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去吧。”
乌宛干枯龟裂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虫子便朝着地面爬去,一路往主帐的方向。
格兰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已经是下半夜,她疲惫地揉了揉肩膀,只觉得今晚做得事情比她往几年加起来做的事儿都要多。
想到乌宛,格兰下意识露出厌恶的眼神。
“也不知道格雅是怎么和这种女人认识的。”格兰嘀咕道,顺势躺到床上。
脖颈被刺了一下,她伸手摸了摸,什么都没有摸到。
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格兰没有多想,安然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而在她睡着后,被子底下窸窣一阵,刚刚从乌宛屋子里跑出来的黑虫一路爬到格兰的脖颈出,顺着那不过针眼大小的伤口钻入了皮肤。
第二日上午,锡盟首领就带着人浩浩荡荡来了乌涂部落。
拓桑平日里最喜欢在锡盟首领面前晃荡,今日见着他却躲得有些远,生怕被对方看到。
如今拓真下葬也不过才几日,尸骨尚且未寒,和格雅的婚事也才刚刚退掉,而他就转头睡了格雅,还要娶格雅为妻。
即便是在民风开化的草原,这种事说出去也并不好听。
锡盟部落的首领的确有些难看,狠狠瞪了眼躲在人堆里的拓桑,他看了眼拓岚。
拓岚走上前同他问好,顺便将拓桑和格雅的事情详细告知于他。
他与锡盟首领说完二人之间的事情,正好格木来了,一群人便进了主帐。
“哈哈哈老兄,我本来还以为到了这一辈,我们乌涂部落怕是和你们锡盟没有亲上加亲的机会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咱们还是成了一家人。”格木坐在主位上,笑着同锡盟首领说,瞧着很是热情欣喜的模样。
锡盟首领抿抿唇,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是啊,格雅小姐倒是有本事,不仅俘获我儿拓真的心,还连带拿下了拓桑,格木首领很是会教导女儿呢。”
听着这番明显带着内涵意义的话,格木脸上笑容微变。
“老兄也不必这么夸赞小女,毕竟这进了我女儿帐篷的可是拓桑,这种事说起来也是女儿家吃亏,老兄也是有女儿的人,多体谅下吧。”
锡盟首领没再说什么,只是明显不太想交谈的样子,于是接下来的事便都是拓岚主动和锡盟首领交涉,期间询问锡盟首领的意见。
在聘礼一事上,双方意见不太一致,锡盟首领是能少出就少出,而格木却是能多要就多要,这一番交涉便足足交涉到了午时。
“老兄难得来一趟,我略备了些薄酒,还请移步。”格木主动邀约锡盟首领。
经过这几个时辰的交涉,其实锡盟首领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毕竟拓桑和格雅都已经睡到了一起,若是拓桑不娶格雅,别人未免觉得他们锡盟欺人太甚,名声传出去不好听。
于是锡盟首领便顺着格木给的台阶下了,一行人一同去往用餐的地方。
今日天气很好,是个大晴天,一出门太阳甚至照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近来这段时间,草原上天气都甚好,倒是适合办事的天气。”格木呵呵笑道。
锡盟首领没接这话,他自然知道格木是在暗示他可以趁着天气好,给拓桑和格雅办婚礼。
他虽然已经接受了现实,但心里对乌涂多少还是有些不满,要不是拓桑的眼神过于心虚,他甚至都以为这一切是乌涂的阴谋,就为了和他们锡盟能够绑在一起。
走在阳光底下,格兰莫名觉得浑身发痒,像是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钻来钻去,让她忍不住扭动身体。
“姐姐,你怎么了?”格雅一脸关切地问。
格兰忍住在众人面前抓身体挠痒痒的冲动,低声恼道:“定时我那些下人偷懒,衣服都没有洗干净,我穿着浑身不舒服。”
格雅关心道:“那你要不要进去换一身?”
看了看前面和安映雪一行人走在一起的谢风亭,格兰忍住身体的不舒服,摇摇头:“不用,不是什么大事。”
那一开始的奇痒过去后,身体忽然变得有些冷,格兰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吹了风,倒也没有多想。
搓了搓手臂,格兰跟在队伍后面,眼神紧紧盯着前面的谢风亭。
格雅眯了眯眼,嘴角诡异一笑,不慌不忙跟了上去。
格兰的眼神太过炽热,就算谢风亭想要忽略也忽略不了。
他忍不住往江婉婉身边靠了靠,“那女人疯了吧!”
谢风亭吐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上一个疯子。
江婉婉瞟了他一眼,“要是我们不来,你这会儿都已经做了人家的夫郎,任人宰割,还有你嫌弃的份儿?”
谢风亭嘿嘿一笑:“这不是你们来了嘛,你们要是不来,唉”他长长叹了口气:“大概我当真要以死保住清白了。”
“别瞎说!”江婉婉睨他一眼,谢风亭一怂,立马拍了拍自己的嘴:“瞎说的,瞎说的。”
安映雪扫了眼没心没肺的谢风亭,忍不住暗暗摇头。
倒真是谢风亭运气好,否则就这大大咧咧的性格,一不注意就会出事。
“你是在担心他?”李弘晟问。
安映雪看他一眼,对他能够猜到自己心中的想法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现在时不时就会怀疑李弘晟是不是会读心术,不然怎么她刚刚出现什么想法,李弘晟都能够知道呢?
“他性子是马虎了些,不过只要有保命之术在身,倒也不必太担心。”李弘晟道。
安映雪:“瞧着挺聪明一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是个傻子。”
亏得他们都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这要是但凡换个有算计的,恐怕谢风亭早就被算计得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傻人有傻福,能遇见你这么上心的师父,也是他的福气。”
话糙理不糙,李弘晟成功说服了安映雪,安映雪于是收回了一直关注谢风亭的注意力。
“昨夜格兰去了乌宛那里一趟,刚刚她出来的时候,我见她似乎身体有些异样。”安映雪低声道。
李弘晟:“她身上有蛊。”
“蛊虫?”安映雪惊讶,“是乌宛给她下得?”
李弘晟颔首:“乌宛这个人有个规矩,若是跟她交易,一般金钱是没用的,须得有诚意。”
“什么诚意?”安映雪问。
李弘晟扫了眼从早上起便一直挂着虚假笑容的格雅,“要么是奇珍异草,要么是剧毒之物,又或者,一个上好的实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