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落在床尾的蝎子,大概是察觉到了危机,出于本能,在安映雪靠过来后,猛地一跃,翘起高高的尾巴,朝安映雪手上蛰去。
蝎子速度极快,守在周围的侍卫甚至都没有人反应过来。
眼看那蝎子即将蛰到安映雪手背上的时候,一样黑色的东西从安映雪衣袖内窜出来,蝎子还没接触到安映雪,就被毒液喷溅到,‘啪嗒’一下落到了地上。
便在这时,李弘晟的一道内劲也跟着上来,落在了蝎子的身上。
直到蝎子躺在地上不再挣扎,周围的侍卫们才反应过来,他们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又惊愕地看向李弘晟。
小黑刚刚动作太快了,解决完后又重新回到了安映雪的袖子里,是以除了李弘晟和安映雪外,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蝎子其实是小黑解决的。
李弘晟动作很快,几乎是和小黑同步到达,而且加上他上前一步的动作,这些侍卫们就都以为是李弘晟将蝎子击杀的。
那蝎子的速度都已经快得他们无法用肉眼辨别了,但李弘晟却还能够准确打在蝎子的身上,可见他功夫有多高深。
李弘晟并没有注意到那些侍卫惊异的眼神,他上前一步,站在安映雪身侧。
他原本是想着,安映雪手上有小黑,南疆一行又收获了蛊王,对付这些蝎子应该不用太担心。
但他高估了这些小虫的智慧,也低估了它们的本能。
“让我来。”李弘晟说。
安映雪便退了一步,将空间让给李弘晟。
李弘晟打开自己的折扇,内力聚集,朝床上一拍。#@$
强劲的内力裹挟着飓风一般的攻击,一扫过床上,便将那些蝎子都卷在了一起。
被包裹在飓风里旋转几圈,再次落到地上的时候,刚刚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蝎子们已经失去了生机。
“可惜了,倒是泡药酒的好材料。”安映雪感叹了一句。
侍卫们眼珠子瞪了瞪,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是一个弱女子应该说得话?
“把这些清理出去。”李弘晟吩咐。%(
侍卫们从各种震惊中回神,赶忙去清理地上的蝎子尸体。
安映雪坐在床边,正在查看张姨娘的情况,闻言头也不回地说:“别扔了,还有用。”
侍卫们不懂还有什么用,更不懂她为什么不像那些姨娘们一样看到便失声尖叫,反而一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样子,这样让刚刚胆怯的他们很没面子啊!
食指和中指并拢搭在张姨娘的脉搏上,安映雪感受到脉搏下的跳动,收回手。
“她没事,只是睡过去了。”安映雪说。
李弘晟闻言惊讶,他原还以为睡成这样不怎么正常,没想到竟真的只是睡觉?
察觉到李弘晟的疑惑,安映雪解释说:“睡是的确在睡,只是并非自然睡觉。”
李弘晟瞬间明白过来。
安映雪正要起身离开,打算去研究下那些蝎子是怎么出现的,刚刚站起来,忽然嗅到一丝趋近于无的甜腻味道。
她脚步一顿,仔细嗅了嗅,又什么都没有嗅到。
但刚刚那一丝浅淡地近乎没有的香味绝不是安映雪的错觉,安映雪敢确定,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闻到那种香味。
“怎么了?”李弘晟看向安映雪。
安映雪又在空气中嗅了嗅,循着空气中趋近于无的痕迹,低下头嗅到了张姨娘身上。
见安映雪突然弯腰低头在张姨娘身上嗅了嗅,香味很甜很腻,闻着闻着就有一种让人沉醉其中的感觉。
确定好味道后,安映雪便起身。
“一种香粉或者药粉,能够使人沉醉其中,吸入过量就会晕过去。”安映雪说。
李弘晟问:“可确定是什么?”
安映雪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太确定,不过”她沉吟片刻,“从这种味道的类型来看,很像是塞外西域的风格。”
中原境内也有调香师制作各类香粉香包,但中原人讲究顺序和层次,绝不会是一股脑的甜腻直冲鼻子,闻着就让人发晕。
太过浓重了,不像是中原清淡的味道。
安映雪在床前踱步,片刻后她脚步一顿,转头同李弘晟说:“你还记得赤霞镇发生的那一起花魁案么?”
忆起旧事,李弘晟眉目柔和下来,“记得。”
当然记得了,那件案子是他初次和安映雪合作,带着警惕和戒备,在案子被破后,又带着欣赏和好奇,大概正是当初那份好奇和欣赏,才会让他一步步靠近安映雪,直到如今了解到完整的她。
“当时那名花魁手里便有从塞外西域买来的一种迷药,那迷药就和张姨娘身上的味道近似,都是一种香的冲脑的甜腻味道,这似乎是塞外的香包一贯的风格。”
冲脑的香味就和塞外的人一样,充满了热情,即便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也能够很快熟络起来。
大概确定了香味的来源,另一个问题就来了,张姨娘身上怎么会有这种香味呢?是她自己买的还是别人赠送的?
从刚刚嗅到的味道,安映雪可以确定,这是张姨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并非陈姨娘的房间原本所有。
而这些突兀出现在这里的毒蝎,很有可能就是被张姨娘身上的味道吸引。
不过这些毒蝎刚刚全被杀死,也没有办法再做试验。
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张姨娘无疑还是幸运的,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甚至连惊讶都没有,也不知是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运气特别好。
“烦请各位将姨娘们叫进来,我有话要问她们。”安映雪同侍卫说。
侍卫应了声,出去请院子中的姨娘们。
姨娘们还是不愿意进屋,但现在正是更深露重的时候,如今是深秋之夜,夜风一吹,她们便不由得打哆嗦,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屋。
屋内并没有狼藉,她们出去的时候绊倒的桌椅都端端正正地立着,一男一女坐在桌边。
男子正在沏茶,对她们进来没什么兴趣,都没有多看一眼,只是专心地浇灌着茶叶。
那女子身量高挑,坐在椅子上也不显矮,背影挺直,眼神清明犀利,从她们身上划过的时候,似乎有种看穿她们的错觉。
几位姨娘拘谨地站在一边,她们虽然一直深居后院,但毕竟也算得上是王府的一份子,有点什么事儿多少有所耳闻,自然知道面前这二人一个是当今三殿下一个是被皇上亲封的大历朝第一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