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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本防盗章的,证明你还不够爱我。

一本菜单摆放在女士的面前,明月哪有心思点吃的,推到云焕手边说:“你来。”意外收获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一枚。

云焕没有客气地礼让,将菜单重新送去给女士,而是将之摆放到一边,看向一边的人道:“我们一会儿再点,谢谢了。”

彼此之间都沉默了一两秒,明月一连咳嗽过几声,这才挤出一句道:“你怎么也来相亲啊。”云焕笑了笑,说:“形势所迫。”

明月感同身受:“你也是父母催的吧,老人家就是这样的,催完念书催结婚,催完结婚催生孩子,一胎生完还觉得不够,催出二胎才勉强告一段落。”

云焕摸着绵实的领边笑了笑,说:“……是这样。”

“做人真挺累的,做中国人就更累,无时无刻不被监视。”明月顿一顿,云焕也就顿一顿,她终于有点不耐烦了:“怎么总是我在说话?”

云焕又是笑了笑,几分尴尬,几分犹豫。手已经拨上线条明晰的下颔,清亮的眼睛再向上一抬:“我,其实是有话要说的……”

磨磨唧唧,还像是当年擅长打太极的男孩,明月等着他有什么好话要说,就见丽丽姐穿一件枚红色大衣风风火火走进来。

明月耳边“嗡”的一声,随即跳站起来,拦在她必经的路上,疑惑:“你怎么在这儿,朵朵又一个人在家?你不是答应我会陪着她吗?”

丽丽姐拼命向后使眼色,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捂女儿的嘴,再一脸巴结地向身后人笑道:“我女儿,明月。明月,这是你阿姨,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小王。”

丽丽姐身后果然站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跟她年纪相仿,穿着明显比她保守的中老年妇女,一个是穿三件套西装,架一副眼镜的年轻男人。

“小王可棒了呢,跟你老妈一个单位的,才三十岁就做住院医师,高学历,高收入,高颜值。”丽丽姐说得眉飞色舞,又向女儿暗动唇语:从来没有结过婚哟。

明月只觉身体里血液奔腾,争先恐后一起涌上脑子,否则她这张老脸如何烧得旺盛,天灵盖上都热得将冒烟。再看云焕,已是尴尬至极,幸好他已低头,留下空间。

丽丽姐也现到云焕,刚刚要问是谁,肩上被明月一抓,走到后一张座位。她热情吆喝王家母子一同入席:“看看要吃什么,今晚我做东呀!”

王太太撇嘴:“哪里的话,肯定是我们买单。”

丽丽姐立马咯咯地笑,招来侍应生问:“服务员,上次我跟朋友在你们这吃的印尼燕窝,你们这里补货了没啊,一定要最好的,次货不行的哦!”

明月正被朵朵一人在家烧得心火旺盛,抓过丽丽姐胳膊问:“你有没有招呼其他人看着朵朵,她晚上要看新闻,要做题,不然她会生气的。”

丽丽姐中途几次要打断她,都被明月装糊涂略过。噼里啪啦一通,对面王太太听得一清二楚,趴过来问:“朵朵是谁啊,你女儿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丽丽姐一甩头,瞎话是张口就来,说:“没有谁,就是我弟弟的孙女,偶尔放在我这里,人很调皮的。”她点点小王:“介绍一下自己啊,小伙子就是儒雅!”

此刻云焕的夜间任务也到,他立刻礼貌起身迎了一迎,将菜单递送过去后,便心眼另按地丢到后面一桌去,听那小王讲:“我是骨科的。”

丽丽姐附和:“骨科好啊,医院里,都是履历漂亮,成绩优秀的才留得下。小王也留过学的吧,去的哪个国家呢?”

小王说:“德国。”

丽丽姐鼓掌:“德国!德国骨科就更好了。”

“噗——”云焕一时没忍住,失控笑出来。

对面眉目清秀的女孩相当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立马虚握着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两声,解释道:“喉咙有点不舒服。”

女孩红脸一点头,云焕说:“你继续点菜。”

身后却又有动静,桌子明显被一推,他忍不住回头,正好看见明月黑脸站起来。她将面前的餐巾一甩,说:“对不起,我有事要先走。”

一桌上剩下的人都齐齐怔在当场,丽丽姐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拽住明月胳膊,低声威胁道:“没礼貌,你敢走试试看!”

明月不由叹气,话是对丽丽姐说的,一双眼睛却忍不住落在对面云焕的身上:“妈,看来你没把我的情况和阿姨他们说清楚。相亲最重要就是坦白,你何必为了赶我出阁,向大家编故事呢。”

一番话弄得丽丽姐很是尴尬,连忙跟对面解释。明月终于得以脱身,拎上自己的包,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另一边,有人跟着起身。

清秀的女孩大惊失色,问:“你去哪?”

那人拿上外套和围巾,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红色,说:“对不起,有急事,你菜照点,我来埋单。”

云焕找到明月的时候,花蛋糕正杵在瑟瑟寒风里,动作夸张地招揽出租。她穿得极少,两条笔直光溜的腿露在外面,云焕都替她觉得冷。

走过去,在人肩上拍一拍,明月拧着眉转头过来看他,微带戒备地问:“还有什么事吗,我挺着急回家的。”

云焕稍抿下唇,说:“现在是交通高峰期,你根本打不到车的。还是回你妈妈家对吧,我送你回去。”

明月呢哝着:“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再看他已经穿戴整齐地出来,明显木已成舟,索性就不跟他客气,说:“那麻烦你。”

云焕还是骑的那辆摩托车,备用的头盔被递去明月手上,往下戴的时候卡下头上一堆叮叮当当的饰,她举臂拖了满手。

他有意调侃她拿自己当橱窗里的架子,然而看她皱巴巴的一张脸上笑意全无,又硬生生把心底内吐槽的欲望压下来。

明月道:“走!”说着就撅起屁股往车上爬,云焕一胳膊搂住她腰拖下来。她只觉小腹一阵暖意融融,微怔,站到地上的膝盖都打战。

云焕倒只是好意的关心,指了指她大腿道:“就这么准备上车?今天零下多少度知道吗?年纪轻轻得风湿病,都是这么来的。”

明月不好意思地往下拉了拉短裙,是冷,风一过来,钻着心的疼,可是……云焕突然解了脖子上的长围巾,塞进她手里:“自己围。”

明月讷讷不知如何是好,往他一边推了推,迟疑:“可是你怕冷。”云焕压着唇角,淡淡看了她一眼,她又将手缩回来,乖乖照做。

围巾宽阔而长,明月在腿上缠上起一周,还能将尾巴从脚踝穿过盖在脚面上。刚刚立起身,要向对面人炫耀自己手艺,肩上又是一重——

云焕居然连赖以为生的大衣都送给了她!

就在明月出现一脸几分感动、几分疑惑、几分防备的混杂表情时,云焕说:“别误会,换成任何一个其他人,我都会这么做,男人就该这样嘛。”

明月说:“不是,我是在想我这模样,一会儿该怎么上车。”

“……”

试问天底下,自作多情的人有几个。

云焕将车停稳当,看她兔子似的蹦到车旁边,转身朝向他的时候眨一眨眼。云焕默契的一手扶车,一手将她抱起来,明月屁股再一拱,侧坐到后座上。

云焕随即上车,一脚撑着地上,扭身瞥过她一眼:“你这样坐不稳当的,路上有什么状况随时抱好我,我也会开得慢一点。”

“知道。”对于突如其来的亲密,明月泰然处之,真正相交淡如水的两个人,就算是面对面拥抱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然而当车开起来,她下意识地环住他劲窄的腰身,上身贴近他肌肉硬实的后背时,许是风吹得太烈,她只觉得心瑟缩了一下,呼吸困难。

到家的时候,明月冻成硬邦邦的冰块,直愣愣地从车上蹦下来,双脚落地一刹那如细针穿刺,疼得她一阵嘶声。

云焕看出她狼狈,一手勾上她胳膊,稳住她道:“坐久了,血液循环不畅,你稍微把脚动一动,很快就会好。”

明月先将衣服脱给他,继而边解围巾边动,围巾一道一道折手里,这却有几分为难:“不然我把这个洗过再还给你?”

云焕抱过来,不在意地说:“没事,不脏,剩下的我自己来。你还是赶紧上楼吧,不是着急要回去看朵朵吗?”

明月连连点头,说:“那我先走了,回见!”

“哎,明月。”云焕又在后面喊住她。问有什么事,他先笑起来,上半身倚在龙头上,两手随意搭一起,说:“你胖了。”

“……”明月那叫一个哭笑不得,朝着他“呸”一声:“你也胖了,一只手都圈不过来腰。”

有共同回忆的人,总能在不经意间找到细小的默契点。

两个人再相视一眼,都忍不住咯咯笑出来。

云焕蹬上脚撑,拨着龙头拐弯要走,明月却又在扭捏里喊住了他。那桃花眼一挑,眼睛的弧度和看人的方式,简直和朵朵如出一辙:“还有事?”

明月绞着手指,很少这么挣扎:“你要不要……要不要……跟我一起上楼看看朵朵?”

“有空?我就在你宿舍楼底下。”他语气忽然很是为难的:“你方便的话,最好稍微快点下来。”

刚一挂电话,李葵自上铺垂下大脑袋一枚,满脸幽怨地问:“是哪个贱男人给你打的电话,还学长……肉麻!”

明月抽过盖在枕头上的垫套,往她脸上轻轻一甩,含糊:“要你管。我也算是英语系里一枝花,有学长给我电话并不稀奇嘛。”

李葵干呕,做出狂吐的样子:“不要脸!我妈说的,别人夸你可以,自己夸自己不行!你一枝花,你进礼仪团了没?”

明月不理她,踩进地上湿汪汪的解放鞋,两步并成一步地跑了。

宿舍楼外已是一片吵杂,洗过澡的穿睡衣,没洗澡的穿迷彩,你露肩我露背,一个串一个,糖葫芦似的挤在过道里往下看。

明月扒开人群凑过去,好奇出了什么事,有人指着对面道上一抹白色的影,说:“看帅哥啊!又高又瘦又有型,不知道在等谁。”

明月出来得太急,没顾得上戴眼镜,此刻眯眼如老瞎,隐约看到路上一高个,穿一尘不染的白衬衫,黑色九分裤,一手闲闲插在裤袋里,一手拨了拨刘海。

明月是睁眼瞎,五米之内雌雄不辨,十米之内人畜不分。云焕却眼尖,一眼看到挂在栏杆上狼狈不堪的她。

拨刘海的一只手顺势伸直,朝着她轻轻一点,再往自己的方向招了招。

四周一片倒抽气的声音,无数颤抖的嗓子在问:“帅哥指的是我吗?”明月软着膝盖趴着走,一颗心扑通扑通跳。

那时学校扩建,新生宿舍在一片废墟里拔地而起,道路两边种着苍天巨葱,一年最好的时节,也不过挂着稀稀落落的叶子。

明月正巧年少,处在一生之中最中二的年纪,那一瞬间飘忽迷离,看夜空,繁星,香樟道,再加等她放晚课的少年郎,活脱脱都像是小说里的设置。

她像个怀春的少女用鞋尖拼命蹭着癞了头的黄草地,小声问:“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云焕声音也是轻轻的:“不然呢?”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从他主动邀请她面试,到他特地来说服她加入,这一切真的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她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呢。

明月扭捏着踢秃了一块草皮后,更小声地问:“你就那么——”喜欢我?

忽然几个脚步凌乱走来,三大金刚姗姗来迟。

“春”扔了一瓶红色尖叫到云焕手上,说:“你口味真奇特,为买这玩意我们仨脚都走断了。这个谈好没,后面还约了几个呢。”

云焕要她们等一等,稍稍弓腰去看方才欲言又止的明月:“不好意思,刚刚你想说什么?”

明月一张脸红得滴血,摇头,再摇头。

不过就是春、心、动!

曾经的风光月霁,曾经的斗转参横,五年之后,化作一段略显滑稽的片段。戏里的人当真,戏外的人看假,只有青春逐风去。

明月揉了揉酸胀的脖颈,起来将白天没有收完的衣服重新整理。给朵朵的衣服要提前准备,她每天早上都会一一检查。

回到床上的时候,窗外已然破晓,明月将朵朵轻轻抱进怀里,又一次小声说着:“朵朵,你有妈妈还不好吗?”

早上朵朵起得很早,她人小小一个,生物钟却定得很死。一天划分成几块,什么时间该做什么,都像个抠门的账房一样精打细算。

回到国内,时差未好,她也守着自己的节奏,宁可提前绝不拖后。不过看今早的脸色,似乎还要为另一桩事苦恼。

孩子生气,为难的总是父母。明月一边想着一边给朵朵穿裤子,转眼就见她将衣服脱了下来,圆脖领卡在小脸上,鼻子冲上朝了天。

朵朵做事讲究条理,衣服一定要从上往下,从里往外的穿,一件上衣一件裤子,度可以慢一点,但顺序不可以颠倒。

这样的坏脾气被明月教训过几次,她高兴的时候可以收敛,一旦生气就锱铢必较。明月刚刚先给她穿了裤子,她立马把脾气在衣服上。

此刻脱得只剩下贴身的棉毛衫,刚刚梳顺的头炸开的炮仗一样定在脑袋上。她还不服输的,撅着嘴巴说:“明月最讨厌了。”

明月知道朵朵在生气什么,可这件事她哄不了,何况她对女儿得陇望蜀,见爹忘妈的行径早就心生不满。

于是明月将被子往朵朵头上一盖,说:“你自己穿吧。”朵朵明显一怔,然后摆着双手往下一倒,哼唧起来。

明月狠心推门走出来,现丽丽姐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正一边敷起面膜,一边抱着玻璃瓶喝鲜奶。

明月一下着急,说:“妈,你要喝就喝豆浆好了,干嘛喝朵朵的牛奶,我就买了这么一瓶,一会儿她起来又不高兴了。”

丽丽姐很是嫌弃地白她一眼:“她喝豆浆也是一样,中国人的胃,不一定能消化这里面的乳糖,豆浆就不一样啦。”

“那你怎么不喝,她根本不喜欢喝豆浆。”明月抓一抓头,准备下楼重买,说:“你今天帮忙带她一天,我之后再想办法。”

丽丽姐两眼圆睁,将手里的奶瓶一放,跟在明月后头道:“你等会儿,我今天要上班呢,没空带,你又没事做,自己带!”

明月一针见血:“你上班还半夜两点回来?还敷面膜?我告诉你今天别想去打牌,不然我把你外孙女送你们医院手术室去,我看有没有人笑话你。”

丽丽姐被噎得说不出话,拿手揭了面膜,气呼呼地去沙上坐着。

明月在玄关里边换鞋边道:“我真有事,朵朵是个大问题,不能总呆在家里麻烦你吧,我得看看能不能让她插班去念个什么幼儿园。”

丽丽姐色厉内荏:“能麻烦到哪里去,不过出去上学也是好事……就是有个问题啊,一般幼儿园能收她吗?”

明月自己也忐忑:“找找看吧,实在不行,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专门的培育机构。下午还得去找个工作,不能一直啃你。”

“笑死人,你都啃了几十年了。”丽丽姐拿手弹着脸上的精华,实在不耐烦的:“唉,去吧,去吧,谁叫我命苦,老公死得早,又生了你这种女儿。”

明月原本计划着,这两件事归一档,花上一天时间打听,一天时间落听,应该不会出什么样的大问题,谁知道光是为朵朵找托的地方就花了整整一周。

真被丽丽姐说中了,普通的幼儿园不收朵朵这样的孩子,有几家被明月说动,勉强答应让孩子来试一试的,可一等她带着朵朵过来就又反悔。

朵朵不是一个合群的孩子,她可以离开明月,可以独自一人,可当和一群孩子挤到一块,被迫着去游戏去学习的时候,她就会开始失控的大叫。

不止一个园长和老师建议明月带朵朵去培智学校看看,那里有专业的辅导老师,有富有爱心的志愿者,他们会为孩子提供最好的照顾。

每当这时,明月眼底便忍不住泛酸,她想说朵朵没有残疾,也很乖巧,她只是被戴上了一个厚厚的罩子,过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没有人相信,只是拿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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