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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原本大家都以为第一个传出好消息的一定是温别宴他们那对,毕竟余惟宝贝人那架势,很难不让人做出他干出一毕业证一结婚证的急匆事。
而现实却推翻了众人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猜测。
余温双双考了研,学业从繁忙变到更繁忙,温别宴尤甚,腾不出太多时间去商量人生大事,一不留便被方暧和张扬在大学毕业后一年后弯道超了车。
接到消息时正好放了暑假,两人受邀携手回淮清给这对新人当伴郎。
接新娘是个技术活,尤其伴娘大多还是熟人,捉弄起人来一点不留情。
余惟他们几个伴郎并着张望这个新郎在门外折腾得头都大了,红包塞到手软才得以进门,不想进去之后又是重重考验,连要个藏鞋地点的提示都得过五关斩六将。
钱讳好不容易憋着一口气一连吹爆十个气球,却被告知做完两个项目才能获得一个线索。
五雷轰顶。
“思思!我们都多少年兄弟情了还这么搞我!我都快断气了!”
杜思思抚掌乐得不行:“不是熟人我还不好意思呢,没事没事,你不行了就一边儿去让你家雅雅给你渡口气,下个项目余哥来。”
余惟正在一边看得乐呵,没想火这么快就烧自己身上了,啧了一声,干脆利落上前:“行,我来。”说罢主动拿起气球准备开吹。
“哎等等等等!”
卫娆赶紧叫停:“别急啊余哥,你的任务不是吹气球。”
“那是啥?”
“两个选择。”卫娆眯眯比划出两根手指:“抱着学神做五十个深蹲,或者让学坐在你背人,你做五十个俯卧撑。”
张望一听,眼睛都瞪圆了:“我靠,这么狠的吗?”
伴娘并着新娘互相看了看,弯了眼:“觉得狠可以拒绝的哦,不过没了提示,鞋你们就要慢慢找了。”
张望默了片刻,讨好的眼神看向余惟:好兄弟,靠你了。
为兄弟两肋都能插刀,何况这样大喜的日子。余惟是一点没推辞,撩起袖拍了拍:“我选第一个,来吧宴宴,抱稳了啊。”
温别宴被他轻松打横抱起,勾着他的脖以一种局中旁观者的微妙身份“围观”五十个深蹲,半点不担心这点运动量会难倒他,毕竟男朋友体力有多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轻轻松松做完五十个负重深蹲,余惟小心翼翼把人放下,随即面不红心不跳地咧嘴问:“行了,姑奶奶们,该给线索了吧?”
伴娘新娘一拍脑袋,大意了,早知道应该喊一百个的。
后悔归后悔,说话也得算话。
杜思思依言给出线索,鞋一找到,张望动作飞快给方暧穿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背起人就走,打定主意不给伴娘继续为难人的机会。
伴郎们也很识相,见人跑了默契地排排站成一道屏障,等伴娘们反应过来,已经没可能再追上去。
接亲总算圆满完成,借下来就是赶往酒店准备开启正式的婚礼仪式了。
门口迎客是个体力活,需要伴郎伴娘轮流完成,余惟和温别宴是第一批,功成身退时正好迎进来几位方暧的大学同学,就顺便把她们一起带去了新娘的休息室。
几个姑娘红着脸矜持地在门口跟他们表示了感谢,一关上门便克制不住激动了,满怀期待凑到方暧身边问她要伴郎小哥哥的联系方式。
“哪一个?”方暧问。
女生有点形容不出来,抽象道:“眼睛特漂亮,起来整个人都会发光的那个。”
“哦余哥,不行,他有主了。”
女生失望地啊了一声:“怎么帅哥都有主了。”
方暧:“这叫先下为强,缘分最大,谁让人先遇到呢。”
另一个长相英气的姑娘皱了皱眉,接着问:“那位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大美人呢?不也有主了吧?”
“跟发光那位一起的?”
女生点点头。
方暧遗憾地摊摊:“不巧,他们就是一对儿。”
“.........”
懂了,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温别宴和余惟进了新郎休息室。
除了在全身镜片来回拾掇的张望,其余的人居然热热闹闹围着茶几在玩扑克,见他们进来了,钱讳赶紧冲他们招:“来来来一起啊!人多热闹!”
“这就玩开了?不准备点什么的吗?”余惟牵着温别宴提步过去。
“要准备啥?我们的任务就是上台当个背景板,又不发言,新郎准备就行了,对A!”
“要不起,过。”
张望比认真重新打好领带,转身吐槽:“能别在我紧张的时候这么放松吗?你们这样显得我很der。”
“那你要我们陪你一起紧张吗?”
“啊,好紧张~对三”
“要不起。”
“不是吧你个der,对三你都要不起?”
张望:“......”
算了,还是让他一个人紧张吧。
余惟和温别宴良知尚存没去参与赌博,在靠近镜的沙发上坐下跟紧张的新郎官闲聊。
“...我们都以为你俩会是第一,余哥不行啊。”张望说。
温别宴说:“原本也是有计划的,只是考研太忙,耽搁了。”
张望看了余惟一眼,又不着痕迹挪开:“那现在都考上了,也该把正事提上日程了吧?不然等硕士毕业又要好久。”
温别宴点点头,心说确实,之前余惟老是一边备考一边哀嚎不能趁早合法同居,现在是该打算起来了。
他想得专注,没注意一旁男朋友的目光在他脸上仔细打量了一圈,又与张望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婚礼仪式很顺利,也很感人,婚嫁总是避免不了煽情的画面,新娘父母发言的时候,几个背景板在后面哭得稀里哗啦。
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新郎新娘身上,余惟蹭到温别宴身边悄悄勾勾他的:“宴宴,咱们以后能不能省掉这个煽情的步骤啊?太难受了,而且我妈那个性格,到时候司仪问她看见孩子终于成家了是什么心情,我都怕她会在台上直接出声。”
温别宴原本看得心口发堵,被他一说,又忍不住想笑了。
“好。”
他也觉得不煽情得好,两家人结成一家人的事是好事,为什么总要弄得跟变成了三家人一样伤感?
余惟又说:“我们以后的房子买在临江西区怎么样?他们都一样近,可以随时去看他们,不过我估计余老头和乐女士也不太乐意我回去多频繁打扰他们两个,以我们还是去叔叔阿姨家好......”
仪式进行到新娘父亲将新娘交给新郎了,本是感人又煽情的画面,却因为旁边嘀嘀咕咕碎碎念的小余同学将感动都驱散了大半。
温别宴忍不住开始想他们婚礼的时候是什么样,余惟怕他哭怕他难受,肯定不让司仪又这个煽情的步骤,就算有,他也一定想尽办法用他那些歪理来打断,忙脚乱的一边进行仪式,一边还要忙着逗他开心......
怎么办,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台上宣誓时,负责人过来让他们叫个人去门口收一下未到场亲客寄过来的红包。
马上扔捧花了,除了温别宴和余惟,其余伴郎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温别宴便主动提出自己去,余惟留下来参与接捧花。
红包都是远在市外赶不过来的亲朋好友送的,温别宴一边清点一边记录名字,很快翻到了一个特别厚实的红包,表层用小楷工工整整写着魏嘉和他男朋友陈梓淇的名字。
这可不像是嘉宝应该有的字迹,看来是陈先生的笔了,难得陈先生一个医学专业高材生,写出来的字他竟然认得。
将剩下的清点完,温别宴刚把有红包放进一个袋,身后响起一阵欢呼,下意识转头看过去,恰好看见捧花在空中转出一个圆润的弧度,紧接着,被高高跃起的某个人当仁不让一把接住。
没错,某个人正是他男朋友。
看不出来他男朋友对捧花还情有独钟,不是从接新娘开始就盯上了吧?
奈着摇摇头,正要收回目光,台上那人忽然握拳做了个手势,随后在新郎新郎领头开始的起哄喝彩中一个飞跃跳下舞台,众目睽睽下绕过桌席一鼓作气冲到自己面前站定。
欢呼声更加热烈,方暧双眼发亮,激动地拉了一下张望的衣角,又推着摄像机让摄像师别拍自己了,赶紧拍那边去。
温别宴愣了一瞬。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开始紧张,余惟已经弯起眼角容满面将洁白的捧花递过来:“宴宴,这个好看吧?送你。”
“......”
“......”
“......”
没错,他没有求婚,一顿猛虎的操作,只是单纯为了送个捧花。
情绪都被吊到最高点结看了个寂寞,观众都失望地喝起倒彩。
方暧直接看傻了。
嘴角一抽:“就这?余哥行不行啊?”
“不急。”张望似乎早知道是这个结,眯眯帮老婆整理好好头纱:“行应该还是行的,不过不是现在。”
温别宴睫毛几颤,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接过男朋友辛苦抢来的捧花:“确实很漂亮,我很喜欢。”
辛苦一天,到了晚上送完客人,婚礼总算圆满结束。
因为第二天特别安排了要一起回一中拍个纪念视频,张望早早便安排了酒店房间让喝完酒的大家上楼就能休息。
第二天又是起了个大早,温别宴洗漱完毕正准备换衣服,刚脱下上衣,就被身后不知何时从被窝摸起来的人一把抱起,往后一仰又倒在了床上。
“老婆你好香啊。”
余惟脑袋拱在他肩膀上嗅了嗅,嘻嘻闹他。
温别宴痒得缩起脖,拍拍他的背:“别闹了哥,我们快要来不及了。”
“好嘞!”余惟在他锁骨上熟练种了颗草莓,眯眯把人拉起来:“不过今天不穿正装了,准备了别的衣服。”
“什么衣服?”
“回学校嘛,当然要穿应景的。”
余惟拿出两个袋,温别宴打开一看,熟悉的蓝白配色,原来是一中的校服。
“是不是很亲切?”余惟问。
温别宴点点头:“嗯,亲切到忽然就想起了高二开学升旗那会儿你穿错校服害得我浅性发情的事了。”
“......我那会儿真是不小心。”
嗐,算了。
往事不堪回首,余惟解释自己觉得苍白,讪讪挠挠头,乖乖滚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再出来时,温别宴已经换好衣服,抬眼看过来时间,余惟盯着湿漉漉一张脸,有点怔愣了。
几年过去,他一点都没变,清秀白净的少年模样,套上校服还是像个高中生。
时间仿佛一下被拉回了五年前,他们要赶着去学校上课,要忙着写堆积成山的试卷,听着头顶的吊扇转得嘎吱响,背古诗背到头大,课间可可怜怜挤出一点时间睡觉也要在桌底下紧紧拉着对方......
温别宴看着站在原地傻傻不动的男朋友,弯唇起来:“哥,怎么了?”
余惟抿了抿嘴角,忽然快步走过来用力将人揽入怀中:“宴宴,我要是说我有点想哭,你不话我?”
温别宴摸摸他的脑袋,温声道:“不,不过为什么要哭啊?”
余惟默了半晌答不出来,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宴宴,我好爱你啊。”
真的好爱好爱,爱到满腔的情绪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抒发,们不断地想要找到一个宣泄口,却因为主人嘴太笨,表达不出万分之一。
“你一定要一辈都做我的宝贝,我一个人的宝贝,吃我的用我的,把我什么东西全部拿去,一点情面也别留,反正我的都是你的,好不好?”
“好啊。”
温别宴着亲亲他的额角:“那要把这个也拿走,你也是我的了。”
我一个人的。
余惟想哭,不过作为成熟的大老爷们儿,他忍下了,但是不成熟的小姑娘忍不下。
出了酒店一上车,杜思思几个就稀里哗啦开哭了,行车路程三十分钟,他们就安慰了几个女生十五分钟,差点儿都没哄住。
钱讳第不知道多少次抽出纸巾递过去,仰天感叹:“幸好嘉宝有事赶不来,不然就真哄不住了。”
张望也很奈:“姑奶奶们快别哭了,妆都要花了。”
杜思思又哭又笑,努力仰头不让眼泪弄花眼线:“谁让你们搞这个幺蛾子,硬要穿什么校服,我一看见就忍不住了。”
卫娆:“就是!”
方暧:“嗯!”
张望拍拍脑袋:“好好都是我的错,现在情绪都哭完了吗?别一儿到了学校又忍不住了啊。”
杜思思:“说不准。”
卫娆:“就是!”
方暧:“嗯!”
张望:“......”
有了对比,余惟开心地扭头抱住他的宝贝:“宴宴,原来这事真的挺好哭的,我也不算太丢脸,对吧?”
这人,得点阳光就灿烂。
半小时后,他们回到了淮清一中。
教学楼安静得出奇,操场上倒是沸反盈天热闹一片,温别宴跟着大家走进去一看,才发现原来今天正好碰上了运动会。
“诶,正好正好,教室空下来了,我们赶紧去拍。”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一路进来都很顺利,钱讳活泼得跟只猴子似的,领着一位摄影师率先上了三楼冲进曾经的三班教室,张望叫都叫不住,叉腰一声哀叹:“兄弟,新郎官是一班的啊!”
时隔五年再回母校,虽然开始得兵荒马乱,但万幸拍摄过程非常顺利。
结束之后,众人一致决定去看看老王,给他一个惊喜。
“要不让摄影师傅们先回去吧。”方暧说:“反正都拍完了,扛着个大机器跟着我们也怪累的。”
张望往前面两位看了眼,摆了摆,秘道:“还没拍完呢,一儿你就知道了。”
篮球场被各班椅占据了,大多数人都在足球场看比赛,坐在座位的是少数。
他们一群人还带了两位摄影师,走在人群里过分引人注目,不少人都顶着好奇的目光看过来,在他之中轮番打量。
成翰是第一个看见老王的,挥舞着双蹦蹦跳跳就跑过去了:“老王老王!好久不见!”
一看就是奔着挨打去的。
余惟骂了句好憨,也牵上温别宴跟着过去了。
老同学见恩师原本得好好煽情一番,谁知道还没说几句,就有同学急匆匆跑过来,说他们班长跑准备上场的同学腿伤了来不了,两个能替补的同学也伤了,得找找替补。
“......”
温别宴还在惊讶发生了什么导致几个同学同时腿伤,余惟已经被老王催促着脱掉外套推上了赛道。
“宴宴!”余惟边往起点跑边回头冲他招:“去终点等我,哥给你拿第一!”
“走走走!”张望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催着温别宴:“我们去终点等你老公去。”
老王眯眯看着他们走远,不由摇头感叹,这群屁孩子啊,都长大了。
一中论坛“余温”的传说时隔了五年依旧没有降温,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被这群中二少年神话得越来越厉害,以至于余惟刚站上起点就有不少人认出来,呐喊声里都夹杂着他和温别宴的名字。
“学长,这里头有几个都是体育特长生啊。”余惟旁边跑道的男生道:“能行吗?他们可不脚下留情。”
“我也不赖吧,试试呗。”
余惟活动活动手腕脚腕,在裁判手势下俯身起势——
随着一声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或许因为余惟现在不属于任何一个班,围观的野生啦啦队整齐划一喊出口的全是“余惟加油!”,张望他们站在终点都听笑了:“这是不是就叫哥虽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有哥的传说啊。”
温别宴也了,目光遥遥落在跑道迎着烈日全速奔跑的身影上。
他想,他忽然明白余惟早上的感受了。
有的人就是可以凭一己之力将时光倒流,不远处朝着终点奋力冲过来的人与曾经为他跑了两千米的身影完全重叠起来,熟悉至极的场景让他霎时红了眼眶。
一声哨响,余惟在欢呼中高高举起双臂第一个冲过终点,容灿烂,飞扬的蓝色衣摆撩起的弧度依旧卷满了青春,时间真是难得仁慈,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温别宴一五年前那般笑着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他的大英雄。
只是还未来得及抱住,面前的人忽然膝盖一弯,在他面前矮身半跪下来。
温别宴以为他摔倒了,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却又在看清他的动作后整个人愣住,顿在原地。
气氛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整个操场犹如一锅沸腾的热水,尖叫并着欢呼响几乎响彻整个一中校园。
余惟震天的喧嚣下,掏出一只早已经准备好的盒,打开,虔诚递上,一枚戒指熠熠伫立在中央,映着最耀眼的烈日,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宴宴,我已经做好全部准备了。”
周围似乎竖起了一道形的屏障。
温别宴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了,只能听见自己一下接着一下擂鼓般的心跳,以及眼前人一字一顿,比郑重吐出的每一个音节:
“爱你,照顾你,陪伴你,今后所走的每一条路,我都会带上你,你想要去的那个地方,我都要陪着你。”
“我一直在你身边,论未来有多远,要走多久,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抬手,就可以牵住我。”
“宴宴,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