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想着的是,若没有父母在上面压着,她嫁给男人就不用去考虑婆媳相处的问题,会轻松很多。
可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开始的新鲜感过去后,就处处看哑巴不顺眼,轻则对着哑巴辱骂,重则直接对哑巴动手。
一开始哑巴还会反抗,可后来男人会用哑巴的女儿威胁哑巴,于是哑巴为了女儿,只得对男人低声下气,去讨好男人。
几年过去,哑巴的女儿成了村子里面最好看的小姑娘,或者说,除了哑巴的女儿,村子里面剩下的全都是小男孩儿,没有一个女孩子。
越来越多的人盯上了哑巴的女儿,包括哑巴嫁的那个男人。
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哑巴把自己的女儿关起来,不让她离开家门半步,可即便这样也挡不住别人的窥探,甚至招来了更大的祸端。
村民以她的女儿是灾祸为由,强行带走了哑巴的女儿要献祭给山神,哑巴苦苦哀求,差一点被这些人打死,她愤怒之下说穿了村子里的秘密。
原来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全都是从各地拐卖过来的,容貌一般的都会被留下,成为村子里那些单身汉的媳妇,给他们生儿育女,漂亮一些的都会被献祭给山神。
其实这村子里根本没有山神,那些漂亮的女孩儿都是被卖到了外面去,这成为这个村子里主要的收入来源。
哑巴嫁过来的第二年就知道了这件事,可她为了保护自己和女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无所作为,有一天会变成报应降临到自己头上。
村子里的人被这个秘密惹怒,愤怒之下想要杀了哑巴,还是哑巴的女儿苦苦求情,才让他们留了哑巴一条命,但是为了不让哑巴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们直接割掉了哑巴的舌头,把她变成了一个哑巴。
哑巴的女儿被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哑巴浑浑噩噩地活着,在某一天不小心听到张大娘说起自己的女儿,原来她的女儿没有坚持住两天,就死在了床上,如今尸体都在外边腐烂了。
哑巴疯了,跑出去找自己的女儿,村子里的人没有能够拦住,惶惶不安了好几天,却发现哑巴回来了。
他们顿时松了口气,试探过后,发现哑巴是真的疯了,也就没有人去管哑巴了。
不过在哑巴的女儿死后大概半年,村子里面开始频繁发生怪事。
村民嘴上说是山鬼作乱,可谁都知道他们自己干了些什么亏心事。
谢风亭,就是被这名声吸引过来的,想要查探清楚,却不想反而把自己给弄失踪了。
看完册子里的内容,安映雪的心情久久没能平复。
“村子里的所谓闹鬼,都是哑巴做的吧。”安映雪说。
李弘晟点头:“对,她说,她当天跑出去找自己的女儿,埋葬自己的女儿时,听到过路的人说起你破案的事,于是便想要你过来查这件事。”
“村子里面发生的那些事,一是为了吸引外头人的注意,二也是为了报复。”李弘晟心情也有些沉重,“对了,在你离开后的第二天,张大娘死了,被死的。”
李弘晟没有说出口,安映雪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是哑巴做得么?”
“是她,正是因为她做这件事,才被暗卫发现端倪。”
自嘲一笑,安映雪说:“她如何便确定我是她要找的人了,若我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家,如今下场,只怕和她女儿一样。”
哑巴想要报复村子里的人,安映雪无可指摘,但哑巴的报复,却是拿别人去赌,这让她实在无法去对哑巴感同身受。
李弘晟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若非确定安映雪可以自保,他那时是对哑巴起了杀心的。
“不过哑巴是哑巴,那些姑娘却都是无辜的,村子里的人也是罪有应得!”安映雪说,眉目间有着坚定的怒火。
李弘晟看着她,淡淡勾了勾唇角。
他就知道,安映雪是这样的人,即便会愤怒,可始终不会让情绪控制自己,她会去追寻公理,为那些受了冤屈的人伸冤。
第二日上午,安映雪换了身男子装扮,和李弘晟重新去了一趟村子里面。
二人出城的时候,发现全城的官兵都在寻找安映雪,那画像上面画着的她的脸。
还好安映雪出门时易了容,躲开了官兵的搜查,顺利出了城。
“看来李弘文还没有死心啊。”安映雪轻嗤道,明明连她的脸都没有看见,却依然大张旗鼓找她。
李弘晟:“他也就是仗着文城距离京城甚远,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借着自己的名声,只敢用官府的势力。”
安映雪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个小计。
“若是这样,那你倒是可以正大光明使用你的身份。”
李弘晟却是摇头,在安映雪疑惑的目光中无奈道:“你知道因为你之前破得那些案子,尤其是姑苏萧翀一案,我如今在京城一时风头无两,萧翀一案,我斩断了不少皇子的财路,如今若是再大张旗鼓办了百花楼一案,不说别人,李弘文肯定会被牵扯进来,届时我便又得罪了一人。”
“你怕得罪他们?”安映雪嘀咕,她可不觉得李弘晟会是这样胆小的人。
李弘晟停下脚步,认真凝视着安映雪的眸子:“朝堂之上,风头偶盛,会给我带来助力,可若风头一直太盛,不仅会树立更多敌人,甚至连皇上,也会对我产生戒心。”
安映雪怔住,这才想起来常言道皇家无情,皇帝更是自古以来便疑心重重,历史上父子反目的皇家不在少数。
“抱歉,是我失言了。”安映雪有些歉疚,她光想着借李弘晟的身份行事方便,却忘了这样会给李弘晟带来多大的麻烦。
李弘晟看着她,倒是并没有生气,他温声道:“你只是出于想要尽快还那些姑娘一个公道才会提出,你的出发点是好点,你只是对朝堂之事还不够了解,这不怪你。”
“我确实对朝堂上那些事儿不太懂。”安映雪掰着手指,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妥妥的理科生,语文能考及格就不错了,就别指望历史能有多好。
比起揣摩人心,她显然更擅长的还是如何去寻找凶手。
李弘晟勾了勾唇角,望着她道:“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对上李弘晟的眼眸,安映雪不知怎地,莫名觉得不太自在,移开视线随口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看了眼她微红的耳尖,李弘晟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