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影代替李夜白拒绝了东方云鹤的圣旨,但他还是昭告天下,将南荒赏赐给了李夜白,世代作为李家封地。
对此,朝堂之上无一人反对,或者说,没人敢反对。
李夜白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东方云鹤这么做是为了弥补,弥补东方驭对李家所做的一切,他知道东方云鹤心里有愧于他,他又何尝不是?
李夜白不后悔逼死东方驭,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东方云鹤,不管怎么说,东方驭是他的父皇。
东方云鹤大概也是如此,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夜白,所以登基这么久一道圣旨都没给李夜白。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门口响起一道轻柔的女子声音:“王爷。”
李夜白将蛛网送来的密信扔在了桌子上,缓缓开口:“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美妇人走了进来,面带疲惫之色,朝李夜白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启禀王爷,百拉哈国俘虏已经全部审问完成,请王爷过目。”
猛虎上前接过美妇人手的折子,然后递给了李夜白。
“苏长老辛苦了。”李夜白看着貌美妇人点了点头,燃火低头翻看手的折子。
这美妇人名叫苏媚儿,是幻音司宗主上官秋的师妹,接到李夜白信后,上官秋立即命令苏媚儿挑选了二十多名弟子赶到了千石窟。
二十多人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审问完了百多名拉哈国战俘,即便苏媚儿是品高手,此时也难免露出疲惫之色。
李夜白翻看着手的折子,眉头越皱越深,百多俘兵杀害过楚国俘虏和百姓的竟然有五百多人,只有不到三百人手上没有沾染过楚国无辜人的鲜血,这个比例比李也白预料的要高很多。
“走,去看看拉哈国那些俘虏。”李夜白带着猛虎和苏媚儿朝着外面走去。
千石窟城没有关押犯人的监牢,那些拉哈国俘虏被绑在了城外石林。十人一队用铁链串联,铁链一端固定在石柱上,手持弩箭的楚军在不远处警戒,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射杀。
李夜白、猛虎、沈天阔等一群人到来时,拉哈国士兵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目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
李夜白上前一步,目光从拉哈国战俘身上扫过,沉声说道:“你们这些人原本应该必死无疑,但本将军不愿对手无寸铁之人动手,所以愿意给你们一条活路。”
李夜白的话这些拉哈国俘虏一开始并没有认真去听,可是听到李夜白说愿意给他们一条活路后,不少人猛然抬头看向李夜白,眼流露出希翼之色。
从来就没有什么不怕死的人,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李夜白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战场之外,手上没有沾染楚人鲜血者,可活!余者,皆死!”
拉哈国俘虏,不少人脸色又变得苍白无比,眼全是绝望之色,以及悔恨。
“呸!”一个拉哈国俘虏冲着李夜白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你会这么好心放过我们?”另一个拉哈国俘虏高声冲其他人喊道:“兄弟们,楚人狡诈,别被他们给骗了!”
李夜白冷笑:“一群阶下之囚,本将有必要去骗你们吗?”
李夜白目光从拉哈国俘虏身上扫过,然后沉声说道:“本将设战俘堂,一个个审问你们,罗列你们的罪行,并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而是不想误杀一个人,更不想放过一个坏人!”
“本将本可将你们全部杀的。”李夜白平静说道:“就像你们对待楚国的俘虏一样。”
“动手吧。”李夜白懒得再跟这些战俘废话,沉声下令。
两队士兵列着整齐的队列,从不同方向朝着拉哈国战俘小跑过去,每队约五百人。
五百多拉哈国战俘被拖了出来,在石林外的空地上跪五排,每排约百人,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被拖出的人一脸绝望,留下的则面带喜色,不少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五百多名拉哈国战俘跪成一地,每个人左右都各站着一名楚军士兵,皆横刀而立。
“拔刀!”李夜白沉声下令。
五百多人“噌”的一声拔出战刀,另外一半士兵则负责警戒,防止俘虏逃跑。
“杀!”李夜白冷声下令。
五百多名士兵同时挥刀,五百多颗人口同时落地,千石窟石林外那块空地被鲜血染红,在土黄色的沙漠格外刺眼。
“埋了吧。”李夜白淡淡吩咐一声,准备离开。
沈天阔来到李夜白跟前,问道:“大将军,剩下的这些人如何处置?”
李夜白扭头看向了剩下的那不到三百拉哈国俘虏,沉思片刻后,说道:“放了吧。”
“放了?”沈天阔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夜白点了点头:“留着不仅要派兵看守,还得养着他们,太不划算了。”
“可那也不能就这样放了他们啊!”沈天阔有些不甘心。
李夜白低声说道:“相信我,这些人放回去对我们更有用处。”
沈天阔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李夜白。
“大将军有令,放人!”沈天阔沉声下令,士兵立即上前打开了那些俘虏身上的铁链,不过那些人站在原地,一时间没人敢动。
“都走吧。”李夜白看着那些人说道:“回去替我给呼延术烈带句话,有能耐战场上比拼,对手无寸铁的俘虏和无辜百姓动手,算什么本事?”
“你,真的要放我们走?”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拉哈国俘虏看着李夜白,小心翼翼问道。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李夜白看着那些俘虏,沉声说道:“本将说放你们走,就不会派人劫杀你们,这种把人当猎物的残忍把戏只有你们玩的津津有味,本将没兴趣,也不屑于!”
那拉哈国汉子有些羞愧,然后身体站直,右手握拳猛然锤在心口位置,朝着李夜白低头行了一礼。
这是拉哈国军人最崇高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