祁镇沉吟道:“你们国安司的那些行动队都给朕动起来,一部分暗中保护张辅的家人,一部分待命,一旦查到幕后主使,立刻逮捕,不必另行请旨!”
“奴婢遵旨!”
范弘这才转身离开内殿。
看着范弘离开的背影,朱祁镇喃喃道:“朕到要看看,究竟是谁有如此手笔,竟敢谋害我大明国公,颠覆我大明!”
“皇爷,我们是不是也要做些准备?”一旁的张达适时的开口道。
朱祁镇闻言,猛地瞪了过去,虽然朱祁镇的脸色依然平静,但张达却立时脊背发凉,清晰的感到殿内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随即,便见朱祁镇猛地抄起御案上的拿块名贵砚台,朝着张达的脑袋砸去,张达不敢有丝毫闪躲!
接着只听得‘乓~’的一声,接着砚台落地,发出‘砰~’的一声,立时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