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
容辛正腹诽着,就看到陆微之微不可察地动脚踹了一脚傅颐轩,十分无语地朝着屋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白眼翻的,容辛生怕他两眼珠子就那么抻了过去,随即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嘴角僵硬地扯了扯。
傅颐轩微笑着,但却是咬牙切齿地微笑,一般情况下,他露出这种微笑就预示着他那阴晴不定的脾气就要来临了,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等他装模作样地预备好了之后,傅颐轩就会开始发作了,可是这次傅颐轩却难得的没有和陆微之这厮计较。
他眼皮一掀,将檀木匣子拉到眼前,又招呼容辛坐在自己身旁,随即在三个人的注视下他缓缓地打开了木匣,只见其中那灿烂光耀的金佛瞬时发出本该属于它的金色光芒。
陆微之扭头又注视着傅颐轩,问他说:“你到底是在其中发现了什么秘密,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傅颐轩却打了个十分不合时宜的玩笑做比喻:“你就是去庙里想看欢喜佛,那也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就你的那点核桃仁一般大的脑仁儿当然是难以窥见真章。”
陆微之涨红了脸,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反而一旁的容辛十分不合时宜地开口问道:“欢喜佛是什么?”
话音一落,屋子里瞬间就静谧了起来,陆微之和傅颐轩一时间都朝着对方挤眉弄眼了起来,两个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又再看看容辛,好不尴尬。
容辛也感到十分的疑惑,正准备翻开随身携带的《九皋》查阅,结果还没等书页翻开,就见傅颐轩的指如葱根、白玉一般带着一丝青筋的手按在已经快要被容辛翻烂的书页上。
只见这人的面色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什么,脸颊上骤时染成一层绯色。
“欢喜佛?”容辛喃喃念道,“欢喜,欢喜佛?”
陆微之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随后用十分恨铁不成钢地眼神扫了一眼傅颐轩,又用败家狗东西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眼神之间的转换似乎比川剧变脸还要灵巧几分。
他走到容辛身边,伸手在容辛肩膀上拍了拍,用一种长辈的口吻却十分不含糊地科普起了‘欢喜佛’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欢喜佛,其实就是佛教里边的某种……那个……这个……怎么说呢,你知道欢喜一词的深层意思吧?”陆微之觉得自己没法说下去了,啧啧两声索性破罐子破摔。
好在傅颐轩横跨一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他暗暗警告道:“你给我闭嘴!”
陆微之‘唔唔唔’几声,朝他使了个绝不泄露的眼神,傅颐轩这才不是很放心的松开手。
随即陆微之咳嗽一声,这个话题也就在这俩纨绔的搅和下混了过去。
容辛眼见他们岔开话题,也不紧追不舍了,旋即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两个纨绔也纷纷坐了下来。
这时,陆微之早已经按捺不住了,他坐在沙发上,好像屁股下面生出了千万万条撕咬他的小虫子一样,这种感觉比他在黑水城墓里见到的虫虺撕咬还要难受。
“你快说吧,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玄机?”
傅颐轩微微一顿,抬眼就看到了紧闭的门扉,隔着门框横格的玻璃,他看到的是锁住的天,而后他将视线转移到金佛身上。
他将金佛翻转了一下,底座朝上,只见那底座就被傅颐轩直接给揭开了,容辛和陆微之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严丝合缝的金佛底座居然是可以揭开的。
紧接着,傅颐轩开口说道:“古代人造佛像的时候,都因一个夙愿为头,所以他们无论是开凿大佛还是陶土塑像,亦或是像这样雕刻一个小佛像,他们都会在佛像上留下一个洞口,洞口中会塞入为祈福之人的生辰八字或者是信物一类。”
他说的这个陆微之其实也知道,只是他当初拿到金佛的时候就左右翻找过了,并没有找到这种小关口,没想到居然被设置的如此隐秘。
陆微之确实是吃了一惊:“祈福的是什么人?”
“用番文写的,我也不清楚。”
“什么?”陆微之脸色一变,他又问,“那你知道有什么知晓番文的大家吗?”
傅颐轩摇摇头,不过他话锋一转:“有本书叫《番汉合时掌中珠》,这本书是党项人骨勒茂所著的一本番汉词典,有那本书的话,就能翻译这其中的文字。”
可他说完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只可惜,那本书出土于黑水城中,如今已经被洋人带走了。”
“难道就没有影印本?”
“有一本代替本,名为《绝域方言集》,算是辑录了一二,可以用那本书试试。”
他刚一说完,陆微之反倒叹了一口气,扭过头朝着傅颐轩说道:“既然可以翻译,你这人说话大喘气又是怎么个意思?”
傅颐轩一摊手说:“就是那本《绝域方言集》我也没有啊,你以为我告诉你是因为什么?”
陆微之被他□□的简直没了脾气,随即长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了几分:“行,那本书我找人去寻行了吧。”
傅颐轩朝着他微微拱手:“先谢了,不过你最好能快一点。”
陆微之干瘪的笑了一声,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傅颐轩这厮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完话,傅颐轩把金佛重新放回了檀木匣子中,直接伸手一摆就打发陆微之出门。
看他那不冷不热地表情,陆微之也是一口气提在了嗓子眼儿里,他平白无故地生了一肚子的气,可现下居然还没法发作。
正巧,刚走出傅颐轩的小院儿就看到了一蹦一跳朝着他走过来的其其格,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眼神直接从陆微之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容辛身上。
她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来:“容辛,刚出锅还热乎的芝麻饼!”
容辛眼前一亮,跟着其其格笑了起来,他迎了上去,接过其其格手里的油纸包:“没想到你速度还挺快的。”
其其格十分傲娇地扬起头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陆微之对这两人对自己熟视无睹的态度格外不爽,他眼神扫过其其格的辫子的时候,忽然心里生出了一丝的恶趣味,心领神会地伸手揪了一下人家的辫子,不过动作并没有稚童手里使的劲那么大。
其其格的辫子可是她的命门,她心里暗暗的生出一丝火来,随着时间流逝,陆微之那个小白脸居然还没有松开她的辫子。一时间,其其格将容辛推开,右脚抬起直朝着陆微之小腿踢了过去,动作是狠辣,随即,其其格趁他龇牙咧嘴之际将人一把甩了过去,直接压在地上。
陆微之被压倒在地上,俊俏的脸蛋还贴在地上,他张牙舞爪地狂吼:“死丫头,不就动你根辫子吗?你丫的还不赶紧从爷身上起来。”
他这边刚说完,就见其其格全身力气都给用上了,她朝着陆微之的后脑勺拍了一下,脑袋瓜清脆地‘哐叽’了一声,听到这么个声音其其格这才好受了几分,但她还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陆微之。
陆微之简直被她给虐的狠了,他也不指望其其格放过自己了,于是开始求助起了站在一旁和个无事人一样的容辛。
“容小子!丫的你就给我站在那儿干看着?还不上手把着死丫头给我拉开!”
容辛听了他的叫嚣,脚底一抹油,直接转过身不由分说地——跑了。
陆微之是欲哭无泪,被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算是懂了一个道理——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随即,他一张老大的脸皮算是直接甩在地上不要了。陆微之高喊了起来:“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其其格手上一使劲,又把陆微之压得叽里哇啦一通怪叫:“我都说了自己错了,你怎么还不松手!”
其其格虽说是长了一个脑袋,可那一个脑袋里边似乎也只长了一根筋,她只知道陆微之触了自己霉头,脑子里那根筋还没转过弯来接受他已经道歉的事。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是一阵的鬼哭狼嚎,被他嚎着嚎着,这院儿里合欢树上好不容易开出的粉嫩花好似就要随着这声嚎叫而要随风而去了,翠色摇曳之下,恍然‘啊’一声划破天际,直冲云霄而出。
傅颐轩总算是听不下去了,他拖着懒怠的身躯,一步一步晃荡到了堂屋门口,叹一口气这才喊了一声其其格:“其其格,你给我松手!”
一听到这一声,其其格立马从陆微之身上弹了起来,随即一本正经地站门前廊下站得直直的。
“你要反了天了?”傅颐轩冷冷说道,他又对着陆微之说道:“你也是手贱的,还不滚回去找书!”
陆微之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而后恶狠狠地警告其其格:“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傅颐轩翻了白眼,骂了一句:“等你爹啊!还不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