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将情况上报地委,可地委有周、孔二人戳着,根本送不走这几位,至于扫这几人颜面,如今的薛老三已经不如何在乎这些场面功夫了。
当然,看着“上报地委”和“此处改口”,皆是丢脸,别无二致,且后者改了口,还得劳心劳力去拉银子,可薛老三相信这帮人没有一个会选择前者。
毕竟,前者可是要闹上地委会的,一旦闹上地委,今后谁再想被提拔,只要被人拿今次事件一说,什么推荐理由都得靠边站儿,一个连热情都控制不住的人,能当得什么大任。
“薛书记说的是,这次报数,希望同志们都考虑清楚了再说话,言出无悔,说出来了,可就得落到实处。”
接茬儿的是张彻。
既然已经把蔡京几人从险境中捞了出来,至于这几位的脸面还留不留得住,张彻压根儿就懒得管。
有鉴于这几人方才所作所为,不考虑他张某人的颜面,张大主任也不介意让这几位在会场上出出洋相。
他就是看看这几位堂堂常委怎么把阿出的屎,再坐回去,报假不是挺痛快么,这会儿在吞回去,想必很有意思。
“卫主任请吧,您是领导,您先来。”
蔡京挣扎半晌,最终没敢硬撑,思想斗争许久,面皮还是胜过了艳遇,蔡京把烫手山药当先丢给了卫兰。
好在有卫主任这领导陪绑,且她是第一位作假的。说穿了,他蔡某人作假,也不过是随了他卫主任的大流,那烫手山药,他实在不愿第一个接,最好等这位美艳卫主任过手了,他再接过,这山药许就没那么烫了。
“我先来什么呀?”
卫兰美丽的秀眉微蹙,满眼的莫名其妙。
“薛大书记,张大主任不是说了么。让同志们冷静冷静再报数。都这半天了,莫非您卫主任还没冷静够呢?”
蔡京盯着那张比花儿还漂亮的脸蛋,勉强没失去理智。
卫兰道:“我一直很冷静,用不着蔡主任操心。我还是那句话。认三十万。不变!”
哗!满场皆惊!
“卫主任,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蔡京面红耳赤,继续逼问。
“蔡主任。你不是女人吧,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唠唠叨叨,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
对蔡衙内,卫美人本就没什么好感,又被这家伙追着问了半晌,早就恼了,哪里还有好话,心念一转,又道:“蔡主任,我都报了三十万,我相信您先前报的五十万,应该也不是因为头脑发热把,毕竟您堂堂男子汉,总不能干那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
便连薛老三也没想到卫美人的樱桃小口,叭嗒起来,竟也会如此恶毒,嘲讽得蔡京一张脸红得能斗牛了。
“我,我,我……”
我了半天,蔡衙内也没“我”出个所以然。
他本是要面子的人,更兼心中着实钦慕这冷艳,高贵的卫主任,明知她是激将,偏生在她面前做不出怂样儿来。
“薛书记,张主任,我承认,方才确实是头脑发热了,一看薛书记如此豪气,想着新区的困难,一个冲动,忽略了自己的能力,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报高了,实不相瞒,撑死了,我也就能拉些小投资,就报个八万块吧。”
抢点的是严宽,这可是难得给蔡京送人情的机会,反正丢脸是注定的了,能抓住机会送人情,严主席自然不会错过。
“我报九万,我在黑水县干过几年副书记,不瞒大家,哪里有些小企业跟我还是很有感情的,咱们云锦新区没有别的资源,但木材似乎不缺,在这儿办个木材厂,定然大有可为。”
严宽报四十五万,这苏全就报四十六万,严宽报八万,苏全又变了九万,似乎不压严宽一头,显不出他苏某人的能耐。
当然,除去不堪入耳的斗气手段外,苏全最龗后的分析,还是让不少人暗中赞叹,毕竟主政过一方,短短时间内,就看清云锦的长处和短处。
只那位严主席气得想骂娘,狠狠瞪了苏部长一眼,余光扫中张彻那冷峻的眼神儿,终究没有言语出声。
有严、苏二人这番打了铺垫,打定主意要出尔反尔的蔡衙内终于没那么尴尬了,咬了牙,张口报个“十万”,就闷了头,逮着香烟一个劲儿地猛抽。
蔡衙内报完,赵明亮也不接茬儿了,低了头似死不说话,待李飞卿,陈爱好各自报了个“三万”,“两万”后,这家伙也厚了脸,报了个“两万”,整场会议,至此进入尾声。
薛老三方宣布完散会,憋闷欲狂的蔡衙内,蹭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蹿出了会议室。
蔡京一去,苏全,严宽,赵明亮脚步俱是不慢,仓促地朝蔡京的方向追去。
瞧见这几位动作,薛老三嘴角浮笑,收拣身前的文件,方要起身,忽然瞥见右手边的俏丽美人依旧端坐,心头微动,手上动作便慢了下来。
待会议室清空,薛老三笑道:“卫主任,你那三十万是……”
薛老三拖长了音,任谁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怀疑。
“没着落呢,我就随口一说,气气姓张的。”
卫美人竟是出人意料的干脆。
“啥玩意儿?”薛向的眼珠子险些飞出眶去,这可是常委会,这上面通过的事儿,也能胡来?
“瞧姓张的不阴不阳,让他丢个脸而已,怎么?你好像挺惊讶,别忘了,我这可是为你出气,那三十万,我是无能为力,你薛书记能拉来七十万,多三十万想必也不是什么事儿,我就一堆儿交你了。”
说话儿,卫美人缓缓起身,绿意白裤,窈窕动人,优雅地一旋身,扭着纤腰,款动翘臀,袅娜地去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薛老三,痴痴发愣,良久,呓语道:“有这样为我出气的?什么呀,整个儿一裹乱!”
………………
“哼哧,哼哧……”
蔡京扶着黑褐的木墙,弯了腰,胸腔不住高低起伏,宛若破风箱,通红的小脸儿汗液密布,啪嗒啪嗒,转瞬就在木板上滴出一滩溪流。
“蔡主任!”
“蔡处,您这是!”
“首长,您这是干什么呀!”
严宽,苏全,赵明亮抢进门来,瞅见室内的摆设,齐齐惊叫出声。
原本颇为奢华的办公室,此刻简直好似遭了洗劫一般,满室狼藉,珍贵的真皮沙发翻倒,水晶茶几破碎,华丽的红木办公桌从中断成两截,屋内几乎没一件儿囫囵的物件儿。
“都怪姓薛的,欺人太甚,仗着是一把手,罔顾组织原则,什么东西……”
赵明亮跳脚大骂,双手扶着蔡京,满脸痛惜,“首长,您千万别龗动怒,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他有什么呀,就一张嘴。”
赵明亮副处,蔡京副科,副处管副科叫首长,其中之恶心,便是昔日的马屁之王严宽都听得眉头大皱,暗呼吃不消。
强忍着不适,苏全亦规劝道:“蔡处,别跟那家伙一般见识,他这七十万喊得容易,我倒要看看他从那儿弄回来这些钱,除这个外,待会儿那些刁民要工钱,我看这家伙如何应对,嘿嘿,会上说得多好听,由他一律承担,没钱拿什么承担,您就静等着吧,待其自败。”
“老苏,你说的我不同意,这姓薛的,你打交道不深,不知龗道这家伙的邪性,我可是深受其害,对其手段极是了解。这个人向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既然他说了有法子应对,那就一定有法子,七十万对别人来说,算个事儿,对他来说,绝对不难,别忘了,咱们德江最大一笔投资,可就是他拉来的。不信,你走着瞧,傍晚解决农民工钱的事儿,对他来说,也绝对小菜一碟。”
和这几位不同,严宽吃薛老三的亏,吃得最是惨烈,对其狠辣,了解得比谁都清楚,这会儿,倒是持此吃亏之经验,攻击起苏全来。
苏全焉能不知薛向不好对付,他那番话不过是安慰蔡京,却被严宽拿住,挨了一通冷嘲热讽。
刷的一下,苏全黑了脸,“照严主席的意思,姓薛的就是三头六臂,无人可敌,咱们就什么也不做,抱头认输就是!”
严宽道:“姓薛的当然不是三头六臂,这家伙快倒霉了,实事求是地说,此人不好对付,咱们要跟他斗,需得记住两点,一者,齐心合力;二者,阴谋胜似阳谋。”
“练嘴谁不会,你严主席有能耐,方才的会上,就别让大伙儿吃那么大亏呀!”
苏全反唇相讥,短短几天,为争夺小圈子的话语权,他和严宽的关系迅速恶化,凡是严宽赞同的,他必反对,凡是严宽吹捧的,他必泼黑。
严宽呵呵冷笑,因着身子太过肥胖,只轻轻震颤,满身的肥肉就好似注水的气球,游走不停,“苏书记说的是,我是没那么大能耐,可并不代表别人没这么大能耐?”
“老严说的是谁?”
蔡京猛地扬起头,狭长的眼角,猩红毕现。(未完待续……)
PS:同志们放心,不会始终用一更对付大家的,亏欠的,我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