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嘴角一勾,颇有深意的笑着:“您不是要公道吗?当然是去刑部查清此事啦!”
孙二娘登时双腿一软,险些跌到地上,被花寿普一把扶住。
花寿普为难的看着常荣:“这位大人,我家婆娘经不住吓,就不去刑部了吧?”
看着这副场景,常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是来闹事的。
抬手示意身后的二人:“将人带回去!”
二人很快上前,将孙二娘夫妻制住。
杜金站出来道:“常大人,我跟着走过去就好!”
他不需要人制住,这种时候是非对错显而易见。
有几位用完饭的食客站起身:“我们几个刚才也是亲眼目睹这样一场大戏,跟着大人们回衙门作证也好。”
常荣黝黑结实的脸上划过淳朴温和的笑容,点点头:“也好。”
孙二娘当即就傻眼了,也不敢再耍滑,此刻如霜打的茄子似的,垂着头老老实实地被带走。
半夏看着众人走远,心情总算是放松下来。
有常大人在,这两人应当也不会再过来闹事了。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杜金才回到食肆。
此时已经结束营业,半夏将凉皮盛出来递给杜金,让他吃完再说。
杜金飞速将凉皮吃完,又喝了几碗绿豆水,才开始讲述。
“那夫妻俩到刑部就蔫了,跟在咱们食肆找事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样,认罪倒是极快。不过常大人一向办案认真,遇到这种人总要查清楚底细,看看有没有其他案底。这一查不要紧,竟然查出他们两口子跟还有亲戚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呢。”
杜水几人来了兴致,连忙问:“啥亲戚啊,这俩人还是惯犯?”
杜金笑笑,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娓娓道来:“这两口子一直对外人说他们的女婿是个有本事的,赚了不少银子,又在江南买了大宅子。殊不知这牢里关的就是他们家女儿和女婿。这女婿是真的赚钱,干的还是拐卖妇孺的活计,赚的那可都是黑心钱。人是年初抓到的,因为案情太大才从江南那边一路压过来,就等着刑部这边查清楚判决呢。他们女儿没少帮着打掩护,估计这俩人性命都保不住。”
“闹事的这俩人呢?这些事跟他们有关系吗?”半夏问。
杜金摇了摇头:“这倒是没说,常大人估计还要再审理。但是就凭这俩人当众闹事,至少也得在牢里关个十天半个月吧。”
杜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以后还有谁赶来咱们食肆闹事!”
“该有还是会有的。”半夏语气丧丧道。
“啊?为啥啊?”杜水有些无法理解。
半夏叹了口气道:“你想啊,先前公主都已经派人宣扬了这食肆的东家是她,可这该闹事不是还有人闹事吗?总有些人不知道这些事,咱们总不能拿张纸写上贴到门口吧。”
“这倒也是……”杜水脸色僵硬。
“咚咚咚……”
叩门声响起,吃饱喝足的杜金迅速找回职责,走过去开门。
吱呀一声将门开启,只见门外站着范时晋和符青花二人。
“有何事?”杜金问。
符青花颇为抱歉地笑笑:“我们来找半夏掌柜。”
杜金认识二人,也就没有阻拦:“进吧。”
二人缩着脖子走进来,像极了犯错的学生见到夫子的模样。
半夏不明所以地问:“这是怎么了?”
符青花满脸歉意道:“我们也是刚知道孙二娘来食肆闹事的事情,给食肆添麻烦了。”
他们在家里听到门口有动静,就想着出去瞧瞧,没想到就看见官差去隔壁搜查了。
找个看热闹的人一打听,好嘛,孙二娘夫妻竟然还敢去食肆闹事?
符青花当即就对着范时晋一顿教训,让他跟别人乱说话。
范时晋不占理,整个人都是蔫蔫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符青花教训的没了力气,这才拎着人来食肆请罪。
半夏狐疑地问:“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都是我家老范跟孙二娘家的多说了几句,这才让他们起了心思。”符青花说着,也觉得有些不能理解,“孙二娘总说她家女婿很能赚钱,为啥就盯上食肆这生意了呢?”
杜金对此清楚,顺口道:“他们家女婿都被抓起来了,说不定马上就要问斩呢,哪来的银子啊。”
“啊?被抓了?”符青花眼睛瞪起,不可思议地问。
杜金点点头:“是啊,年初就被抓了。”
“怪不得,”符青花理顺思路又觉得不奇怪了,“我说今年这孙二娘看上去衣着打扮都不咋好了呢,原来是女婿被抓了啊。”
符青花也没有多问,只想着这种事回去一打听应该就清楚了,不好在食肆这边多问。
半夏笑着提醒道:“你们俩为人老实,以后还是离这样的人远一点吧。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女婿既然是作奸犯科之辈,他们两口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是她这段时间学到的道理,有些时候还真的有种神奇的魔力,会将恶人都聚集到一起。
不过,不见得次次都如此。
“我们以后说话定会小心。”符青花诚惶诚恐的连连点头,确认过食肆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不跟他们合作,整颗心也安定了下来。
送走符青花和范时晋二人,半夏支着脑袋坐在柜台前发呆。
也不知道小姐在宫里怎么样了。
反正小姐这一整日都没办法顾及食肆,她还是守在这里吧,也好早些准备晚膳。
从文绮宫离开后,云宗帝回到福宁殿。
端坐在书案前,云宗帝心情烦闷地抬手揉着眉心。
连如全见状,将周围的人屏退。
“皇上,熏香的事怕是查不出来了。”连如全满脸忧愁道。
云宗帝心里一咯噔,瞬间觉得浑身冰冷地问:“发生了何事?”
“那位负责熏香的内侍服毒自尽了。”
先前从未怀疑过此人,若不是这个内侍自尽,连如全还不会发现他有问题。
云宗帝表示怀疑地问:“确认是自尽?”
连如全老实回答:“屋门从里面锁上了,窗子也关的严实,装毒药的小瓷瓶就在他手里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