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反正那家伙一时半会也出不来,来一圈?”
看了看下面没有半分动静的虚空,丘均实在是感觉无聊。又看了看身边的人数,没怎么想,就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了一个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百三十六个小方块,一面印花,几种花色,另一面则是同一的琉璃晶石,刻有着一种防止某些不讲牌德的人窥视的法阵。
这东西,本来并不存在洪荒诸天。只是有一日,某位圣王带起风气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了洪荒,特别是某些大能的消遣手段。
“明空长老也玩?”
妙玄自然是知道这东西的,毕竟是他师父带回来的。
整个逍遥洞天内也经常性组织个牌局,只是排斥两个喜欢耍赖的。
一是他的六师兄盗天,另一个自然就是他师父魏寒圣王了。原因自然是他们喜欢凭借自己在卜算与掩蔽天机上的能力来出老千……
此刻,他疑惑的,自然就是明空和尚作为出家人,能玩这种东西?毕竟他们平时也会填个彩头,爆个粗口之类的。
“也好,不赌钱。”
可明空和尚只是稍微一犹豫也就答应了,只是提了一个小要求就走了过去。
“老和尚之前被你师父坑了,承诺了玩这个。”
丘均一边摆着牌,一面对妙玄说道。
至于具体是如何坑的,他是不会说的。他必然不会告诉他们,那一次是魏寒撺掇了一群人,包括他、西玄战皇、幽冥诡王他们,一起坑了老和尚。
“来吧来吧,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玄冰女皇也觉着没意思,赶紧过了来。
于是这四人就在虚空之上设了牌桌,至于下方险地中的男女,实在是不足关心,还不如想想这牌怎么打的好。
毕竟所谓险地,虽然本来是索命之处,可放在某些不讲基本法的人眼中,自然不过是一些稍微要费些气力的麻烦地方。至于这一条命,可是阎王难取,判官难断的。
就像那铺天盖地的黑色飞蚁,争先恐后的炼尸,都在身前的一处空间节点附近碾成了粉碎。
这百丈的空间内,除了些没生命的物件,便只有一男两女在行进着。
其中的男子自然是背着其中的一位女子搞一些不正经事业,剩下的一位则是驱使着半截混沌钟正经的搞事业。
“不用管师父他们吗?”
“这有什么好管的,老和尚自然有老乌龟、冰月他们陪着,再加上妙玄,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师父不打麻将的。”
“你确定?”
他眯着眼笑着,自然是知道真实情况。
可毕竟这和尚还得维持着德高望重的形象,也不好把自己坑他承诺,答应遇到这等牌局就参与的故事告诉给他徒弟。
于是即使镜心有些疑问,他也只是含糊几句后就转向了别处。
比如,此时又蹲下来的钟灵大姐。
她的手中,正掂量着一个圆球,随手又甩给了魏庄。
“上古天眼族的天眼,可视众生经脉运行,功法运转,料敌于先。”
接过来,看了看眼球的内部。
虽然已经失去了灵性,但却布满了先天的道纹,每一个纹路虽然已经无法运转,但其中蕴含的意境却也远胜当即之法。
可说起天眼,第一个想到的自然该是那位灌江口二郎,清源妙道真君了。
“杨戬?”
“这倒是比不上。他那天眼虽只是自行修炼所生,却得了他师父玉鼎真人从元始天尊那得来的灵性点拨。天眼族整个族内即使天眼境界高于他,毕竟后天机缘比不过。”
钟灵仍然是在四面的空间里淘换些什么,拿出了一些很是怪异,又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顺嘴还答应着魏庄的疑问。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他说道:
“这东西虽然失了灵性,但仍然可以用来修行后天的天眼,你要来一个吗?”
魏庄拨弄着这东西,又想起了神话当中那位二郎显圣真君的本事,却是有了一些兴趣。
这个时间段的洪荒,可是没有什么真正天眼的修行方法。
“怎么弄?”
“很简单,从眉心的地方挖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口子,然后把眼珠子放进去。”
“然后就成了?”
虽说这方法很是奇怪,有些血腥,但若是可以得到这上古天眼,也是值当的。
可……
“哪有这么简单……下一步,叩头请神圣帮忙,从三清道祖请到山河土地,只要对方有本事,应答了,你就能有天眼了。”
“……没人应呢?”
魏庄此刻当然已经知道钟灵在玩闹,可还是想知道她下一步怎么说。
“没人应就取出来啊笨蛋,难道放眉心里发霉啊。”
“……做那个这方面还是你在行啊。”
可此时,钟灵却是没有再应答他,沉默了下来。
等魏庄背着镜心过去,才发现在不远处有一座小山。
那山虽然并不高,但生长得却是格外的奇怪,各种奇形怪状在山体间显露出来。
上面有着刀枪剑戟一类的兵器类型,也有手脚身躯一般的人体构造,更有着各种各样的骨架形状,麟次栉节,起伏不断。
“那是?”
“万灵京观。”
这词便是魏庄与镜心也是第一次听说,听钟灵解释才知道其中的含义。
所谓京观自然不难解释,无非是在两军对垒时,胜利一方用敌军的尸首,封土而成的高冢。京观内往往千人至万人不等,但都是无数生命的逝去,蕴含着滔天的怨气。
这等京观,一般都是用来震慑敌军,或者展现武功的。
可由于它凝聚而成的滔天煞气、怨气,筑就京观的地方都会沦为千里赤地,寸草不生。每一处京观都需要花费巨量时间才能冲刷干净,让那种怨气与煞气消散。
这样显然会造成天地的破坏,实为天地正道所不耻,亦为天道所不容。所以筑京观之人往往会不得好死,而京观也会有专门的佛道修士前去超度。
至于这万灵京观嘛……
“所谓万灵京观,是用天地间可称为独立族群的一万种生灵的尸体魂魄以及兵器所筑成的京观。”
随着钟灵的解释,他们也慢慢接近了那座小山。
原来那奇形怪状的山体竟然真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真实存在!
尸体自然早已经风化吹干,每一块血肉都已经被啃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孤零零、峭楞楞的骨架。这些骨架都有着各色的形状,各自的大小,更是彼此交错杂之。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出于哪种生灵。
可无论是哪种生灵,他们的魂灵自然早就消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寂的骷髅。兵器也空有形状,交叉在京观中,却没有了半分的灵性。
“上古也流行这一套?”
钟灵摇了摇头,抽出一根骨头,整个万灵京观瞬间崩毁。
“并不是,即使是在天地秩序未曾确定之前,也基本上没有人敢犯天下之大不韪。待天地秩序确立后,几个找死的也被几位圣人剐了,后面就再也没有人敢弄这种东西了。”
烟尘散尽,只见地上除了几根还算硬朗的骨头,便只剩下了一颗灰扑扑的令牌在近地的空中漂浮着。
“那这京观?”
“症结就在上古消逝。当然,这东西如何产生尚未可知,但为何产生,这块令牌或许可以给我们答案。”
钟灵退后两步,看向魏庄。
“什么意思?”
“去拿啊!你不拿我拿?”
“……”
无言以对,但也实在说的对。
毕竟钟灵大姐一心一意搞事业,自己也不该总是背着镜心菩萨摸鱼。
“镜心,先下来。待到钟姐姐身后,要是有问题尽管拿她挡。不用怕,她皮厚。”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去你的吧。”
钟灵顺手接过镜心,顺脚将魏庄踢飞,撞到了那块令牌前方。
就在那瞬间,魏庄感觉到了一种极端的戾气穿透空间,穿透金刚尸的肉身,直接落入了魏庄的心神当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画面在脑海中呈现。
天空中,浮现出一道道黑漆漆的雷电,孕育着毁灭天地般的凌冽气息。雷霆之下,似乎断绝了所有的活路与生机。
在雷霆之上,是一张看不清楚的脸,更看不出是属于哪一类的种族。可那张脸,覆压着整片天空。
雷霆之下,则是一名身长万丈、高耸入云的巨人。
他挥舞着巨斧,手持着金刚的盾牌,直视着天上俯视众生的巨脸和那灭绝一切的雷霆。
在他的脚下,却有着一些颤抖的生灵在他的脚下被庇护,免收直面雷霆的恐惧。
“众生愚昧,天自罚之。汝可要逆天而行?”
那张脸上的巨口冷漠地说出话来,声音如铜钟巨响,却是没有半分的感情与心灵的变化,似乎只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
“天既不为众生,那天地于众生何干!天既然不为众生,那我为众生!”
巨人执巨斧而舞,脸上没有半分的畏惧。
若是从天外观之,却是发现那大地之上,不仅有无数的巨人在反抗,也有无数的修行者在反抗。
在他们的身后,都是无尽的众生。
“汝等既不识天恩,亦可无需活之。”
那张巨口闭了嘴,不再开言。
只是那雷霆没有平静分毫,反而有着更加危险恐怖的力量在虚空中凝聚。
甚至在那些黑色的雷霆中,有着一抹紫色在流转。
“天罚。”
天地间似有一种道韵震荡,那种道韵瞬间就震碎了众生的心防。随后便是雷霆落下,雷海翻涌,无数生灵都在雷霆中化作飞灰。
便是那些巨人、那些修行者,也是在不断地攻击中消弭了最后的一丝灵气,随后倒塌在众生之前。
在众生覆灭前的最后一刻,一根扁拐从天外落下,戳破天空中的一层薄膜,随后一拐打碎了雷霆,救下了残余的众生。
“老东西,你过分了!”
那声音有着罕见的暴怒。
只见他甩出一只混沌钟定住天地时空之后,一张太极图在天地之间流转,逆向生死,将可以救回来的所有生灵都重新救了过来。
可即使如此,也有许多生灵救不回来……
随后在抛下了青牛,舍去了扁拐,他向着天外某处走去。
那一日,血染长空,众生皆静。
画面放到此处,突然中断,魏庄苏醒了过来。
他苏醒后的一瞬间,直接一手让镜心陷入了昏睡,毕竟下面交谈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晓得好。
“钟灵大姐?”
魏庄和她复述了脑海中见到的画面,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我并不清楚。照你的那个说法,我应该是见过这个场面的,但我却没有半分的印象。”
钟灵并不能回答魏庄的疑问,甚至不能够确定这个画面中发生的事情是否真实。
毕竟,这里面的画面要是串联起来,可是整个上古洪荒都要轰动的大新闻。
可为何自己却是半分的记忆都是没有?甚至明明按照那个画面,她也该是亲身经历者才是!
对此,魏庄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问道。
“假定这信息是真的,里面那些人是太清圣人和?”
“鸿钧老祖。”
魏庄从那些雷霆中的紫色,与那位执扁拐的圣人消失的方向,猜测到了这个答案。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敢确定。
毕竟,那位老祖,可是被成为天道执掌者、洪荒共尊的紫霄宫主人啊!何至于做出这种屠杀众生的事情?又何至于事发后血染长空?
“你也不用问我,毕竟这比你更崩溃。我最开始以为鸿钧老祖毕竟是与盘古大神同辈的,实力应该要强于太清他们的。就算上次你那玄清之灵论说了六圣之力,可我还是很难接受他被太清圣人打成这样……”
听到此处,魏庄也有些混沌。
可他又不是上古人,自然不知道真实情况。
现在太极图灵盘与太清圣人之间的联系也切断了,混沌钟也在怀疑钟生,那……
对了,还有那个……
“这时候想起我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小巧的少女虚影坐在了魏庄头上,耷拉着双脚,有些抱怨。
“有请玄清姑娘解惑。”
“看你俩诚心实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吧。那一日是这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