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想了想:“最好是土洋结合。洋教头忠诚度很难保证,哪怕有职业精神也一样,心不在你这,老阿里就是这样。当然土教头水平不行、眼界不行,再卖力也受到实力限制。所以最好是土洋结合的,用土教头的心,用洋教头的能力。”
阎世铎失笑:“你啊,不用替你的高指导游说!”
王艾嘿嘿笑了声:“其实哪怕没有高指导,我也是这个意见,最好是能送我们的教练到外国去。咱中国联赛现在有点太舒服了,球员和教练都有点不上进。哪怕欧洲去不了,去日韩也行啊,日韩不行,东南亚还不行吗?一个个的都窝在家里排队!我听说前几年您请了高人回来办教练培训班,结果那帮人免费上课还不情不愿,是这样吗?”
阎世铎叹口气:“要不,你再搞一个图宾根青年吧?”
王艾顿时睁大眼:“您、您这……”
“图宾根青年是个好地方啊,黄埔军校,既有球员,还有教练!甚至还有管理人员!”阎世铎憧憬的道:“可惜就一个,要是再多两个,我们能出去锻炼的不就更多了吗?土教头多少还是有一些争气上进的。但现在就一个位置,高洪波出来后,沈祥福刚接手两年多,怎么也得再锻炼锻炼才能拿来用,可这样太慢了。”
王艾咧着嘴晃着头:“这个我们一会再说行吗?我先问您,咱土教头要上任,薪水什么标准?还是当年戚教练那样一月几百块?”
瞅着阎世铎一时无语,王艾索性接着说:“阎副主席,我这真没什么私心,我和高指导私交再好,现在我也是足协干部。我要说的是,现在国家队的薪水制度还延续着过去计划经济时代的体系,已经不合时宜了。我坦率的说,所有人基本都是奉献。”
“你们球员也有这想法了?”阎世铎语气幽幽的道。
“不!”王艾晃着脑袋:“我们球员就是有点意见也不重要,因为大家都懂,来国家队就不是赚工资的,国家队是一个把我们推介出去的平台,只要表现的好,甚至差一点都可以工资不足广告补。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球员来国家队其实算是兼职,平时我们都有俱乐部工资的,所以不差这点,差的也是足协和俱乐部的沟通,什么受伤治疗费了什么的,和我们球员基本无关。但是,教练和我们不一样,比方说吧,您和足协能接受高指导一边带着国家队,一边带着图宾根吗?”
阎世铎默然。
王艾继续晃脑袋:“所以呢,主教练是专职,没有第二份收入,咱足协给土教头那么点,真是有点欺负人了。”
阎世铎用钢笔点了下桌子,停止了王艾的牢骚道:“这个是体制问题。国家队主教练是足协干部,工资当然要遵从我们现在的工资制度。外教是外聘专家身份,只能根据市场价格来走,给少了人家也不来……你别翻白眼儿,你想,大伙要随便叫价,那工资制度不乱套了吗?这其实就是我们足球这一特殊体育行业在职业化改革后新的深层次问题,一时半刻突破不了的束缚。”
说到这,阎世铎叹口气:“再说,你也要替我们,甚至是土教头自己考虑考虑。洋大人虽然不是高人一等,但那是客人,干完了就走了,而土教头呢?要在这片土地、这个圈子里活一辈子,天然的受到各种舆论影响。土教头在我们足协体系里只是个中层干部,他要年薪一百万,你让比级别他高却只能一个月领两三千的干部怎么想?他会有麻烦的,这种麻烦我都挡不住。小高在你们图宾根,实际收入是200万上下吧?你想想我要现在给他200万带国奥,大家会是什么反应?给他300万带国家队,社会会是什么评价?”
王艾长长出口气,吐槽道:“外国人咱没办法,只能忍,自己人我们不想忍,从同行到社会恐怕都是这个想法。但,这个真是太不合理了,咱中超主力一年都三、四十万了吧?国家队的普遍都二百万以上,要算上各种广告费、出场费,好一好的能超过五百万。这让一个一年才赚两三万的带我们,他腰杆子哪硬的起来?再说……”
王艾说到这,突然压低声音:“这不是煽动教练受贿吗?”
阎世铎一皱眉,嫌王艾说的太直白:“那你说怎么办?”
王艾苦思冥想了好一会,突然眼前一亮:“有办法了。土教头赚太少肯定是不行,您也认同吧?不管哪方面都不行,也不应该。那下次我们选拔国家队主帅可以直接竞聘啊,公开一个薪水,愿者上钩啊!干脆推聘任制不就完了,不分土教洋教,谁上任都拿这个钱!”
阎世铎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们足协正准备做的,但实话说,这私底下的问题仍然没改变,由嫉妒引发的攻讦还是少不了。像你说的,对洋人大家没办法,可对自己人,办法多的是。”
要不是两人关系好,今天说的深,别指望从阎世铎嘴里听到吐槽,而且还这是这么犀利的。
不过这会儿王艾的心思不在这里,又想了片刻一拍巴掌:“我想到了,二百万、三百万的太显眼,咱把它拆开不就完了?”
“哦?怎么说?”
“您看,咱要宣布给土教头几百万的年薪,肯定惹出来一堆红眼病,但咱把这个钱化整为零不就好了?比如宣布薪水是40万,按照中超主力薪水来的,这个大家就没话说了吧?总不能教练还没有球员、替补球员赚的多吧?”
阎世铎点头:“嗯,有道理,然后呢?”
“其他的我们就按照主教练的日常工作来分,比如搜集对手信息需要花钱吧?这个叫信息费,比如培训球员提高技能得花钱吧?这个叫培训费,再比如请人帮忙得给钱吧?这个叫劳务费。您看这么拆开来,一项几十万什么的,就不显得扎眼了吧。”
阎世铎思索着点着头:“这倒不失为一个过渡期的临时办法,你这年轻人,脑子就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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