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弘晟早早去上朝,安映雪则到了点就和谢风亭一起去了慎刑司,江婉婉留在府内练剑,和竹清一起训练府中暗卫。
昨日黄侍郎的案子告破后,刘全就回宫将消息告诉给皇帝了,皇帝当时并未表态,刘全摸不准皇帝的心思,不过皇帝也没让他就此停住,于是他今日又来了慎刑司,看到安映雪便上前礼貌地打了招呼。
安映雪对刘全的存在已经见怪不怪,反正这人也不会插手她的事情,即便皇帝知道她这里的动向,也从来没让刘全传达过什么指令,所以把刘全当一个监控就好了。
谢风亭倒是啐刘全的存在有些奇怪,听安映雪解释后才打住好奇心。
这会儿正是当值的时候,不少人陆陆续续到达,看到安映雪,都会停住跟她打个招呼。
算起来,这里每一个人都比安映雪要年长,是以安映雪也停下来,客客气气地同对方见礼,气氛倒是一片融洽。
“师父,没想到你在慎刑司这么吃得开啊?”谢风亭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
安映雪倒是很淡然,“刚来的时候还是有很多反对声音的,不过我破了两个案子后,他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风亭顿时就骄傲起来,“那可不,这整个大历朝内,要说破案,师父你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安映雪觉得这话太狂了,正要教训他,就看到徐文志从对面走过来,连忙停下脚步。
“徐大人。”安映雪朝徐文志行了个礼,徐文志点点头,目光落在谢风亭身上。
“这位是?”徐文志面露疑惑。
安映雪顺势同他介绍:“这是我弟子谢风亭,曾是临县衙门的一名耳目,于推理断案上颇有天赋。”
在这个时代,人们更多的是依赖调查走访来寻找真相,谢风亭是难得可以通过线索进行推理的,倒是和现代西方的侦探方式有些相像。
也因此,谢风亭是最早认可安映雪能力的,说起来,二人的破案方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共通的。
“这样,”徐文志沉思片刻,“正好,今早慎刑司接到报案,来了一件新案子,安姑娘你和谢公子便一起去看看吧。”
“又有新案子?”安映雪眉心跳了跳,感觉自打她进入慎刑司后,就没有哪一天是太平的。
徐文志倒是习以为常,甚至笑了笑,安慰她:“习惯就好,你别忘了,我们这儿是慎刑司,专门管理的就是各类死亡案件,而这偌大的京城,居住着近百万人口,我们还只是负责部分区域,还有大理寺和刑部帮忙管理其他区域,否则若整个京城都归我们管,那每日的案子可忙都忙不过来。”
安映雪了然地点点头,相比于治安较为稳定的现代,这个时代肯定是没那么安稳的,不安稳的社会状态自然就会滋生出许多的罪恶。
而慎刑司就像现代的公安局一样,每日都要处理许多案件,的确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就走吧,一起去看看,不过我得先拿上我的工具。”安映雪说。
徐文志却朝后面招招手,很快一个侍卫就提着一个木质的小箱子走上前,“安姑娘,您的工具箱小的给你提着呢。”那侍卫说。
安映雪看向徐文志,徐文志理所当然地说:“这种场合怎么可能没有你,即便你这会儿没到慎刑司,我也是要派人去请你的。”
笑着摇摇头,安映雪说:“还是徐大人考虑得周到,也罢,那我们就走吧。”
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出了慎刑司,前往案件发生的地方。
此次案件发生在京中一位大户的后宅,这位大户姓程,是一户书香人家,出事的是这户人家的一位小姐,年十六,正是美好的二八年华。
据报案的人说,程小姐是半夜不慎掉落后院的池塘里,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尸体浮到池塘表面,才被发现。
“按照程家报案人的说法,程小姐是意外死亡。”徐文志说。
“意外死亡?”安映雪挑挑眉,仔细品了品这四个字,“徐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这‘意外死亡’的案子好像有点多?”
前有一个黄侍郎,后有一个程家小姐,这‘意外’未免也太多了些。
不怪安映雪这么敏感,即便是徐文志,在听到‘意外死亡’这四个字的时候,也有过一瞬间的怀疑。
“还是得去现场看了才知道到底是意外还是他杀。”徐文志说。
他毕竟是慎刑司的司长,思考问题要更加理性。
安映雪不置可否,她只是正好想到了黄侍郎的案子,一时间有感而发,但真相如何还是要证据来决定。
他们很快就到了程家,因为程小姐尚未出阁,所以她的葬礼并未大办,只简单地在大门前挂了一道白幡,表示这家人在办丧事。
门房得知他们是慎刑司的人,立马给他们带路。
待进了程府大门,里面正在参加葬礼的也是程家人,还有些是程家的亲戚,人并不多,约莫十几个人,看见慎刑司的服饰,都朝他们投来目光。
安映雪几人目不斜视地从厅堂路过,来到摆放尸体的偏房。
一座黑色的棺材停放在偏房的正厅,几个穿着素白衣服的女人正围着棺材小声啜泣。
“那位四十来岁的夫人,就是程小姐的母亲,程家人都坚称程小姐是意外身亡,只有她的母亲不相信,今早也是这位程夫人来慎刑司报的案。”徐文志小声介绍说。
安映雪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位程夫人。
程夫人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当中,都未曾注意到外面的台阶上站着几个陌生人。
还是徐文志走进去,程夫人这才反应过来。
她擦了擦面庞上的泪,徐徐向徐文志行了一礼。
“徐大人,你来了。”
徐文志点点头,拿过一旁的散香,给程家小姐上了一炷香。
“夫人节哀。”徐文志说,他一个人大男人,也不太会说些安慰人的话,只能木讷地安慰这么一句。
安映雪和谢风亭也跟着给程小姐上了一炷香,随后向程夫人表示问候。
这时候,外头踏步走进来一个男人,那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眉目间和程夫人依稀有几分相似。
“徐大人。”他朝徐文志拱了拱手,又看了眼安映雪和谢风亭,随后走到程夫人身边,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程夫人,唤了一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