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砚关上电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陷入了沉思。
姜葡萄自小就长得可爱,现在年龄大一些了,不会再有人把他错认成女孩子了,小时候却精致得像个洋娃娃,经常让人辨别不出性别。
别看姜葡萄现在性格软软糯糯的,小时候却话不多,经常板着小脸不理人,也不喜欢和人接触,自己待在小房间里,抱着个毛绒玩具可以发呆一整天。
为此,姜爸爸和姜妈妈没少带姜葡萄看心理医生,可面对心理医生的问题,姜葡萄又回答得很痛快,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智力残缺或心理问题,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子。
次数多了,心理医生只能无奈地说姜葡萄就是不喜欢和人说话、比较爱冷脸的小孩子而已。
心理医生虽然这么说,姜妈妈还是担心姜葡萄,特地辞职回家陪着姜葡萄。
那时候姜葡萄年纪太小,姜妈妈也不想他过早的上幼儿园、托儿班之类的机构,便自己在家陪着。
姜葡萄虽然话不多,小脸也没什么表情,但很好带,也很自立,并不麻烦人。
可姜妈妈还是希望姜葡萄能够活泼一些,便经常带姜葡萄去附近的小公园散步。
姜葡萄长得可爱,虽然话不多但乖巧,其他领着小孩子去公园玩耍的家长都很喜欢他,看到他就要捏捏他的脸颊,夸一夸他,夸得次数多了,姜妈妈就有点飘飘然,领着姜葡萄出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这本来没什么,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那段时间市里不太平,说是有一伙拐卖孩子的团伙逃跑来了这里,姜爸爸曾叮嘱过姜妈妈最近少带姜葡萄出去,姜妈妈没当回事。
不过是去家附近的小公园,能出什么事呢其他人家不也经常带着孩子出来玩吗
于是姜妈妈并没有减少带姜葡萄出去玩的次数,况且这段时间下来,姜葡萄的确和小公园的那些小孩子熟悉了不少,经常几个小萝卜头聚在一起玩耍,他们几个大人就在一旁聊天。
第一次出事,姜葡萄失踪了三个小时。
那一天,姜妈妈照常和其他几个孩子的家长聚在一起聊天,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家了,其他几个孩子都回到了自己家长身边,唯独不见姜葡萄。
姜妈妈等了又等,终于急了,立刻给姜爸爸打了电话,在其他几位家长的帮助下,在小公园里找了起来。
他们找了整整三个小时,把不大的小公园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姜葡萄。
就在姜妈妈情绪濒临崩溃的时候,姜葡萄自己叼着棒棒糖从小滑梯的洞洞里面钻出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向姜妈妈。
原来姜葡萄是自己玩累了,缩在小滑梯下面的洞洞里睡着了,这才没有按时回到姜妈妈身边,并不是失踪了,这只是一个大乌龙。
姜妈妈抱着姜葡萄,又不忍心责怪他,只是仔细叮嘱他下次一定不要在外面自己睡觉,姜葡萄答应了。
之后几天,姜妈妈心有余悸,没再带着姜葡萄出门,待在家里又无聊,就抱着姜葡萄看电视,时事新闻、电影、电视剧什么都看,并没有避着姜葡萄。
新闻报道,那伙拐卖孩子的团伙又作案了,他们市里又丢了一个孩子。
看到这个新闻,姜妈妈感同身受,十分气愤,便说
“这群该死的家伙,老天爷怎么不掌掌眼,来一道雷劈死这群渣滓”
彼时,小小的姜葡萄坐在姜妈妈的怀里,有点困顿地打了个小哈欠,看着电视里张贴的几个犯罪团伙的照片,软软地问自己的妈妈
“妈妈,他们是坏人吗”
姜妈妈摸了摸姜葡萄的小脑袋瓜,肯定道
“当然啦,他们拐走了好多像你一样可爱的小朋友,导致他们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是最该死的人了”
姜葡萄点了点小脑袋,一张小脸很严肃,又问
“那他们死了,妈妈会高兴吗他们死了,是对的事情吗”
姜葡萄平日里话很少,像这样跟姜妈妈说话的情况很少见,姜妈妈惊喜万分,便想跟他多说几句,说得多了就有点不着调。
“是啊他们死了,不只妈妈,那些丢掉小朋友的叔叔阿姨都会开心的连警察叔叔都会开心哦”
姜葡萄虽然话少,总板着小脸,可他到底是小孩子,姜妈妈也没觉得和小孩子说这些有什么不对,小孩子大概连死亡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之后,姜妈妈没当回事。
当晚,姜葡萄说他想要自己睡,姜妈妈也同意了。
姜葡萄小时候是不怕黑的,也不怎么需要大人照顾,他很小就有了自己的房间,倒是姜妈妈喜欢搂着姜葡萄睡。
但姜葡萄既然提出要自己睡,姜妈妈也不想让姜葡萄不开心,早早地帮他洗漱完,送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姜葡萄只开着一盏小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一根棒棒糖。
这棒棒糖是他在滑梯洞洞里睡觉的那天,嘴里叼着的那根。
姜妈妈曾问过姜葡萄这根棒棒糖是哪里来的,姜葡萄说是别人给的,姜妈妈以为是其他的小朋友给姜葡萄的,就没多问。
其实不是,这根棒棒糖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叔叔给的,那叔叔长得和电视新闻里贴出来的一张照片一模一样。
姜葡萄看着沉默,其实很早慧,他接过棒棒糖,说要跟其他的小朋友分享,再叫来几个小朋友。
那叔叔听姜葡萄这么说,很高兴,答应让他离开,说在那里等他。
当时新闻报道已经说了几种拐卖团伙拐卖孩子的手段,其中就有用掺了昏睡药的零食引诱的手段。
姜爸爸很关注这些新闻,经常看,姜葡萄也跟着知道了很多。
只是他到底年纪小,理解得不全面,只知道这个零食不能吃,好像吃了会睡着。
他很好奇,特意找借口离开,躲进滑梯洞洞里,小心地舔了几口,就舔了一点点,就让他昏睡了三个小时。
姜葡萄并没有把这根棒棒糖扔掉,而是带回了家。
此时,他自己坐在小椅子上,又拿出了这根棒棒糖。
他把棒棒糖包在白纸里,费力地站在桌子上往地上摔,将棒棒糖摔成碎块后,又把笔筒里的画笔都倒出来,用笔筒隔着白纸碾磨棒棒糖的碎块。
他人小,力气也不大,那么一点棒棒糖碾磨了许久,碾到他的小手掌泛红才全部碾磨成粉末,他把粉末装进小纸包里收好,这才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姜葡萄第一次主动跟姜妈妈说想要吃什么东西。
他从小就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第一次要东西,姜妈妈自然会给他买,哪怕姜葡萄要的是垃圾食品。
小小的姜葡萄奶声奶气的揪着自己妈妈的衣角,说
“妈妈,我想吃汉堡,放特别多沙拉酱的那种要两个我想给胖胖一个”
胖胖是经常在公园玩的一个小孩子,姜妈妈认识,那胖胖零食不离嘴,想来姜葡萄上次带回来的棒棒糖,没准就是那个胖胖给的。
既然要把汉堡送给胖胖,那就得去小公园。
在家待了这些天,姜妈妈也待腻了,想着上次是个乌龙事件,这次小心点,应该没事。
再说了,据她所知,其他家长可一直带着孩子出去玩呢。
当天下午,姜妈妈又领着姜葡萄去了小公园,但她还是长了个心眼,给姜葡萄戴了一块电子表,表里安装了定位系统,防止再出现找不到姜葡萄的情况。
姜葡萄自己拎着两个小汉堡,跟着姜妈妈去了小公园。
他们去的时间不早,其他小朋友早就到了,闹哄哄的玩成一团。
最近关于那伙拐卖团伙的新闻闹得很大,家长们都知道,虽然仍旧带家里的小孩子出来玩,可也不让他们跑远,就在眼皮子底下。
姜葡萄跟姜妈妈说好出去玩了,就拎着两个小汉堡走进了孩子堆。
胖胖看到他拎着的汉堡就跑了过来,围着姜葡萄转圈。
姜葡萄没搭理他,在孩子堆里坐了一会儿,见姜妈妈开始和其他家长聊天了,转身走进了小树林。
上次他就是在小树林里遇到了那个西装革履给他棒棒糖的叔叔。
果然,这次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那个叔叔,戴着墨镜,正站在一边抽烟,看到姜葡萄独自迈着小短腿走过来,恶狠狠地笑了。
姜葡萄主动上前抱住那个叔叔的腿,解释之前没有带着小朋友回来是因为被妈妈领回家了,说完又仰着头可怜巴巴地问
“叔叔,你生气了吗”
被称为叔叔的男人看着姜葡萄可爱的小脸,已经在想这个孩子能卖多少钱了。
他潜伏在这里很久了,奈何那些家长留了心眼,看得紧,他一直没什么机会下手,之前好不容易给姜葡萄送了根棒棒糖,本来要带他走的,听他说要领其他小孩过来,到底是贪心,就信了,没想到姜葡萄走了就没再回来。
没想到今天就有了意外的惊喜。
他见姜葡萄乖,也没再给他喂药,牵着他的小手就走了。
小公园后面停着面包车,他领着乖得不得了的姜葡萄上车,一路往城市边缘开去。
姜葡萄路上什么都没问,坐在后座晃悠着小腿看窗外的风景。
那坏人频频透过后视镜看姜葡萄,心想这孩子长得好看,就是笨得厉害,这么轻易就被他带走了。
他们这群人,逃到这里,分散在各个地方,就是打算再干一票,再继续跑路。
面包车开得很快,停在了一片烂尾楼附近。
男人领着姜葡萄穿过烂尾楼,来到后面一个低矮的平房。
这平房很简陋,应该是当初工程队住的地方,只是这处的地产商跑路了,楼盖了一半也不给工钱,就这么荒废下来,这群拐卖团伙最近应该都藏在这里。
姜葡萄主动跳下车,跟着男人往里走。
这男人现在也不装了,凶相毕露,一连声的恐吓姜葡萄。
小小的姜葡萄迈着小短腿,艰难地在全是砖石的路上行走,低着头也不说话。
男人领着他走进平房,关上门,警告他待在屋里不许乱跑,甚至拿出绳子要绑他。
姜葡萄这才抬头,脸上带着点害怕,主动坐在脏兮兮的板凳上,抬起拎了一路的小汉堡,晃了晃,说
“叔叔,我饿啦,可以吃个汉堡嘛吃完汉堡我再陪你玩,你能不绑我嘛”
男人咧了咧嘴,心想这小傻子到现在还以为他在跟他玩。
他想着姜葡萄这么大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干脆坐在了一边,让姜葡萄吃东西。
姜葡萄自己拿出来一个小汉堡吃得吧唧吧唧的,又把袋子里的另一个汉堡递过去,大眼睛眨了眨,里面满是天真。
“叔叔,我还有一个,你吃嘛可好吃啦里面的鸡肉酥酥脆脆的”
男人舔了舔嘴,的确有些饿了,也不跟姜葡萄废话,粗暴地拽过袋子,打开包装纸,三两口就解决了一个小汉堡。
吃完还咂嘛咂嘛嘴,骂了两句
“这汉堡酱怎么这么甜”
姜葡萄低头专心吃自己的小汉堡,不说话了。
那些被磨成粉末的棒棒糖,都被他撒在了小汉堡的沙拉酱里,白白的糖霜,撒进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过几分钟,坐着的男人突然脖子一歪,“嘭”一声从椅子上摔倒在地,昏睡过去。
姜葡萄还是没动,他慢吞吞地吃完小汉堡才站起来,四处看了看,没看见垃圾桶,只好把包装袋整齐地放到桌子上,这才走到男人身边。
男人为了拐卖孩子,特意花钱买了一套好西装,加上长得还算周正,若不是后来凶相毕露,倒真显得人模狗样的。
姜葡萄绕着昏睡的男人走了一圈,抬腿踢了踢男人的脸,见男人没有反应,便不再理他,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这屋子十分简陋,地上扔着许多垃圾,想来那些人最近都住在这里,只是此时还没回来。
姜葡萄歪了歪脑袋,找到一把小刀,捏着小刀蹲在男人旁边,比划了两下,又扔下了小刀。
他是小孩子,力气不大,姜葡萄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又开始在屋子里打转,最后看到了角落的煤气罐。
煤气罐简单连着管子,接着一个煤气灶,这些人应该是用这个煤气灶来烧热水。
姜葡萄走到煤气罐前,仔细看了看。
他个子小,这煤气罐快跟他一样高了,他看了一会儿,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关紧,又找了几件那些人扔在一旁的脏衣服,堵在了窗户上。
堵完窗户,姜葡萄想了想,又把脏兮兮的床单费力拖过来,夹在两扇窗户的缝隙中间,扔到了外面。
他做完这些,又从昏睡的男人怀里翻出了打火机和烟,最后走到煤气罐那里,用了全身的力气把煤气罐拧开。
姜葡萄到底太小了,做完这一切累得不行,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门外,坐在了远处,遥遥看着那间平房。
此时天还亮着,他又看自己的电子表,想着他妈妈应该快来找他了。
他跟着电子表的计数,脆生生的数数,刚数了30个60,姜爸爸、姜妈妈带着姜听砚都来了。
姜葡萄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哥哥来得这么快,有点沮丧地皱起小脸。
他想给姜妈妈一个惊喜的,可此时惊喜还没准备好。
姜妈妈快吓疯了,飞奔过来抱住姜葡萄,想训斥又舍不得。
姜葡萄拍了拍妈妈的手臂,指了指手上的电子表,数次想要说话,都被姜妈妈打断了。
还是姜爸爸发现了不对劲,让姜妈妈放开了姜葡萄。
小小的姜葡萄沮丧的指着自己的电子表,软嫩嫩的说
“妈妈,你来得太早啦”
他说着用自己的小手指着远处的平房,说
“叔叔睡啦我把煤气打开啦”
“但是才30个60太短啦”
姜妈妈还一头雾水,姜爸爸却面色严肃。
30分钟并不会让一个人因为媒体中毒死亡,更何况姜葡萄到底年纪小,窗户堵得不严实,那平房也四处漏风。
姜葡萄见自家大人终于开始听他讲话了,眼睛弯了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他从小就爱板着小脸,几乎没笑过,若是平时看见他笑,姜爸爸、姜妈妈一定乐坏了,可此时姜葡萄笑弯了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从怀里掏出了打火机和香烟。
他献宝似的举高打火机和香烟,递给了姜爸爸,又双手大张,嘴巴模拟着爆炸时的声响,发出稚嫩的“嘭、嘭”声。
“那里呀,把这个点燃,扔到那里嘭嘭嘭”
姜葡萄指着他从窗户里拖出来的床单给姜爸爸看,又拽着姜爸爸的衣摆,催促他点燃香烟扔过去。
至此,姜妈妈终于明白了姜葡萄想要做什么。
他想让里面昏睡的人煤气中毒死亡,但也想到时间太短或是出现其他纰漏,做了二手准备,想用明火炸了那间平房。
说这一切的时候,姜葡萄笑得特别开心,还时不时蹦跶两下,如果忽略他的言辞,当真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该有的活泼可爱。
姜妈妈深吸一口气,倒退了一步。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自家孩子,直到姜听砚突然拽住了她的手。
姜听砚比姜葡萄大几岁,当时也不过上小学,但很早熟。
他在姜妈妈身后推了一下,用力不大。
姜妈妈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上前,用力抱住了姜葡萄,紧紧地,紧到姜葡萄的手都动不了了。
姜葡萄这才有些茫然,清澈的黑眸看向自己的妈妈,问道
“妈妈,你不开心吗”
“坏人,会死。”
“妈妈,为什么不开心呢”
姜妈妈摇了摇头,看了眼姜爸爸,抱起姜葡萄准备回家。
“妈妈没有不开心,妈妈就是有点累了,想回家休息,葡萄陪妈妈回家好不好”
姜葡萄立刻点头说好。
姜妈妈带着姜葡萄回家,姜爸爸立刻跑过去把平房的窗户打开,将里面的人拖出来,然后报了警。
之后的一段时间,姜葡萄一直被父母带着看心理医生,那伙拐卖团伙也很快被缉拿归案。
姜妈妈当时还特意给姜葡萄看了这个报道,一遍遍小心措辞地跟他说
“葡萄,坏人都被警察叔叔抓走啦,警察叔叔会惩罚他们的,葡萄以后看到坏人一定要跑哦”
姜葡萄懵懵懂懂地问
“我可以帮警察叔叔呀我可以杀死他们哦”
姜妈妈小心掩饰着自己的惊骇,一遍又一遍地跟姜葡萄说警察叔叔不需要小朋友的帮忙,小朋友也不能杀人。
可姜葡萄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他们只好领着姜葡萄继续看心理医生,甚至托人找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学专家。
专家了解到了姜葡萄的情况,说了一个专业词汇
反社会人格。
但他并没有就此下诊断,只说也许、可能。
“反社会人格在18岁之后才能下诊断,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后天形成的,成因复杂,至今也没人能说清楚。”
“他们缺少羞耻感和社会责任感,对一切生命乃至人命都充满蔑视,没有同理心,无法对其他人的事感同身受,甚至对自己的事都可能感到无趣。”
专家的每一句话都让姜家人感到绝望。
最后专家建议送姜葡萄去特殊的学校读书,说是特殊的学校,可相当于终身监禁一般。
姜爸爸姜妈妈自然不愿意。
他们领着姜葡萄回家,自此再也没有带着他去看什么心理医生。
可他们又不敢不信,怕自己的孩子最终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姜爸爸和姜妈妈日日商量,月余后,他们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般,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姜家又恢复了平静,看似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可真要细究,还是有了很多不同。
比如姜爸爸和姜妈妈对姜葡萄的宠爱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别人家的家长都希望自家的孩子能独立、坚强,他们却不是。
姜爸爸和姜妈妈用尽全力,将姜葡萄养得娇生惯养、性格软糯,甚至不愿意姜葡萄花时间和心思在学习上。
姜妈妈带着姜葡萄做瑜伽、看鬼片、看爱情电影,看一切不需要动脑的东西,甚至像养女儿一样养着他。
姜葡萄也很快被养成了软糯的性子,也没再提什么杀人之类的话,至今对自己小时候做的事只字不提,像是忘记了。
姜听砚早熟、聪慧,自然将这些看在眼里,姜爸爸和姜妈妈也没有隐瞒他。
与其一直担惊受怕,害怕自家儿子是什么反社会人格,以后可能会变成坏人。
不如让他一辈子娇生惯养、思想蠢笨、不思进取。
姜家不缺金钱,自然能养他一辈子,惯着他一辈子。
姜听砚收回思绪,转身坐回椅子上,打开电脑,又重新开始写论文。
他学心理学,可以说跟姜葡萄有很大的关联。
姜家没有在得知姜葡萄可能是反社会人格之后对他表现出异样、抛弃他或是直接不论真假的把他送走。
姜家全家上下,永远是姜葡萄最坚实的后盾,也是一扇门,阻止他走入歧途。
只是
姜听砚想到自己弟弟近来的表现,想着这扇门,可能很快会变成其他人。
危险人物姜葡萄此时正腻歪在另一个危险人物身上。
封煜不再阻止他喝酒,他便放开了肚皮,一连喝光了两瓶。
好在这啤酒是小瓶的,两瓶啤酒下肚,姜葡萄只是有点晕。
这种晕乎乎的感觉,让他的胆子更大了些。
他坐在封煜怀里,一会儿用自己热乎乎的脸颊蹭封煜的脖颈,一会儿用自己的指尖在封煜的胸膛乱画着圈圈。
酒喝多了嘴巴就有点苦,不知谁叫了几块甜点过来。
姜葡萄看到甜点,伸长手臂去够,被封煜握住了手腕。
“不许吃。”
封煜任由姜葡萄在他身上作妖,这会儿却突然强硬起来。
姜葡萄的手臂被封煜握着,软绵绵地垂着,回头用一双含着水光的眼眸看他。
“封煜,我想吃”
封煜的眸光在包间昏暗变幻的灯光下明明灭灭,声音却依旧沉冷。
“猫不能吃甜食。”
姜葡萄脑袋里面晕乎乎的,他看着一本正经的封煜,突然脑袋里清明了片刻,浮现出一个猜测
封煜想看他求饶。
这个念头在他心口如野草般疯长,姜葡萄便又靠进了封煜怀里。
他哼哼唧唧的,声音小而绵软,一声叠着一声地叫封煜。
“封煜、封煜、封煜”
像是他的世界里只有封煜。
只有封煜也没什么不好,姜葡萄想。
当一个恋爱脑,不在乎其他,只谈他的情爱,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世界都是轻松又欢快的,哪里不好呢
脑海里片刻的清明也被姜葡萄扔了出去。
他抬手搂着封煜的脖颈,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前先缓缓呼出一口气。
“封煜主人,喵”
“我想吃小蛋糕,主人让我吃小蛋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