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对傅杳钧道:“你可以就在车里等我,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没事,一起进去看看吧。”
黎夏把口罩取下来,递了一个给傅杳钧。这大热天的,这些从垃圾场回来的物件味儿是有点重。
不过戴着口罩也挺热就是了。
小院大概有一二百平方,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晾晒了不少纸壳子。
各种形状的都有,上面的污渍黎竣应该是洗刷过了。
再往里走堆着塑料,也是收拾过的,正在晾晒。
黎竣站在水池边正捏着水管、戴着手套冲刷玻璃上的污渍。
“来了,快坐吧。”
水池旁边放着两根小凳子,还有一根高些的凳子上用盘子摆着冲洗过的黄瓜、西红柿。
黎竣一边干活一边和他们说话,“我这个院子小两百平。不过因为太偏远了,一个月只要80块的租金。我一天出去两回,现在一天能挣四十左右。”
他挺兴奋的,运花一天也就三四十的赚头,还得跟老大平分。
现在虽然累一点,但挣得多啊。而且等他什么都理顺了,他还能雇那些拾荒者和流浪汉给自己干活。
到时候一个月估摸少说能有三四千的。
傅杳钧道:“那不错啊,一个月就是一千二了。你都到哪里去收?”
“先骑车进城走街串巷收一趟。然后到市里最大的垃圾场外头等着。里头的拾荒者出来了就会直接把捡到的纸壳子、玻璃、塑料、破铜烂铁这些卖给我。我拿回来分门别类收拾干净,再拿去废品站卖。铜和铁每天不多,我直接载回去租的地方放着,等涨价了再卖。”
他的电力助动三轮车,先空车从家里出来踩着去收东西。等满载了再打开助动器开回来。
二十公里差不多正好把电量耗完。
回来后收拾东西、中午吃饭再睡个觉的功夫,电瓶就又充满了。
下午回来收拾东西和洗澡的时候,再充电,就能开着回去了。
黎竣赧然道:“我晚上都放在你的车库里的。”之前说租到地方就不放了的,可最后在这么远的地方才租到合适的院子。他得有交通工具回去。
“没事,反正还有空地。”她的车库是可以停两辆车的那种。
回去之后,黎夏给山上打电话。老板那里安了公用电话的。
“爸,我今天去郊区遇上二哥了,就到他那里去看了看。他把铜铁攒着没卖,现在一天大概能挣四十。”
这确实比一个区经理挣的还多了。
黎会计有些惊讶地道:“有那么多啊?”
“是啊,等他的铜和铁攒得多了,遇上涨价还能赚笔大的。”
挂断电话,黎会计心情颇有些复杂。
旁边易会计和大伯等着他打牌呢,“老二,你快点——”
“来了。”
大伯一边出牌一边问道:“夏夏说什么了,看你这副样子?”
“她说遇到黎竣,去他那里看了看。”黎会计说完见堂兄一脸纳闷便道:“黎竣没在夏夏那里做了,他跑出去收破烂去了。说是一天能挣四十。之前夏夏跟我说这是什么资源再利用,利润高。我还不太敢信。没想到一个月能挣一千二啊。”
而且听二儿子的口气,以后应该还不只。
易教授道:“资源再利用,这个很不错啊。咱们国家虽然资源丰富,但是人口太多。摊到平均就不够了。嗯,难怪赚钱了。”
大伯也有些震惊,黎竣收破烂去了?还能有一千二一个月。
半晌他道:“不管干什么,只要他能养家糊口就行。真像阿明和夏夏那样做大了,总有人觊觎,也是麻烦事儿。不说他们了,哎,再有几天徐副厂长和傅老头也要来了,到时候我们打什么牌呢?”
五个人,打什么牌都不好安排啊。
易教授道:“那不还有女将么,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大伯的话说落口才两天,黎夏晚上在家吃林姐炖的糖水,门铃被人摁响。
林姐打开门,“黎总,你嫂子来了。”
魏容急匆匆的进来,“夏夏,你二哥进派出所了,听说还受伤了。你跟我一道去看看吧。”
“啊?好,你等我换身衣服。”黎夏搁下糖水,进去把家居服换了。
她开车带魏容去郊区的派出所,“通知你的人怎么说的啊?”
“是一个小乞丐来家里通知我的。说是两派拾荒者干架,你说他一在垃圾场外收东西的,他去掺和什么啊?”魏容说着感慨道:“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了。翻垃圾还要抢地盘的。”
黎竣一天能挣四十,收入是她的两倍多,说是以后还有得涨。
她也拦不了,渐渐也就接受了。对他搁在另一个屋子里的破铜烂铁睁只眼闭只眼。
只要他回家的时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就行。
可刚接受,又出这样的事。
“那伤势如何?”
“说是伤得不重,但没看到也不能放心啊。”魏容皱着眉头。
而且那地方还离得挺远的,连直通的公交车都没有。都七点了,她就只好来拍黎夏的门让她开车带自己过去。
“那个小乞丐呢?”
“我给了他几块钱,他拿上就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那没事,他们都挺有生存智慧的。”二嫂给了钱就行,说来人家也是帮着跑了一趟腿。
不过,小乞丐都认得二哥的门,怕不是头回打交道了吧。
而且,好好儿的他卷进人家争地盘的事里去,肯定那里头有一拨拾荒者是给他供货的吧。
这事儿还有点复杂呢。
黎夏开车把魏容载到派出所,两人一道进去。
黎竣等人正在被批评教育。他胳膊还绑着纱布,跟一群拾荒者一起靠墙站着。
魏容又气又急,“你怎么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