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帅,你咋回来了?”
见到臧霸,孙观还没说话,尹礼就先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臧霸阴着脸,只回了一句:“进城再说。”
旁边吴敦瞪了尹礼一眼。
尹礼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敢再言,默默跟着进城。
回到营中,除了臧霸、孙观、吴敦、尹礼外,孙观之兄孙康也来了,几人坐在一起。
“你们觉得,潘凤武力如何?”
臧霸先开口问道。
“很强!”
这几人之中,除了臧霸,就数孙观最有发言权。
其余人纷纷点头赞同。
“你们觉得,以咱们之力,是否能与他相敌?”
臧霸又问。
“战场相斗咱们打不过他,现在臧帅回来了,咱们可以据城坚守。潘凤只有两三千人,就是全死光也攻不破开阳城。”孙观说道。
在他们这些人中,臧霸算是老大,孙观是老二。
“不错,咱们守城,不要出战。”吴敦跟着说道。
臧霸巡视众人:“你们……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回来的吗?”
“那还用问,臧帅必是杀死敌军守卒,又救了被俘的兄弟逃回来的。”
尹礼又抢着说,想补救一下之前在城门处问话的难堪。
其余人则不说话,他们确实不知道,也不敢乱猜,都看着臧霸,等着他自己说。
“其实,是潘将军放我回来的。”
“啊?!潘凤竟然放了臧帅?为什么呀?”
众人都大吃一惊,虽然有想到过这个可能,但都不太敢相信。
两军对阵交战,哪有抓了人又完好无损放回来的。
“潘将军是做大事的人,想让咱们助他成事,他说了,以后他若得了徐州,琅邪就是咱们的,他若再得了别州,徐州就是咱们的。我已经答应潘将军了。”
臧霸说完盯着孙观等人,看他们脸上的反应。
“好,臧帅,咱们先去把阴德杀了,迎接潘将军进城。”
尹礼又第一个抢话。
吴敦和孙康则看着孙观,想先听听他的看法。
孙观想了一会,才问道:“若是如此,自然可以,只是潘凤此人之言是否可信?之前不是有传言,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假的吗?”
“是真是假,你认为呢?”
臧霸盯着孙观问道。
孙观想起潘凤的威猛,点点头道:“依我看是真的,那就跟着潘将军,臧帅,潘将军要咱们怎么做?要不要先去把阴德杀了,我受够这厮的鸟气了。”
“不,阴德不能杀,咱们先迎接潘将军进城,要怎么做,由他来定。”
其他人一致点头赞同。
臧霸先派兵把琅邪相府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又派人出城去给潘凤报信,说自己在城门外迎候。
“将军,会不会有诈?”
接到报信,李响有些担忧,怕臧霸不是真心归降。
潘凤也有此担忧,尤其是想起了张绣和曹操。
自己不想当曹操,希望臧霸也不要当张绣。
“应该不会,你让兄弟们多注意,多提防着点。”
“吴铁,你时刻紧跟着我。”
潘凤又回身对吴铁吩咐。
吴铁扛着自己的大斧,只要有大斧在手,就不怕臧霸等人有诈。
“诺。”
李响和吴铁齐声应道。
收营起兵,潘凤带着陷阵营两千多人来到开阳城外。
“拜见潘将军!”
臧霸带着孙观等人向潘凤行礼。
“诸位请起。”
潘凤上前扶起臧霸和孙观,吴铁手持大斧,紧紧跟在身后,李响也手扶腰刀跟在身边,严密注意着臧霸等人的一举一动。
还好,进了城,一直来到琅邪国相府门外,臧霸等人都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色和举动。
进入府内,琅邪相阴德和府中诸吏正聚在议事厅,全都惊惧交加,不知所措。
“阴府君,潘凤只是想来借些粮食,免得饿死,府君为何见拒?”
潘凤带兵进入厅内,厅内之人退到一处,显得非常惊惧。
“你……你既然只为借粮,为何带如此多兵来?”
阴德镇定之后问道。
“如今青州黄巾过境琅邪者甚多,如若借到了粮,不以兵相护岂不让黄巾劫去了。”
“那你要借多少粮?”
阴德以为潘凤真的仅仅是来借粮的。
潘凤笑道:“不多,十万石。”
“十万石?我琅邪如何有这许多粮,最多只有三万石,再多就真没有了。”
“既然只有三万石粮,阴府君可以用其他物来相抵。”
“何物?”阴德急问。
潘凤捋着八字胡,轻轻笑道:“想必韩文节将冀州牧之职让给袁绍之事你们都听说了,韩冀州曾为吾主,阴府君不妨学一学吾主之德,将琅邪相之职让给潘凤,则潘凤必念阴府君之恩德,不敢相忘。”
“这……这……琅邪相之职乃朝廷相授,如何能让?”
阴德万万没想到潘凤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州牧之职尚可相让,郡国守相之职如何不能相让?”潘凤说着转向厅中诸吏问道,“诸位,你们认为潘凤是否可任琅邪相之职?”
李响此时突然拔刀出半鞘,进入厅内的数十兵士同时拔刀出半鞘,怒视着厅内诸吏。
“潘将军武勇盖世,琅邪近来多有黄巾贼作乱,正须潘将军如此英雄人物来征剿,琅邪相之职由潘将军接任正好合适!”
其中一位郡吏奉承言道。
其他人见了出鞘之刀,寒气逼人,纷纷跟随附和,都赞潘凤之勇,应任琅邪相。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附和。
有一人就大胆向前跨出一步,厉声喝道:“潘凤,你这是造反!”
潘凤看着一群软脚虾,正自叹息琅邪无勇吏,没有如耿武闵纯一样为韩馥死战之吏,此时听了喝骂之声,不怒反喜,呵呵一笑,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昂首答道:“琅邪主簿郑威。”
“好,郑主簿,你说我是造反,我若是造反,早就一斧将阴府君砍了,还用费如此多口舌吗?”
郑威一想也是,可是逼夺琅邪相之职,和造反又有何异。
“郑主簿,莫要再说,潘将军,我愿让出琅邪相之职,只是还请潘将军答应,勿要伤害我郡中吏民!”
阴德知道事情至此,再多说也无用,搞不好逼得潘凤真的会把自己砍了。
“你放心,我潘凤非滥杀之人,阴府君回去见了陶使君,以府君让郡之德,陶使君必定会另有任用。”
潘凤不会杀了阴德,就算他死都不肯主动让出琅邪相之职,自己也只会把他赶走,不会杀了他。
阴氏是南阳的世家豪族,杀了他恐会失去世家之心,而且杀他实在无用。
就像袁绍对付韩馥一样,自己不会动手,故意任命跟韩馥有过节的朱汉为都官从事,想借朱汉之手除掉韩馥。
可是朱汉这货没杀了韩馥,却把韩馥儿子打残了,袁绍不得已把他杀了以安人心。
韩馥跑到张邈那里,本来袁绍与张邈就有过节,但却仍派人去见张邈,韩馥之死也就不奇怪了。
历史上就算是杀耿武和闵纯,袁绍也是借田丰之手来杀,自己不会动手。
真正敢杀世家的只有曹操。
但他杀的基本都是侮辱看轻他的人。
因为他出身阉宦之后,身材又长得不好,心里自卑,曾背叛他的徐翕毛晖和魏种毕谌,甚至是杀死他儿子的张绣,他都能忍了,唯独不能容忍别人侮辱看轻他。
为了摆脱阉宦之后这个身份,想要与阉宦之人划清关系,他还故意跑到中常侍张让家里大舞手戟。
阴德交出印绶,带着家人出了开阳,向东海郯县而去。
潘凤接了印绶,自任为琅邪相,虽然目前还得不到别人的承认,而且他也知道,陶谦必会派兵来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