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神思恍惚恐惧的时候,从红湖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痛苦的怪叫,那叫声很凄厉,但实际却并不是平常听到的那种尖锐的凄厉,倒像是风吹过山洞发出的呜呜声,又像是年迈老人的呜咽声。
瞬间我的思绪就被那声音扯着从是不是遇见何顺鬼魂这个问题上挣脱了出来,有些茫然的抬眼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是那条珠蟞鱼,此刻它奇异的外皮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布满了各种细长的伤口,也不知道宋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在子弹都打不穿的鱼皮上划出伤口。
但让它发出这声惨叫的却不是宋蕴等人的攻击,而是从红湖深处延伸出来的一条黑影,它缠绕在珠蟞鱼的几根肉须上,像是硬要把它拉到红湖的深处去。
宋蕴等人一见此情景,二话不说赶紧退了回来,神色警惕的看着红湖下那条黑影。
“不是它,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儿。”崔云颢盯着那黑影,眼睛微微眯起,发白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宋蕴没有反驳,半晌才说,“真正的对手是底下那个,我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应该,应该是蛇。”我磕磕绊绊的说,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应该是蛇,但知觉告诉我,我没有猜错。
宋蕴看了我一眼,转头认真看已经拖着珠蟞鱼往深处去的黑影,崔云颢则是挑眉看向我,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奇异的光泽。
而杨朔和苏静就很直接了,“你怎么肯定的?不会是猜的吧。”这两人默契的异口同声,很让我怀疑他俩是不是有什么奸情,但这个想法我也只敢在脑子中想想,要是说出来那差不多跟找死无异。
我没理会他们,心想我就是猜的又怎么了,你们不是连猜都没猜到吗。
一直盯着黑影看的宋蕴忽然惊讶的出声,“它在反击。”
我们所有人立刻朝着珠蟞鱼看去,发现它正抖动着六只肉须试图挣脱那黑影的束缚,巨大的身体比刚才也足足胀大了一倍。
更让我觉得叹为观止的是,珠蟞鱼竟然把挣脱出的一只肉须对着那黑影,开始不断的往外吐着珍珠,而那黑影竟然也像是怕那些珍珠一般,慢慢的松了束缚。
“它吐的珍珠怎么是红色的。”我眨眨眼睛,觉得奇怪,虽然书上没记载它吐的是什么颜色的珍珠,但这么红如血的珍珠,就是放到现在那也只能在传说中查找。
崔云颢紧抿着唇,唇上那一点苍白有往脸上蔓延的趋势,我想大概是之前接住我时受的伤还没有平复,刚才又费力和珠蟞鱼大战的缘故。
我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正好被他发现,他挑眉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总不能说我关心你的伤势,你别拼命之类的话吧。
我不傻,这种地方不拼命,那就只能留下命。
平复了下心中的担忧,我问宋蕴,“现在怎么办?”我觉得我是真对宋蕴信服到了盲目,从进来开始我问这句话的次数多的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宋蕴没有说话,看着水里获得自由的珠鳖鱼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安安稳稳的把六只肉须放到水下,便一动也不再动。
“看来刚才即便我们不出手,它也不会主动攻击。”崔云颢摸着下巴盯着珠鳖鱼伸进水下的肉须若有所思的说,“你们说,这红湖之所以红是不是因为那个。”
他说着指了指珠鳖鱼伸进水里的肉须,我开始不太明白,心想湖水红跟人家肉须毛关系,转念一想,崔云颢说的应该是珍珠。
“极有可能,但让整个湖水都成红色,那它所产的珍珠怕是不少啊。”我往红湖深处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头的湖面可是不小,这要在湖底都覆盖上珍珠,这鱼得产个千儿八百年的。
瘦子从后面往前走了两步,眼神里带着点贪婪,“你是说这湖底下都是稀世的红珍珠?”
我看了他一眼,原本对他还算不错的印象有些溃败,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贪婪,毕竟是人都会有贪婪的时候,而是因为他这种表里不一的人让我很排斥。
于是我不咸不淡的点点头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
瘦子皱皱眉,“什么叫应该,这事得查清楚,要不我下去看看?”
崔云颢这个他名义上的头儿还没说话,宋蕴已经摇头否决到,“不行,水下情况不明,不能冒险。”
我觉得宋蕴说的很对,但也不知道瘦子是怎么想的,干巴巴的脸上神情一下变的难看,撇着嘴阴阳怪气的说,“我是崔家的人,我的行动还轮不到宋家来管。”
我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跟宋蕴这么呛声,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厚颜无耻的求人之后又说不用人家管。
宋蕴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淡漠的多,他仅仅是很轻微的挑了挑嘴角,幅度小的你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我以为瘦子会被揍,再不济也该被嘲讽几句,但宋蕴竟然只这样就没了下文,说实话我很意外。
“既然你那么想去那就去吧。”说这话的是崔云颢,他脸上带着那种惯有的似笑非笑,看着瘦子的眼神居然很温和,这不由得让我更加意外,心想这俩人到底是怎么了。
意外归意外,我还是忍不住想拦住他提醒一句,只是我还没开口,苏静和杨朔同时拉了我一把,他们对我似乎是早有准备。
而瘦子也就是在这一拉的耽搁之下,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我就是想喊他回来,怕他也只当是耳旁风。
我有点焦急,刚才那黑色的影子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怎么能放任瘦子一个人下去冒险,万一出事咋办啊。
“苏白,有些人是自己找死,我们不过是成全他。”又是崔云颢,他这话说的我一阵火大,再怎么说那人也是他带出来的,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人去送死!
我几乎不经大脑就冲口骂到,“崔云颢,你有病啊,那是你的人,你怎么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