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恒怒气冲冲地离开沈幽幽的院子,走到路上突然觉得火气没了。
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觉得那么生气?
不就是敬茶被烫到了吗,想来崔氏做事一向妥帖谨慎,必然不是故意的。
此事他不应该偏向哪边,公正处置就好。
云恒理了理衣衫,步履平稳地来到崔氏院子。
崔氏看到云恒,只觉得激动万分。
要知道不只是苏氏半个月没和云恒同房,就连崔氏这里云恒也七八日没来过了。
府上除了她们两个侧妃外,还有五个侍妾以及七八个通房,还有一些没名分的女人。
所以轮不到她们,也算是正常。
不过崔氏也没觉得府上女眷多,毕竟这样的数量,在达官显贵家里很常见,更不要说是皇家。
云恒一直未立正妻,就是怕府上女子的势力一家独大,难以平衡势力。
只是这样一来,大家都是妾室,不过是位份高低的差别,也确实没有正妻的觉悟。
因此她们只觉得抢到就是赚到,毕竟如今府上除了几个女人生下的女儿,还没有男丁。
既然都是庶子,这庶长子的位置还是要争一争的。
“殿下。”崔氏施礼。
云恒抬手,示意她起身,“今日发生了何事?听说沈氏过来敬茶昏过去了。”
崔氏自责道:“是妾身不好,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妾身也是因为被烫到,所以才一时失手。”
云恒暗道果然如此,他就知道崔氏不是那种会没事找事的人。
在他的众多女人里面,云恒最信任的就是崔氏。
大家闺秀,识大体,又出身名门。
这样的身份做他的皇子妃也是够的,只不过崔家女儿众多,扶正崔氏对他来说帮助不大。
所以也只是让崔氏掌家而已,更多的他不可能给。
这点上,崔氏并不明白。
崔氏甚至以为,云恒将掌家的权利给她,就是为了将她扶正做铺垫。
“伤的如何,让我瞧瞧。”
崔氏笑着伸出手,目光痴迷地看着云恒,任凭云恒打量手指。
她也是对云恒芳心暗许,所以才不惜为妾室也要嫁过来。
他们家殿下实在是与众不同,京城中出了名的温文尔雅。
所以,六皇子侧妃这个身份,值得。
“伤呢?”
崔氏回神,翘起被烫伤的手指,“这根呢……”
目光落在手指上,崔氏浑身一颤。
不久前还通红的手指,此刻竟然已经毫无异色,甚至白皙透亮,比烫伤之前的皮肤还要好。
“怎么会这样,分明很严重的。”
云恒有种被耍弄的感觉,心情瞬间变得很差,将崔氏的手甩开。
“所以是我来晚了,你这伤已经好了?”
崔氏头皮发麻,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殿下,你听妾身解释。”
“够了,”云恒闭了闭眼,“崔氏,你太令我失望了。既如此,掌家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来做了。”
“殿下……”崔氏眼眶中委屈的泪水打转。
“暂且在院子里好生反省一下吧。”
云恒说完,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就走了。
崔氏心痛不已,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而且,她的手指怎么会好的那么快?
崔氏不是没有被烫伤过,所以清楚这样的伤至少要两三日才能消退。
那能想到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竟然就完全好了?
崔氏不知道,沈幽幽买通了崔氏身边的人,先是特意准备滚烫的茶水,然后又借着上药的机会给崔氏用了上等的玉容膏。
这种玉容膏是沈幽幽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并非人人都有机会获得。
所以崔氏没听过也正常。
就是因为沈幽幽了解崔氏的脾气,知道她被烫到必然会打翻茶水。
沈幽幽刻意穿了布料比较薄的衣裳,就是为了被烫伤。
而后崔氏必然忍不住疼,会去抹药。
而沈幽幽则百般忍耐,甚至还用了对伤口恢复没好处的药。
付出这么多,总要有所回报。
好在结果并没有让她失望。
崔氏被收回掌家的权利后,沈幽幽并没有着急着争,反而是提醒云恒将掌家权落到苏氏手中。
苏氏高高兴兴地获得掌家权,却不知道这是她覆灭的开始。
用过午膳,沈棠吩咐半夏准备笔墨纸砚,伏在书桌前练字。
上次被打击到以后,她就开始隔三差五的练练字。
虽然吧,这字写的还是不怎么样,但至少拿毛笔不再觉得那么不受控制了。
半夏站在一旁研墨,疑惑地小声嘀咕道:“小姐怎么突然不会写字了……”
先前她还以为沈棠是在藏拙,可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她又觉得不像是装的。
若是想让别人以为写字不好看,大可对外的时候写的难看些就好,完全没有必要练字还这样。
屋子里只有两人,环境较为安静,沈棠听的是清清楚楚。
因而,一脸尴尬地看着半夏,“兴许是那天投缳的时候伤到脑子了。”
沈棠说是投缳,而不是被魏嬷嬷勒,也是为了让半夏不那么难受。
唉,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穿书的这件事,小姑娘如果知道她努力护着的小姐不在了,兴许会难过的痛哭流涕吧。
半夏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还好小姐无事,还好娟姨娘被禁足,不然怕是连个安生日子都过不了。”
虽说当时巧灵被毒死的事情以淑容一人所谋划而草草收场,可半夏回味一番,才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想来是娟姨娘想要通过这件事让老夫人对小姐心生嫌隙,从而达到疏远小姐的目的。
他们家小姐从小无长辈疼爱,好不容易得了老夫人的关心,娟姨娘就看不下去了。
而且那天,二小姐还一个劲地将巧灵的事情往小姐身上引。
沈棠见半夏沉浸在思绪里,忙道:“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吗,就是字写得不好看,再练练就行了。”
沈棠没心没肺的笑着,半夏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小姐放心,婢子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沈棠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小丫头,果然很暖心。
虽然她一直之个乐天派,可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若是没有半夏毫无保留的相信她,沈棠可能也无法做到心态这么好。
再快乐的人,能量也是有限度的。
“对了,半夏你会写字吗?”沈棠问。
半夏道:“前些年小姐跟着钱嬷嬷识字,婢子也曾跟着学过。”
沈棠翻看了下原主的记忆,确实有半夏跟着她一起识字的画面,不过有些模糊。
沈棠随即将毛笔递向半夏,“写几个字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