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黎大人提醒。”安映雪客气道。
虽然心中自己有数,但别人也是一番好意,没有拒绝的道理。
被叫了声黎大人,黎青羞得脸都红了。
“安姑娘真是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得。”黎青害羞道。
李弘晟过来便看到这一幕,垂在手册的手有些发痒,他忍了许久,从忍住把黎青扔出去的冲动。
“这件案子,牵扯的势力是其次,目前最大的点在于安和公主和驸马各执一词,而两方都有自己的证据。”李弘晟说,不着痕迹地挡住黎青看安映雪的视线。
黎青只得像条冲一样在榻上扭动自己的身体,找了个能够勉强看到二人面容的角度,,随即满足地趴在榻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二人,听他们讨论案子。
安映雪看过卷宗上安和公主和驸马爷的供词,这二人的话,她都保留怀疑。
“丫鬟那姑娘的尸体还在吗?”安映雪问。
黎青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在的在的,就在停尸房里。”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尸体比夏天要好保存多了,也幸亏是寒冬腊月,否则若是在夏季,恐怕早就腐烂,不想下葬也得下葬。
其实三边的意思都是想要先将那小姑娘个给下葬了,可黎青一直没有确定凶手,总觉得小姑娘的尸体留着还有有用处,于是顶着压力,强行留下小姑娘的尸体。
停尸房本身就有冰块降温,夏天进入也是凉飕飕的,何况是冬天。
安映雪和李弘晟来到停尸房,黎青身残志坚地被下人搀扶着一同过来。
大理寺里,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安映雪和李弘晟来了这儿调查案子,他们都是看过萧翀一案的,对这二人自然是无比钦佩和好奇。
听闻安映雪要亲自验尸后,一群人顿时便好奇地围到了停尸房,就连大理寺卿也么有忍住。
取出自己的羊皮手套戴在手上,又将放大镜拿出来,安映雪把大多数人赶出去,只留下李弘晟、黎青和大理寺卿。
尸体上的青紫痕迹和伤口,保持着她死时的原状,尽快黎青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是再次看到,心中还是忍不住一直的悲伤和难过。
“这姑娘命太苦了。”黎青感叹。
一屋子的人心情都比较沉重,安映雪拿着放大镜,一寸一寸仔细看过小姑娘身体上的伤痕。
“这是鞭子打出来的,你们在驸马的房间,可有发现工具?”安映雪问。
黎青点头:“有,那条皮鞭现在就在我们这里。”
安映雪:“你们是如何发现的?”
黎青回忆了一会儿,一字不差地复述:“当时我查出小姑娘身体上的伤痕都是鞭子抽出来的后,就询问驸马,驸马是坚决不承认这件事,也不肯说出皮鞭的下落,还好安和公主找到了这样东西,将东西交给了我们。”
“安和公主?”安映雪问。
黎青点头:“那时安和公主才流掉孩子没多久,整个人都还很虚弱,我现在都还记得。”
安映雪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后,她同黎青道:“把那鞭子取过来我看看。”
黎青自然答应,派人去取,没一会儿,鞭子就送了过来。
这是一条马鞭,做工精细,瞧着是已经用过一阵日子的了,上面的血迹早已经干涸成了黑色,一直没人去弄,便一直粘在鞭子上。
安映雪垫了垫鞭子的重量,又对比了小姑娘身上的伤口,确定的确就是这条鞭子。
小姑娘身上的伤口都是被鞭子抽出来的,除此以外便是那些青青紫紫的掐痕。
“你们可曾对比过驸马的指印掐痕?”安映雪问。
黎青一愣,摇了摇头:“未曾。”
别说对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安映雪看了他一眼,黎青顿时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浑身都不自在。
“驸马如今还关在大理寺么?”
黎青点头:“还在。”
安映雪:“好,那你找个时间,别让驸马察觉,悄悄采集一下他的指印。”
黎青应下。
安映雪吩咐完他,又想起什么,正打算开口,眼神瞥见一还站着的大理寺卿,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她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时间不足三秒,却仍然被大理寺卿捕捉。
大理寺卿是个年约五十的中年大叔了,蓄着山羊胡,头发高高束起,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格外严肃。
他扫了眼安映雪,说:“安姑娘不必担心,大理寺的人自来就是只为皇上办事,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
大理寺卿不仅捕捉到了安映雪的动作,连这个动作的原因都推测出来了。
安映雪心中惊讶,根据大理寺卿说的话,就推断他是个很果断爽快的人,这样的人,最好是不要跟他撒谎。
于是安映雪道:“大人说得只是明面上的。”
在案子没有落实之前,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
大理寺卿没想到安映雪说话这么直接,不过这并不让他反感,反而让他对面前的这位大历朝第一女仵作多打量了几眼。
“安姑娘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安姑娘大概还不知道,这件案子被皇上重点关注,所以任何一道程序,都会经由我们审查。”
也就是说,即便安映雪表面不说,暗地里派人去探查安和公主或者驸马,大理寺卿都会知道。
安映雪明白了大理寺卿的意思,却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看向李弘晟。
显然,安映雪在这里最信任的人是李弘晟。
李弘晟接触到安映雪的眼神,感受到安映雪对自己的信任,心情变得很好,连带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徐大人自来刚正不阿,所以父皇才会将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徐大人。”李弘晟说。
徐大人朝李弘晟行了礼,淡淡道:“三殿下过奖。”
徐大人不亏是徐大人,并未因李弘晟皇子的身份便立马讨好,态度始终如常,甚至有些冷淡。
李弘晟凑近安映雪,小声道:“徐大人历来就是这样。”
并不是因为今天安映雪在这里,想要博取安映雪的信任才表现这般,
见李弘晟如此信任对方,安映雪也放心下来,将刚刚未曾说完的话说出口。
“除了采集驸马的指印完,安和公主的指印也要采集一份。”
黎青没弄懂,下意识问:“为何还要采集安和公主的?”
不等安映雪说什么,徐大人便道:“如今是安姑娘主审,你辅助,安姑娘让你去便去,那么多话作甚?”
黎青顿时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