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都带着自己的翻译来交易地点,交易进行的很顺利。不久后,门都就带着货物又回到了苴罗侯身边。
门都兴高采烈的对着苴罗侯说道:“汉人们把商品降价了,现在每桶酒只需要四金与每石的盐需要三金,我们之前买的吃亏了。”
苴罗侯看了一眼门都,他虽然年龄小、性格直,但不代表他蠢,这个门都之前卖给他的每桶酒五金,一石的盐需要四金。等到他一来,货物就便宜了,世上哪有这么赶巧的事情。
门都看着苴罗侯脸色有些阴沉,他赶紧让那些人把货物卸下来,抬到苴罗侯的面前,然后介绍起来。
之前门都卖的都是盐与酒,这回苴罗侯见到的货物可是多了不少,有绢布、铁锅等货物。
接着门都又说道:“你可多买些货物,然后把这些货物以更高的价格卖给其他部落的人,这样你会赚取许多的黄金。”
苴罗侯来回走了两步,他觉得门都的建议可行,看在门都之前与他相处的还不错,今日又给他出主意的份上,他暂且饶了门都。
苴罗侯把所有带来的黄金都换成了货物。
马驮运着货物,兵士们牵着马,这样许多兵士不能骑马,影响了队伍的前进速度,于是他们在门都的地盘上过了一夜。
门都派人给苴罗侯送来许多只羊,让苴罗侯与他的部下们吃,之前门都在苴罗侯赚取的钱差不多都送回去了。
门都明白了,要想做好生意,自己本身也得强大,他要是强大,就不必看河罗与苴罗侯的脸色。汉人要不强大,他们的货物已经被抢光。
苴罗侯欣然接受这些羊,翌日,苴罗侯带着骑兵回到部落,接着苴罗侯就开始拿着这些货物与周边的鲜卑部落交易。
霍东带着蔡琰一路南下,来到太原郡界休县,周围都是百姓忙碌的身影,他们在一个亭里休息,补充一些水,让马也趁机吃些草料、饮些水。
蔡琰看着周围忙碌的身影说道:“今年百姓收成这么好,应该能吃饱饭了吧。”
霍东看了她一眼说道:“喝粥能喝饱就不错了,哪能天天吃饱饭。”
虽然蔡邕没进雒阳之前带着蔡琰四处走,但他的名气使他到哪个地方都会成为士族、豪右的座上宾,而且都是抢着请他去。根本就不用为衣食而犯愁,再加上蔡琰沉侵在辞赋与音律中,使得蔡琰还是不太了解底层的百姓状态。
蔡琰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百姓收了这么多粮食,他们还吃不饱?”
霍东说道:“现在并州的情况好一些,我减免了许多的赋税。因为掌控了地方,减少了士族、豪右的盘剥,又使得百姓减少了些重担。就这样,也只是让百姓糊口而已,等再过了两年,百姓能再好一些。”
霍东冲着一个过路的汉子喊,此人三十多岁,身体看着有些瘦。
汉子听见有人冲他喊,他扭头看去,见霍东他们衣饰华贵,尤其是那个女的,那是真好看,这才叫婆娘嘞。
霍东冲着转头的汉子比了个手势,让他赶紧过来。
汉子看见有人招呼他过去,见此人旁边还有不少的护卫,不敢违背,只好暗呼倒霉,有些战战兢兢的来到霍东身边。
霍东从掏出来十个铜钱递给来人,汉子看到有人给他钱,他有些不敢置信。
“接着,我问你几句话,你如实答就可以了。”霍东说道
汉子反应过来,他赶紧双手用力的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弯着腰伸出双手接过铜钱。
“贵人你问什么我答什么。”汉子弯着腰扯出笑容说道。
霍东蹲下来说道:“老兄,我们蹲下来说,你这今年收成怎么样?”
汉子见此也蹲下来,手里紧握着钱说道:“今年收成不错嘞。”
“那今年能吃饱饭吗?”霍东又问道。
汉子摇头说道:“不敢想吃饱,能喝粥过到明年就不错嘞。”
蔡琰问道:“是收上来的粮食不够吃吗?”
汉子不敢看蔡琰,看着地说道:“家里有五口人,家老母干不动嘞,还有两个儿子,一个九岁,一个七岁都没成力气,家里就靠我和婆娘种这二十五亩地。扣除口粮与赋税,得留下些种子,明年还得买耕具,平常家里还得买盐等,要是家里没人生病,就能喝粥到明年收冬麦了。”
“百姓都是这么苦吗?”蔡琰问道。
“能喝粥还算苦?今年之前我们都是春夏秋把野菜与粟米一起煮着吃,尽可能把粮食留到冬天过冬。今年能喝粥到明年不错嘞。原本我家有十二亩地,今年官府让每人至少有五亩地,我家多得了十三亩地,现在官府鼓励开荒,等到明年我再开几亩荒地,家里没准还有些余粮。等到两个儿子力气成了,咱没准也能过上皇帝的日子,天天能吃饱了……”汉子越说越兴奋。
“你刚才要去哪里?”霍东打断男人的话题说道。
汉子只好意犹未尽的说道:“我收一片地,我婆娘带着两个儿子收另一片地。我那里已经收完了,去我婆娘那里割麦子。”
霍东又让侍卫拿出一包馒头递给汉子,汉子看着白色的馒头,他之前帮官府修路的时候吃过,非常的好吃,只不过这位贵人送得是白的,之前是发黄的。
汉子赶紧对着霍东他们表示感谢,霍东让其去忙了。
汉子喜滋滋的走了,说了几句话得到十钱,还有十多个馒头,连包裹馒头的布都是好东西。
霍东对着蔡琰说道:“中原的百姓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那里的百姓更惨,因为那里的豪右更多更强,而且贪得无厌,形成了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造成百姓不是成为奴婢就是流民,所以黄巾来了,虽然不到一年黄巾军就被打败了,但这两年各地又有黄巾复起,可见官府并没有解决百姓的生活,百姓为了活命,只能又一次揭竿而起了。”
蔡琰感叹道:“为何世道如此艰难?现在想来,那些雒阳百姓被迫迁移到长安,他们又没有土地,又如何能生活呢?”
“别太多愁善感了,这天下贫苦的百姓太多了,只需要管好我的自己的地方上的百姓就行了,别替别人操心了。”霍东说道。
蔡琰闻言后说道:“那百姓为何能在你的治下生活,而在别的地方连糊口都不能呢?”
霍东笑着说道:“我是让百姓缓了一口气,但也得罪不少的人。”
蔡琰一瞬间就明白了霍东说的话,她与郭缊的夫人交谈时,听到了霍东的一些举措,在并州与河东,所有得士族、豪右都被打压。
霍东把蔡琰扶上了马车,马已经吃饱,水也补充完毕,继续出发,今日要进入河东郡。
汉子背着包裹乐呵呵的向着自家的麦地走去,时不时的看着手里的十个钱,路上遇到认识的人就点下头,算是招呼。
当要到自家的麦地时,他藏起了五个钱,想了一下,他又拿出三个钱,然后继续走入自家地里,能看见三个弯腰的身影,一个大人与两个孩子,大人在中间。
两个孩子由于太小,忍受不住长时间弯腰,一段时间后就得站起来缓一下,而妇女在孩子休息时候就割过去,等孩子缓过来,再次跟上来后,她再让出两边的几垄地。
两个孩子差不多同时看见汉子过来,连忙告诉妇女,妇女也停下来喘口气。
妇女见到汉子先问道:“粮食都拉回去了吗?”
“放心吧,已经都拉回去了,用的是孙老汉家的车,到时候给他家二十斤的粮食(汉一斤约为二百五十克)。”
女子听到后有些肉疼,这时候她注意到男人背着一个包裹,她问道:“你背的什么?”
汉子把包裹打开说道:“来时的路上遇到了几个人,他们问了我几句话,然后就给了我八个钱与这些吃的。”汉子说着又把八个钱递给了妇女。汉朝的女人地位相比其他封建王朝是不低的,毕竟出了吕雉、窦太后等厉害人物。
女人接过钱后脸上也泛起了笑容,两个孩子见到白馒头后咽着口水,女人给了丈夫孩子各一个,自己也掰了一个,拿着一半吃了起来。
两个孩子几口就吃完了,意犹未尽,又要伸手去拿,却被妇女给制止了。
“你们的大母(奶奶)还没吃呢。回去再吃。”妇女说道,她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神,她把自己掰下的那半个馒头再次一分为二,给了两个孩子,然后把包裹重新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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