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小七个子不低,身上却没几两肉,而张素芬却又胖又壮,天生一股蛮劲,没几下叶小七就被她压在了身下,拳头狠狠落在她身上,一边打一边骂:“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小贱人,叫你诓我!”
喧闹声早已引起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围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是谁啊?”
“叶小七的妈妈。”
“我的天吶,哪有当妈的下手这么狠的,这是往死里打啊……”
“你还不知道吧,叶小七是抱养的,这不是她亲妈。”
“怪不得。”
众人围了一圈,有心想上前帮两下,奈何这是她的家事,别人也不好干预。
带着蛮劲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身上,叶小七狼狈的抵挡着,她真的没有想到,张素芬竟然敢明目张胆的闹到公司来。
张素芬昨天晚上挨了一顿打,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坐公交赶了过来,就是为了打这个臭丫头一顿出出邪火,否则她非得憋死不可。
“都围在这干什么呢?”一道年轻的男音突然响起,众人回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这位公子爷怎么来了?他不是一向最讨厌来公司的吗?
来人叫刘一骁,凯睿集团的创始人刘子凡是他的父亲,今年二十岁,虽然还在上大学,却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生性顽劣,最讨厌他父亲管教,也很少来公司。
刘一骁穿着一件宽松的红色卫衣,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帽檐上的五个铁环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叮当作响。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墙上,吊儿郎当的看着众人,挑了挑眉:“看什么热闹呢?”
虽然这位公子哥从来不管公司的事,但好歹是凯睿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以后还要在他手底下混饭吃,众人不敢吭气,纷纷低头回了自己的座位。
大家一散,自然就把被围在中间的叶小七露了出来。
看到一个纤瘦的女人被一个肥婆压在身下,刘一骁露出几分惊讶的表情,随即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皱眉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眼前这人虽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但看见众人对他都很畏惧,张素芬再傻也知道这人身份不凡,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讪讪道:“那个……处理一点家务事,这是我女儿。”
“家务事?”刘一骁眉头皱的更深,语气也不怎么好:“家务事不在家里解决,跑公司闹什么?”
说着回头大喊一声:“保全呢?都死哪去了?还不把这个肥婆娘拉出去!”
被一个小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费婆娘,张素芬不乐意了,瞪起眼睛怒视着他问:“你说谁是费婆娘?”
刘一骁嗤笑一声:“这就咱们三个人,你说谁是肥婆娘?”
张素芬是个没脑子的,最恨别人激她,当即嗷了一嗓子,朝着刘一骁扑了过去:“老娘今天非撕烂你的嘴!”
可惜还没扑过去,就被两个匆匆赶来的保全给架住了。
张素芬再壮也是个女人,保全人高马大,两人一左一右,一使劲就把她提溜了起来,二话不说,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
开玩笑,这位可是凯睿的继承人,要是在自家公司被打了,保全队长也不用干了。
部门经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凑了过来:“小刘总,您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转转?”
“学校让找单位实习,我就过来看看哪个部门适合我,”刘一骁漫不经心的说,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狼狈的叶小七,转头问部门经理:“这是怎么回事?闹成这样了你也不管管?”
部门经理姓张,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苦着一张脸为难的说:“不是我不想管,实在是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我们不好插手。”
“还真是家务事?”刘一骁轻笑一声,看向叶小七:“喂,那个肥婆娘是你什么人?该不会是你妈吧?”
叶小七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起身道:“对不起,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见她没有否认,刘一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惊讶的问:“还真是你妈?啧啧,下手可真够狠的,比我爸狠多了。”
叶小七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虽然传闻总裁对这位独子很不满,但是没想到竟然也会动手打人。
她低头苦涩一笑,那又如何,好歹人家有权有势,而且是亲生的,再不好也比她强,轮不到她来同情。
抱歉的笑了笑,她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刘一骁靠在墙上,看着她纤瘦而狼狈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有点意思,我看你们这个部门就不错,”转头看向张经理:“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来上班,随便给个职位就行,反正我也待不了几天。”
张经理心里暗自叫苦,却还得表现出一副欣喜的样子:“小刘总愿意来我们部门,真是蓬荜生辉,您放心,我肯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这种谄媚讨好的样子刘一骁见过太多,下意识有些反感,瞥了瞥嘴,转身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张经理才直起身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想起刚才的闹剧,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转身快步向办公室走去。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叶小七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苦笑一声,朝脸上泼了几下凉水,冰凉的水贴在脸上,顺着下巴一滴一滴掉落在洗手台上。
她的嘴角破了一大块,鲜血直往出洇,脸上也被抓出了好几道红印,右脸高高肿起,惨不忍睹。
湿漉漉的头发黏在一起,露出了左脸上长长的疤痕。
叶小七怔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看见垃圾堆中让人作呕的蛆。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将这些苦难加诸到她身上,她仿佛身陷沼泽,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
眼中不觉溢出泪光,模糊了视线。
她才二十五岁,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却每天都在遭受这些恶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