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失足？那想必这程石也是个奇人，在双腿断裂的情况下，还能走到城外，专门找一条河掉进去淹死。”安映雪道。
钱虎背脊一僵，惊惧地看向安映雪。
安映雪冷冷地回视着钱虎，“不仅如此，在已经没了气息的情况下还能把自己喝醉，这程石还当真是一位奇人呐！”
她知道？她竟然都知道？！
钱虎咽了咽口水，一时间脑子乱成了一团麻，不知道一个已经死了三个多月的人，为什么还会被人扒出真正的死因。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反正钱坤已死，而你也终究要偿命。”安映雪说，她抬头看向堂上坐着的张如志，“张大人，不妨仔细说说你的问题？”
张如志从神游中回过神，面色不大好看地看了眼安映雪二人。
他笑了笑，“殿下，皇妃，且不说这小子说得是真是假，就问他是否拿得出证据？”
证据？阿琼手上当然是没有的，他能够逃出来，好好的活到现在，已经很是不易。
“呵，既然没有证据，空口白牙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吗？本官好歹也是朝廷钦定的命官！”张如志怒道，似乎因为安映雪的怀疑而愤怒。
“原来张大人还记得自己是朝廷命官。”李弘晟淡淡道。
张如志面色一绷，看向李弘晟：“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大历朝律法，张大人如今还记得几条？”李弘晟问。
张如志心中一跳，不知道李弘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只是心中忽然就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仿佛这个问题只要一个不小心没有回答正确，就会跳入某个坑里似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及时回答，脑子里猜测着李弘晟的目的。
李弘晟挑了挑眉，“怎么，张大人莫不是真的忘了？”
不管李弘晟打什么注意，如今这里可是怀集城，是在他的地盘上，他何须怕他？
从那日的交手来看，这位三殿下身边就一个暗卫随行保护，而镇安军虽然驻扎在距离怀集城很近的地方，但毕竟一来一往还是要写时间。
若这二人真的想要做些什么，也没有那么快容易得到镇安军的支援，所以这里说白了，终究是他的天下！
如此想着，张如志倒是慢慢平静下来。
“三殿下这说得是什么话，身为大历朝的官员，自然是熟记大历朝律法的。”张如志笑呵呵道。
他以为李弘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谁料他刚回答完，就听李弘晟问：“好，既然是这样，那本王便问问张大人，大历朝第五十七条律法规定了什么？”
大历朝第五十七条律法？张如志一愣，他怎么知道那是什么？
且不说当初他就没有好好背过，就算是背过，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又怎么可能还记得？
看来这位三殿下还真是在故意为难他。
暗暗哼了一声，张如志皮笑肉不笑道：“下官记不太清楚了，不妨殿下提点下官一二？”
李弘晟：“好，那本王就仔细说说，张大人你可听好了。”
张如志背脊莫名挺直，心中越发不安。
“根据大历朝律法第五十七条规定，凡利用五石散营收者，五两以下关入大牢一月，一斤以下关入大牢一年，十斤及以上，流放边疆！”
张如志眼皮猛地一跳，一直不安的心这会儿像是终于被判了刑，倒是慢慢平静下来。
可是李弘晟怎么会发现的？张如志瞪着眼睛，还是没想通李弘晟是怎么知道的。
他眯了眯眼，左右一番权衡，道：“原来是这样，下官记住了。”
“张大人就只是记住了而已吗？没有什么要对本王交待的？”李弘晟问。
张如志打定主意，只要李弘晟拿不出证据，不管李弘晟如何说，他打死不承认，只要他不承认，李弘晟又能拿他如何？
他无论怎么说，也是朝廷官员，即便李弘晟是皇子，他见了这位皇子要低声下气，但区区一个皇子，还没有处置朝廷官员的权利。
相反，若是李弘晟真敢处置他，那才是犯糊涂呢。
毕竟普天之下，有权利惩治官员的，只有当今。
何况，他头上还有一位隆昌王，那位可是青州的一号人物，又是当今的亲弟弟，李弘晟见了也要喊一声三叔的人物。
仗着心中有恃无恐，张如志开始装傻。
“殿下，恕下官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想要下官跟您交待什么呢？”张如志一脸疑惑地问。
李弘晟看着他，张如志也看着李弘晟，满脸笑呵呵，眼底却很冰冷，甚至暗含警告。
“殿下，下官不知道是不是殿下听信了什么流言蜚语，才会对下官产生误会。”张如志叹了口气，“就像这突然出现在这里击鼓鸣冤的小孩儿，下官之前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今次第一次见到，他却一口咬定下官杀害了他的师兄弟们，这简直是可笑！”
“你想要证据还不简单么？派人去你府邸后院的荷花池子里捞一捞，若当真有尸骨葬身，自然是捞的出来的。”李弘晟说。
张如志抽了抽嘴角，呵呵道：“殿下的意见倒是不错，只是本官好歹乃是朝廷命官，被人诬陷也就罢了，断，没有叫人踩到脸上来的道理。否则若是开了下官这个口子，以后其他的人想要诬陷朝廷官员，只需要红口白牙一张嘴，起步都定了罪？”
他已经很明显是在拖延和回答这个问题了，若是换个其他人，说不得就算了，毕竟天高皇帝远，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
但李弘晟就像是想不通这个道理似的，只道：“本王建议去你的池塘里面打捞，也是为了张大人好，若是里面什么都没有，自然证明这小孩儿是在说谎，张大人是被他攀诬的。”
但若是池塘里面有，那就不一样了
这剩下的一半没有说出来的话，李弘晟知道，张如志也知道，正因为知道，他越发不敢让人去。
自然是因为那池塘里已经掩埋了不少的尸体，都腐化做了淤泥给荷花做养分。
但白骨不是一两日就能够消散的东西，何况醉心的还不到半个月，张如志是真的不敢让人去捞。
他大脑飞快转动，眼看李弘晟脸色越来越冷凝，似乎对他的沉默不满。
张如志终于道：“殿下，这怀集城其实并非下官一人做主，此处地属青州，是青州隆昌王的封地，下官也算是隆昌王的属下，如今殿下既然怀疑到了下官的头上，不妨请隆昌王来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