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如此姿态,自然获得了大伙儿绝大的好感。
如此一个不好财货,又不争权夺利,还能出主意,团结青帮不致分崩离析的人物,青帮真是太需要了。
要说老管的表演当真高绝,高到黄万虎这帮老江湖都不曾想,这世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哪里有只愿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呐。
“黄三爷说得对,管先生还真仗义,时下,像这种至诚君子可少……”
赵匡义适时接上了茬儿,熟料,未等他一句话说完,便听见枪声大作,且越急越密。
未几,黄万虎的贴身保镖赵豁牙便冲了过来,他上半个身赫然可见两个乌洞洞的枪眼,在汩汩淌血,上半身简直完全被染红了。
赵豁牙踉跄着脚步蹿到近前,扯着嗓子道:“够娘养的,是公安,大队大队的公安,二话不说,上来就冲咱们招呼。”
如果说来的是军队,黄万虎定然会万分惊惶,因为他们皆听老管分析过薛老三的家世,说句到家的话,军队都是人家里开的。
在他们贫乏的官场常识中,那位衙内调动军队攻来的可能性,绝对也是不低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竟是公安杀来了,这真是让众人莫名其妙。
黄万虎当先吼道:“哪里的公安?”
显然,他不信是明珠本地的公安,在他看来,明珠市的公安局,早跟自家后院差不多了。现在市局的当家人洪察什么德性儿,他太清楚了,借他俩胆儿,也不敢跟他黄某人呲牙。
熟料,现实却是残酷的。
不待赵豁牙再度开口,洪察已经带着大部队,冲了进来,眨眼就将黄万虎等人牢牢围住。
黄万虎大怒,一巴掌狠很拍在八仙桌上,竟直接将一张桌子拍塌。伸手指着洪察。浑身直颤。
谁成想不待他说话,明珠市副市长刘国平分开众公安干警,昂首上前,朗声道:“嫌犯暴力抗法。着令就地格毙!”
刘国平话音方落。洪察当先开枪。一枪正中黄万虎的眉心,短距离击发五四手枪,子弹的威力自然极大。竟将黄万虎的脑袋打得开了花,脑浆崩裂,洒了一地。
黄万虎直看见子弹钻进了自己脑袋,最龗后一丝意识却是仍在:这位洪面瓜可真他妈心狠手辣啊!
洪察一声枪响,霎那间,枪声如炒豆般爆了个噼哩叭啦,如此狭窄的范围内,被枪械合围,便是薛老三再次,恐怕也只有饮恨。
枪声响过,地上顿时血流成河,腥膻遍地,早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刘国平便持了手帕扭过头去,饶是如此,这浓浓的血腥味儿也冲得他直发懵,胸中闷得只想作呕。
“刘市长,已经解决了,您还有什么指示?”
说话儿,洪察递过一瓶风油精去。
刘国平接了,在太阳穴擦了擦,又杵在鼻子当口,一阵猛嗅,又拉着洪察退到了远方,心中这才好受许多。
“洪局长,既然事情了了,我建议你这会儿去天藻阁松快松快最好,我看你平日里也挺忙,这都瘦了嘛,最近市局的一号虽然未定,但你洪局长主持了这么久的工作,今天又立了一功,再到天藻阁放松放松精神,没准儿能找着好机遇呢。”
刘国平面色终于恢复了正常,边拍着洪察肩膀,边含笑给着暗示
刘国平这话,真是再让洪察满意不过了。
今天这事儿,他提溜着脑袋干为龗什么,为的还不是那半步么。此刻,闻听刘国平这一句话,他心中简直就是空山静寂,万谷花开,再快活也没有了。
不过,他倒拎得清轻重,知龗道此刻还不到完全放松的时候,便又赶紧伸了脖子,小声道:“段市长那边,该怎么交待?”
原来,今日之事,纯是刘国平和洪察单方面行动,段钢那边根本不曾得知,便连洪察的恩主政法委书记郑新高也没收到丁点消息。
当然,刘国平和洪察自不会没龗事儿把脑袋提溜在裤腰带上,演上这么一场。
毕竟是几十条人命,虽然罪大恶极,可若是一爆出龗去,绝对是惊天大案,届时,不说段市长怎么看,便是那位静等退休的汪书记首先就得发毛。
既然风险如此之大,刘国平和洪察还敢为之,自然背后戳着有人,其人正是那位徐公子。
原来,明珠国际饭店争斗一发,胡东海早就料到以薛衙内好护短的脾性,这次决计不肯与青帮干休,若要下手,必在近几日内。
是以,为怕知悉蛇山内幕,以及清楚青帮和徐公子来往之人落入薛向之手,供出隐情,昨夜胡东海便嘱咐老管在合适时机,让这帮人消失。
只不过,老管心慈,下不去手,胡东海无奈,才说了会有徐氏来解决。
未曾想,今日一早,六盘山就演了那么一出。
徐氏在内门伏有的眼线,第一时间便将消息传到胡东海处,智如狡狐的胡东海立时便意识到薛老三开始下手了。
而徐龙象认可了胡东海的分析,当机立断,立即招呼刘国平和洪察动手。
原本,这泼天大的事儿,如何是刘国平和洪察敢接的。
奈何徐龙象拍了胸脯应承了后事由他来了,又因着他徐公子在明珠上层有口皆碑的实诚名声,再加上平时生受徐氏着实不少,这二位立时就干了。
可事儿干完,洪察才有些后怕了,毕竟这事儿是瞒着段市长干的,若是段市长知晓了,心中如何想他洪某人,简直可以用脚趾头想了。
不过,没办法,徐公子都亲自招呼了。不动作绝对是不行的,若不动作,则必定得罪徐公子。
在“可能让段市长反感”和“必定得罪徐公子”两者当中选择,洪察也只能择取前者。
“放心,万事有公子,你洪局长等着进步就是!”
刘国平受过胡东海亲自点拨,知悉内里纠葛,此时,自然是一脸的风清云淡,胸有成竹。
洪察倒也是果决之人。毕竟事情都做了。再后悔,那是妄作小人,当下,脸上又浮起笑来。乐呵呵招呼一句。便快步去了。
就在刘国平和洪察欢喜地拨动着各自的小算盘之际。市政府大楼的主人段钢简直都快疯了。
这一刻,他只觉整个明珠似乎又后退了十年,又退回了那个嗡嗡的年代。短短五分钟,他就接了十二个电话,要么是各个区的首脑,向他回报本地的恐怖情况,要么是退休的老同志责备他段钢到底想干什么,而汪明慎更是才从他办公室摔了茶杯,怒气冲冲而去。
段钢烦得不行,干脆把电话撂在了办公桌上,让谁也打不进来。
他步到床前,正想对着那汪幽静的荷塘,镇镇情绪,消化消化那杂乱的消息,可眼睛刚朝窗外探去,视线便顺着旁光去了。
因为段钢分明就看见,西北的金陵路上,赫然出现了两辆绿皮军卡,车上除了位数不菲的荷枪实弹的士兵,还有不少被反剪了捆绑的彪形壮汉。
市里的乱象,段钢方才已经听各个区的首脑汇报了,可汇报里只说他们辖区出现了剧烈的枪声,可到底是谁在开枪,为龗什么开枪,段钢却是一无所知。
直到此刻,瞅见那两辆军车,段钢终于摸着点儿门道了,因为那两辆军车分明刷着七十四军的标识,而七十四军可不是地方卫戍部队,乃是真正的野战军,隶属于东南军区。
“可野战军的军车,怎么驶进了市区,还敢大着胆子放枪,这是要造反么?”
霎时间,段钢怒不可竭,转身就朝电话机扑去。
他拾取电话,便要通了东南军区司令员办公室的电话,“秉耀同志么?我是段钢,请问,我怎么在市里瞧见七十四军的部队了,什么时候,军区可以不跟市委沟通,就派兵进驻了,我倒要问问是哪里发生骚乱了,还是敌对势龗力入侵了,难不成我明珠自己的武装力龗量还不够保护辖区的群众么?”
对面正是东南军区司令员王秉耀,东南军区是大军区,司令员虽不是军w委员,可级别也差不多到了军职的顶峰,不过,论目前的党内地位还是稍逊段钢这位远东经济中心的市长,再加上,段钢一口气憋在心头,就顾不得含蓄和委婉了,上来就开门见山。
“是段市长啊?你这话说得多莫名其妙,方才东海舰队卫司令还给我来电话汇报,说是你这边电话打不通,怎么这会儿你又怪起我来。”
王秉耀的语气很不善,直接就针尖对了麦芒。
要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使没这么档子事儿,军方大佬和地方大佬也极少有和睦的。
试想想,人家王司令五五年授衔,就挂了少将,当时他段某人还不知龗道在那个生产队放羊呢。
可二十多年过去了,王司令还是王司令,可段某人摇身一变成了段市长,党内地位竟高于他王司令,这叫王司令如何能转过弯儿来。
其实,这种现象在眼下实在是太普遍了,军队的升迁较之地方,可以说是固化太多了,王司令几十年如一日不能提升级别,可段市长步步高升,赶上来,也是再正常不过。
可这种被曾经的小辈压在头上的感觉,军队内好胜的老头子们普遍难转过弯儿来。
这会儿,段钢怒气勃发,冲王秉耀呲牙,能有好果子吃才怪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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