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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应了云焕的那句“好好的”,刚出正月,明月便收到入职通知,终于要在国内的职场大展身手。

公司名头很大,不过部门很小,是隶属于某传媒旗下的某英语期刊的某移动新传媒。说简单点其实就是,她董明月成了一位专职微博的网络小编。

因为期刊的定位,她除了要将自家的英文报道浓缩搬上网络,还要从各大站点找新闻,没有原汁原味的外文报道,那就挥特长自己翻译。

尽管岗位和明月一开始想的有所不同,不过因为还是和翻译这个内核紧紧相扣,她做起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材小用。

况且公司对她不薄,她既不用和其他同事一样三班倒、有热点新闻就取消一切休假,还有一份对新人而言算是不错的酬劳。

丽丽姐听后觉得惊喜,来电话说前几日给她爸爸上了三柱高香,铁定是他老人家上天保佑,不然:“你这么蠢呼呼的,能有这种运气?”

明月这就不服气了,想她英语系里一枝花,又是自己考上的公费留学。勤勤恳恳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现如今连个编辑的工作都是高攀?

偏偏这么想的不止丽丽姐一个,单位里对她这位新员工的风言风语也是甚嚣尘上,最后连坐她身边出名文静的小媛都忍不住问她:“董姐,你上面有人吧?”

明月大跌眼镜,假装听不懂的样子,指着天花板问道:“我这上面有什么人,不是跟你一样吗,哦,比你多了一盏1ed灯。”

小媛被明月说得乐了下,四顾一圈,凑近到她面前道:“董姐,实话告诉你,公司里都传你来头不小呢。”

明月眨巴眼,问:“为什么呀?”

“因为你跟大家不一样,从来用不着上夜班,虽然组里有几个上得也少,但像你这样一点都不安排的,真是头一个。”

小媛咬着指甲,抱怨:“老板都抠坏了,一个人恨不得两个人用。”

明月一笑:“也许是老板觉得我太美艳,所以舍不得让我上夜班呢。”

小媛嘴一张,刚刚嚼断的小瓣指甲掉下来,一脸“果然如此”地看着她。明月直想抽自己这张贱嘴,怎么说什么准什么!

明月问:“他们是不是传我跟老板……咳咳!”

小媛直点头,还天真无邪地说:“董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你的,各人都有各人的选择,而且老板离异多年了,也该有个新伴了。”

明月心里一梗,白眼翻到天上。以往上过班,也经历过职场里的勾心斗角,不过那时多是实力的比拼,像这样恶意的编排还是头一回。

明月赶忙说:“没有的事啊,我跟老板什么事都没有。我有女儿的,所以我在求职的时候,明确写了不上夜班。你们不想上夜班,也可以旗帜鲜明的提出来。”

小媛还不大相信,一连问了几遍:“居然有这种操作,真的不会被炒鱿鱼?”

明月都一个劲点头,说:“有舍才有得,我这么大胆的前提是,我对这份工作没什么野心,只想靠它养家糊口,所以无所畏惧。”

明月的极力否定,却没有给这股八卦降温,走在路上,时不时还能撞见无聊的人们向着她笑。等到她扭头去看,那三三两两又装作正经。

再过几日,连隔壁部门的都知道她大名,甚至不远万里赶过来看她。其中一个颇有来头,长马尾,欧美妆,气势凌厉得需要眯眼去瞧。

小媛凑到她耳边,说:“是missei哎,她可是公司的大红人,手底下时尚杂志的销量吓死人。大家送她外号时尚女人,好多明星都巴结她。”

明月拧眉:“missei?是个歪果仁?”

“歪果什么仁,地地道道中国人,但他们时尚圈,你懂的。”小媛朝她挤眉弄眼,斟酌用词道:“她名字其实挺接地气的,叫珊珊。”

明月点头,刚要问她来这儿干嘛,就见魏珊珊径直向她走来。女人一手托着下巴,绕着办公桌,将她一通三百六十度的打量。

办公室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调低音量,明月仿佛成了水族馆里被静候出水的海豚,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紧盯着她这一边。

魏珊珊这时突然在她面前站定,眼神里带着一分天生的倨傲,漫不经心地问:“董明月?你就是——”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梗住,半晌才道:“你长得不错。”

“……”话题如此之诡异,跳转如此之快,明月压根不知道应该回点什么才好。扭头看向一边小媛,她也是一脸迷糊的样子。

明月这才放下心来,想这missei哪里是什么时尚女人,完全是个时尚女神经。她计划着回去也给老爸上柱香,问问自己最近是不是犯了哪路太岁。

魏珊珊一向自我感觉良好,当然不会认为方才的会面之后,明月已经将她响当当的名号改成了不堪入耳的“女神经”。

她甚至尤为得意地一回办公室就向人邀功请赏:【你说的事我办好了,头一次帮忙提携人,不是特别熟练,下次我再稍微改进一下就更完美了。】

对方隔了好久才回过来:【你怎么提携的?我有点害怕。】

魏珊珊脸上带笑,将方才的壮举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然后收获对方鄙夷万分的几个字:【你那是提携?你怎么不去死呢?】

魏珊珊:【有话说话,你骂人干嘛,好心当成驴肝肺,下次再也不帮你忙了。】

魏珊珊正火力全开的等着跟人吵架,那人却像是洗过衣服不着急晒一样,任凭她揉成一团地忘在洗衣机里,许久。

魏珊珊只好妥协:【我下次一定注意方式方法。】

对方这次秒回:【不必,谢谢。】

魏珊珊纳闷:【你怎么跟她搞上的,我看她年纪不小了,还比你之前那个丑。】

对方道:【注意你的用词,我们是正经处朋友,别一上来就是搞啊搞的。】

魏珊珊大跌眼镜:【你都这么付出了,还没搞到她,我对你太失望了。】

对方又不理人了。魏珊珊趁着这间隙,喊助理拿来了董明月的简历,翻开一看:29岁,本地人,未婚,但有一女——但有一女?!

她惊骇万分地重回手机轰炸:【不仅老,丑,身后还跟着一个拖油瓶!你脑子被驴踢了,你缺女人跟我说啊,什么燕瘦环肥的我不能给你弄到!】

这回不仅仅是信息这么简单了,对方给她回来电话,语气恶劣地说:“魏珊珊,你说话长点脑子,那是朵朵,不是什么拖油瓶。”

“朵朵?”魏珊珊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叫得好亲热啊,你跟拖油瓶都这么熟了?你还敢说你是正经处朋友,你搞她妈搞上瘾了吧。”

“嘟嘟……”

魏珊珊一看屏幕,对方很没礼貌地将电话挂了。她再给他信息,一字一句输入得分外用力:【我不同意,again,我不同意!】

另一边,云焕手机“叮”了一声,他翻出记录只快瞄了一眼,直接就将整个对话框都删得干净。

明月的头像重新置顶,他不由点进去再看一遍,最近一条是朵朵早上自己学穿衣服,她在旁声音清甜地鼓励:“宝贝,好棒。”

朵朵正扣完最后一个扣子,冲着镜头贼贼地笑了一下,明月说“来跟云焕亲亲”,她就亲亲自己的手心,再冲着摄像头按过来。

方才的不快,在小天使的笑容里化作灰烬。

云焕靠着椅子一路往上翻,越看越心痒痒,越看越放不下手机,索性就把这二十多天以来,明月给他的照片跟视频都回顾了一遍。

云焕那回心血来潮,给明月传过《我家有个猫小姐》的简笔画后没多久,就被一通电话传唤回了医院。

Icu来了一位重症传染病患者,为了阻止疫情防止大规模爆,他跟一众同事,跟着这个人一起被隔离,日夜不间断的护理照料。

中途66续续又送了几个人进来,他作为负责人,没办法中途说要先走,于是一直跟到最后,如今出来已经到了三月底。

这么多天以来,他跟董氏母女的交集只有依靠网络。明月时不时会给他一点朵朵的照片跟视频,他也趁着空闲的时候几张他工作时的照片。

明月说,多亏了科技展,朵朵才没有把他的样子忘掉,不然按照她对人的记忆曲线,下次再见的时候,她可能已经忘掉这个傻爹了。

云焕听过不相信,反问不是还有她那不是还有他年轻时的照片吗。朵朵可以自千万人里认出他,就不会这么轻易地忘了他。

明月却来火上浇油,说:“唉,那个啊,最近看得也少了。她现在跟许梓嘉玩得特别好,两个人总是偷偷摸摸说悄悄话。许梓嘉给她一张自己的照片,她当成宝似的放在果冻包里。”

明月咳嗽两声,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模样:“我觉得现在她好像更喜欢那绿毛哎,或者说,她一直就青睐年轻的小帅哥,之前对你的热情也是建立在颜值上……这点倒是挺得我真传的。”

云焕听得当时就想跑出医院,先把许梓嘉暴打一顿,再拉回朵朵证明他们之间有的是血缘间的羁绊。他不容商榷地说:“把许梓嘉照片扔了,朵朵只许看我一个人,还有你,也只许看我一个人。”

明月当时半晌没说话,然后很小声地问:“云医生,你是不是——”

“我没喝假酒。”云焕抢答。

明月仍旧不太放心的:“云医生,你不要总跟我瞎说话,我是会当真的。”

云焕一字一句告诉她:“我可能不总会说好听话,但我从不说瞎话。”

明月:“哦。”

云焕:“还有别总朵朵的,也点你照片给我。”

明月:“哦。”

可董小姐总是不爱听话,在那之后仍旧一次也没过自己的。

唯一有她露面的一张,是她不小心对着穿衣镜给朵朵拍照。镜子不懂人的扭捏,如实将她身影投射到照片上。

她只穿睡衣,满袖的宽松款,其实全无女人味。偏偏被她穿上就有了韵味,贴着身形,曲线起伏都带着撩人的触角。

云焕此刻看着这张照片,内心仍旧被拨动的带点痒带点暖,脑中再一遍遍重播着方才视频里她那一句“宝贝,好棒”,他明显察觉自己身体有了变化。

是太久没有过女人了吧,他想,不然明明是这么不经意的撩拨,怎么也能让他像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一样。

云焕又在办公室里坐了会,这才起身下班。路上给明月打电话,她语气很着急地问:“你怎么有空现在给我电话,你出来了?”

外面大雨倾盆,云焕撑伞走进雨帘,说:“嗯,刚刚下班,准备回去。你到家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明月说:“你别忙着接我,我今天要加班,你赶紧去接朵朵,她还在学校等着呢,我都急坏了。”

云焕立刻看手表,拧眉道:“朵朵四点多就下课,现在都要六点了,居然还没人去接朵朵回家?”

明月说:“我上班走不开啊,一直都是让丽丽姐——就我妈,去接朵朵的。今天她跟人约了打麻将弄忘了,现在大雨又打不到车,要我自己解决。”

她话里带了哭腔,埋怨道:“能指望这老太太做什么啊,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朵朵肯定等着急了,现在说不定在脾气呢。”

云焕开了车门坐上去,说:“你别着急了,我现在就过去。你加班到几点,我一会带她去等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路上给你买。”

雨天路难走,司机们像是突然失去开车能力一样,过一段不是堵塞,就是事故。短短二十分钟路程,云焕开了五十分钟才到,这种时候越想念之前的摩托。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学校里亮起一盏盏小小的黄灯。孩子们会在朝操场的玩具房里等家长来接,往常闹哄哄的教室,此刻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

云焕换过鞋子走进去,朵朵正背对着他坐在一面窗前。她手短脚短,两个小胳膊往下巴上一支,整个人都埋进她背上的小黄鸭书包里。

人们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

可云焕看着朵朵,怎么就觉得这背影如此寂寥呢?

他刻意加重两步,拍拍手道:“朵朵。”

他紧盯着,等待着,预备这位猫小姐卸下身上的所有高冷,和往常一样,如一枚小炮弹似的冲他冲过来,再给他一个甜甜的小葵花似的笑脸。

朵朵这次却一反常态地磨蹭了好一会,直到他又喊过她一声后,方才慢悠悠扭过头来,两眼无神地看了后面的人一眼。

云焕心内一颤,想完了,这小丫头是真把他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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