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城子踏上玉台。
这位广成仙门的太上长老,一身雄浑的乾坤道气含而不露,看似无有一点气势,但那庞大力量所汇聚起的无形威压,却是将周身空间凝固成一体,恐怖异常。
古往今来,每一次至人大战都是旷古绝今,影响深远的。
上一次至人大战,是在广成仙门,那一次战斗的结果,奠定了广成仙门之后的一系列弱势。
而上上次,更是代表了三清道脉的神州霸权,就此走低,不复横压神州之势。
而这一次,则是决定了广成、玉鼎两派,到底谁为主导。
“请。”慕玄陵淡淡道。
“请。”赤城子神色平静。
一声“请”之后,二人突然动手,惊天气机撼动苍穹,气势所及,各派之人连忙飞离,难以抗衡至人气势。
抵达生灵之极致的二人,在玉台上激烈交手,他们的气息碾压空间,令虚空战栗,战斗余波扩散万里,使得万里无云,千山飞雪。
昆仑山地区的雪山皆因这二人的余波而爆发前所未有的雪崩,距离昆虚道场较近的山岳更是因为从天而降的气劲而粉碎成无数碎石。
也就是昆虚道场早就考虑过会有至人在此大战,十二座巨峰和玉台皆是玉清道脉先辈耗费无数心血所成,这才得以幸免。
慕玄陵这位向来不显山不显水的玉鼎宗宗主,终于完全展露出自己的惊世战力,他以大成的“天心无垠境”引动天地大力,以“地轴万法书”驾驭万法,所精通剑法之多难以估量,变化之繁复,甚至可以比拟《绝仙剑经》。
光是在场的太真仙尊,就认出了数十门在道、佛、魔三方赫赫有名的绝世剑法。至于其他的,还有儒家稷门、兵家等学派,世家门阀等势力的剑法,以及各种各样的奇功绝学。
只能说,老白脸是真的厉害,这所学的这么多功法,要是没有他的红颜知己出力,打死太真仙尊都不信。
无数功法在“天心”、“地轴”的统合下,合为一体,在慕玄陵手上顺手拈来。
他的剑足以裂天分地,一剑又一剑的斩出,将苍穹尽数变为剑的世界,让赤城子面对剑之天地的倾轧,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战的结果,从慕玄陵站出来之时就已经注定了。
就如楚牧所说,慕玄陵既然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至人大战上,那要么就是他有信心让广成仙门先与洛迦山对上,靠车轮战耗败赤城子,要么就是这位深藏不露的慕宗主一直未曾使出全力,此刻出手,便是有必胜把握。
现在看来,慕玄陵的依仗显然是后者。
最终,赤城子喋血长空,血液如雨般洒下,在空中带出不绝的穿刺声。
那是血中的剑气在将载体化为利剑。
“苍元子。”
慕玄陵凌空而立,身上纤尘不染。他剑指广成仙门的掌门,朗朗之声在空中回荡,“你可要与贫道一战?”
远方,苍元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半空,激荡的气机震裂了已经愈合的伤口,鲜血的气息在衣衫内萦绕。
“此战,广成仙门认输。”
不愿认输,但不得不认输,如今连道首都不欲出面,广成仙门已是无牌可打了。
所以,只有认输。
斗魁之争,是玉鼎宗赢了。
这个在三百年前完全没落的门派,时隔三百年再度崛起,并且一巴掌扇到了广成仙门脸上,告诉他爷又回来了。
“好。”
慕玄陵轻轻挥袖,袖里乾坤大,扩大的袖口飞出了一个盘坐的身影,那正是之前又被收回袖中的静尘老道。
他掌运五雷,盖在静尘老道头上,霸道的雷霆将这被困许久的老道轰成了齑粉,就连元神都不留分毫,“戕害同道,不赦之罪,当诛!”
紧接着,慕玄陵再度飞临玉台之上,向着众人宣布:“而今神州内有大乾朝廷虎视眈眈,外有大乘教来势汹汹,值此时刻,我玉清道脉当上下一心,共拒强敌。贫道在此提议,再启当年与太清道脉的盟约,两脉联手,再塑道门之威。”
“道门君临神州,万古不易,今朝吾辈再起,当屏除一切内忧外敌,令道脉再度崛起。”
“贫道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携大胜之势,毙杀静尘之威,慕玄陵此言一出,众人不敢在明面上有一点反抗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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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西昆仑一处空旷之地,巨鼎徐徐降落,鼎足陷入地面,将玉鼎宗固定于此。
紧接着,一道道神光演化阵势,连接地脉,稳固地面的同时,也让巨鼎彻底扎根。
玉鼎殿内,慕玄陵立于玉鼎真人像之下,左右分别站立宗门长老,前方有玉鼎宗当代四位剑子并肩而立。
“这一次斗魁,是我们玉鼎宗胜了。”
慕玄陵徐徐道:“贫道也不瞒着你们,接下来,贫道的计划便是通过外部战争转移内部矛盾,让矛盾在战争中被消灭,进而一步步掌握道脉大权,与道首分庭抗礼。”
消弭矛盾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让广成仙门和玉鼎宗建立起深厚的战友情谊,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种,便是将和己方矛盾的人通过战争送入黄泉,矛与盾失其一,所谓的矛盾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慕玄陵提到“消灭”二字,显然是要将侧重点放在后者上。
简而言之,就是送死的你去,领功的我来,就如同三百年前玉鼎宗被刻意派去前线历经连番大战一般,慕玄陵打算也给广成仙门安排上。
等到把广成仙门打衰了,再悄悄塞人进去,把广成仙门塑造成玉鼎宗的形状。
“本门经此一战,已是踏上了不成则亡的不归路,有些事情,这时候也该定下来了。”
“这其一,便是陷仙剑的传承。五年之后,执剑长老将要赴一场战约,此战之后,无论成败,他都要将陷仙剑传下,你等四人将在此战之前决出个胜负,确定谁来执掌杀剑。”
“其二,便是我玉鼎宗的少宗主。”
说到这里,在场众人皆是将目光聚焦到楚牧和君自在身上。
他们都知道,这少宗主,最终将在此二人中诞生。
慕玄陵同样看向二人,道:“少宗主之位,实力、功绩缺一不可。你二人在实力上都是已经难以指摘,但功绩上,还是有所不足。贫道将定下三个考验,你们二人谁在考验中更胜一筹,谁便为少宗主。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放弃。”
说完,他将时间给予楚牧和君自在,似要看看谁要放弃。
当然结果其实已经不需要猜了,不管是楚牧还是君自在,走到这一步都不会放弃,他们二人皆是毫不犹豫地摇头。
“很好,”慕玄陵赞许道,“那么,便且听第一个考验吧。”
“第一个考验,选择有二,一者,乃是前往雍州,稳定我玉鼎宗的基本盘,将雍州那些想要向玉鼎宗利益伸手的势力打断手。”
“二者,是前往清虚派和飞云宫,让两派承认玉鼎宗的主导地位。”
“以玉鼎宗如今的威名,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敢在明面上以大欺小,但在暗地里,却是有些算计不得不防。可以说,你们二人都有可能面临生死危难,但这是你们不得不面对的磨炼。”
为了更好树立主导地位,也为了制擘玉虚宫和广成仙门,玉鼎宗选择了在西昆仑安家,这样一来,原本在雍州的地盘就缺少一个强而有力的镇压了。
以往玉鼎宗就在雍州边境,什么都不做,也没人敢沾染玉鼎宗的利益。而现在,不管是玉鼎宗的分支还是玉鼎宗的丹药买卖,说不定都会有人敢冒着巨大风险染指。
毕竟这世上,总归是不缺人为财死的典型。
去雍州,就将面对雍州世家以及其他势力的明枪暗箭。
而去清虚、飞云两派,就要面对这两派的刁难、试探,以及可能出现的刺杀。
毕竟这两派,都是站在广成仙门那边,且被某个老白脸请杀手杀得狼狈逃回家的缺席势力。
想要让他们承认玉鼎宗的主导地位,那应该是能的,但其余的,就不敢保证了。
总而言之,这两个选择都有风险,皆有可能遭遇生死危机,但这也是玉鼎宗的少宗主所必须经受的磨炼。
总不能让一个一直受到庇护的人在日后庇护全宗的人吧?
玉鼎宗好不容易崛起,可不能又衰落了。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楚牧和君自在分别做了决定,他们道出了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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