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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别宴嗅到熟悉的墨香,强撑的力道松懈下来,放心地软倒进对方怀中。
“哥......”
“是我,宴宴。”
余惟顺着他的背脊,让他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小声哄着:“我来了啊,不怕,不怕。”
想要上台帮忙的女生识相顿住脚步,站在讲台下将抑制剂往上递:“余哥,抑制剂我就放在讲桌上哦?”
“谢谢,不过不用,他带了抑制剂的。”
余惟拥着温别宴,转头客客对她们打个手势,说:“不好意思啊,不过能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顺忙帮忙关一下门吗?现在刚放学,外面人应该挺多的。”
“哦,好的!我们马上就出去!”
女生收起抑制剂拿上包很快同好友一起离开。
前门后门都被贴心带上,缠绕的信息素被阻隔在这一方天地内出不去,只能妥协绕着仅剩的两个人打转。
教室清空,余惟低下头安抚地亲亲温别宴的脸颊,将人抱起放在讲台一边空置的课桌上。
样的高度正好,可以让温别宴将头靠在余惟肩膀上,显出衣领下嶙峋好看的一点背脊,和不断散发着香甜信息素的小半截腺体。
余惟将衣领往后拨弄一些,低头时热气喷洒在腺体表层的敏感皮肤上,让温别宴忍不住轻轻抖一下,抓在他腰间的手微微收紧。
“没事的宴宴。”
他一手圈着他的腰,一手虚虚扶在他脑后:“乖啊,我轻一点,不疼。”
犬牙轻易刺破皮肤表层,属于Alpha的信息素一点一点温柔的注入,折磨人的热度被缓缓压下,温别宴半阖着双眼轻轻嗅着近在咫尺的水墨香,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两种信息素声碰撞融合,灼热得周围的空气都升温发了烫。
退出时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疼了他的宝贝。
“现在好吗?”
余惟轻手轻脚帮他拉上衣领,拥着他的肩膀:“还难不难受?”
温别宴吐出一口气,幅度极小地摇摇头:“不难受了。”
细软无力的嗓音又让余惟心疼了。
安抚地亲亲他的发顶:“不难受就好,不难受就好,我们晚饭不去外面吃,买菜回家,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听见伏在肩膀上的人低低嗯了一声,余惟想要将他从桌面抱下来,手臂被不轻不重拉一下。
温别宴攒一会儿力,手臂从余惟背后攀上他的肩膀:“哥,我好喜欢你的信息素啊。”
他脑筋还迷迷糊糊的,在本能的驱使下下意识做着最想做的事,说着最想说的:“我有点累,再多抱一会儿,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坚定而温暖的拥抱。
“好。”
余惟用干燥的掌心揉揉他的脖颈,百般纵容:“你说怎么就怎么,想抱多久都行。”
你男朋友在你儿没有任何立场,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依你。
两人离开的时候,教室里的信息素已经散了干净。
温别宴本想陪着余惟一起去买菜,但是余惟觉得不太行,坚持要先把他送回家好好歇着再独自出门。
发情和标记的后遗症一直半会儿好不,他现在确实还有些晕,没多坚持,任由男朋友牵着他用过年散步一般的步伐慢悠悠往家里走。
道路两旁的蓝花楹都开,会儿太阳还没落下,阳光从高大的树桠穿过斜斜散落在地上,树影偶尔摇晃一下,他们像是踩着风在前行。
“哥,你的自行车呢,怎么好久都没有骑?”温别宴试着接住落下的一小簇花瓣,可惜只接满手的春风从指缝漏下。
“个天,骑车吹着风多冷啊。”余惟说。
温别宴想笑他不是说好男子汉所畏惧吗,听他继续道:“万一把我男朋友吹得感冒怎么办?”
温别宴一怔。
树叶从眼前落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每天放学送他回家时怕他吹风着凉。
眉眼一柔,心尖暖得发软。
他弯起嘴角,低头看着两人紧紧牵在一起手:“可是我也是男生,你说过的,男子汉所畏惧。”
余惟说:“你是男生,但是你不是男子汉。”
温别宴斜眼睨他:“第二性别歧视?”
余惟咧嘴,深邃的眸子聚起了被凌乱枝丫扫碎的阳光:“可不敢,不过我们两个人面有一个男子汉就足够,剩下的那一个是宝贝,用不着所畏惧,只要负责被他的男子汉保护的行。”
一阵风过,一簇花被风摇落,次温别宴微微仰头提前摊开掌心,稳稳接下。
温别宴用花蹭蹭他的手背,再用牵着的右手挠挠他的手心,被用力握了一下后抿起嘴角荡开温软的笑:“某人花言巧语的功夫见长。”
余惟得意:“真情实感的事情,怎么能叫花言巧语,不过说回来,那首‘拗口令’我已经背下,请问我家宝贝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开通摸摸头辈卡的永久购买资格?”
他们拐过路口进小区大门,温别宴说:“你现在背一遍我听听。”
余惟张口就来:“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日金鳞开,半卷红旗临易水,塞上燕脂凝夜紫,霜重鼓寒声不起......”
温别宴一阵失语,啼笑皆非,正犹豫要不要纠结男朋友信息满满却错误连天的背诵顺序,就听他清朗的声音忽然落下。
越来越低,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噤声。
疑惑抬头,才他爸妈恰好也在此时下楼,就停在他们面前不远处,两两对视时,一路紧握着他的那只手忽然松开。
余惟从无所畏惧的男子汉迅速化身乖巧小学生,站得挺拔笔直,笑出八颗锃亮洁白的牙齿。
“叔叔阿姨下午好,宴宴上课时身忽然有点不舒服,我担心路上出什么意外,就送他回来了。”
温妈妈跟头回见余惟似的,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还算满意地点点头:“麻烦了。”
余惟迅速正声道:“不麻烦不麻烦,大家都是同学好朋友,互相帮助理所应当。”
温别宴看见母亲微微抽动的眼角,默默垂下脑袋,想笑。
温爸爸笑眯眯揣着手,目光转到温别宴身上时有敏锐的觉察,微微睁大眼:“阿宴,你发情期提前吗?”
“!”
温别宴只觉身边的人一下连呼吸都屏住了,僵硬心虚两个大字就差写在脑门上。
默默点点头,忍笑忍的更辛苦了。
温妈妈看过来的目光闪了闪,变得复杂几分。
余惟紧张得汗毛倒竖,手掌心都起一层薄,心声呐喊着为什么!
他明明给宴宴贴了阻隔贴的,为什么还会被发现?!
“那个,阿,阿姨。”
心情忐忑地咽了一口唾沫,抖着嗓子试图跟未来丈母娘狡辩:“事发突然,放学人很多,宴宴没带抑制剂,我就自作主张很轻很谨慎地帮一下,绝对规规矩矩,点到为止...”
“我知道,谢谢你,小余。”
温妈妈忽然正色开口。
带着职业生成的利落,表情有些严肃,却意外的完全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我和阿宴爸爸今晚回来了,阿宴身体不舒服,可能要麻烦你帮忙照顾他。”
“......”
“......???”
如同一根棍子闷头砸下,原以为会头破血流,临到头才发现原来棍子不是棍子,就是一根毫杀伤力的泡沫。
憋一身紧张劲的余惟原地傻眼。
眼睁睁看着温爸爸温妈妈叮嘱过温别宴后便放心地转身离开,硬是愣着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就这?
他都已经做好了被温妈妈甩冷脸扫地出小区的准备,结果,就这???
不是他脑子出问题有受虐倾向,就.....很单纯的受宠若惊,叔叔阿姨是不是对个拱了他家小白菜的猪,有点太宽容?
进电梯的时候,满头疑惑余惟灵光一闪,思想莫名其妙跨进另一个层面:“宴宴,我有个问题。”
“什么?”
“你说阿姨让我留下陪你,到底是太看得起我,还是太看不起我啊?”
温别宴:“......”
余惟越想越觉得心情复杂,挠挠脖子啧了一声:“你说阿姨是不是忘记了,其实我也是个Alpha来着。”
温别宴:“哥。”
余惟:“你也么觉得对不对?”
温别宴:“我觉得你应该出门买菜。”
余惟:“啊?”
温别宴往门口一站,掏出钥匙:“看,我们已经到家。”
到底是看得起还是看不起的被暂时放下,男朋友吃饭是第一位。
余惟兢兢业业下楼买菜,兢兢业业做好晚餐,兢兢业业将饭菜抱好再兢兢业业将宝贝男朋友抱到餐桌边桌下。
“都是你喜欢吃的,我今天手感特别好,直觉告诉我味道一定不错!”
温别宴夹一口离他最近的肉丝放进嘴里咀嚼两口,毫不吝啬地对男朋友的劳动成果进行夸奖:“确实很好吃。”
能博美人一笑,辛苦一遭都值了。
余惟高兴起来,自己一口没吃就紧着给他夹菜:“那就多吃点,吃饱了好好休息。”
被温别宴催着才跟着吃两口,一边吃还总一边看着他乐。
温别宴算是发现,余惟好像特别喜欢看他吃饭:“哥,你怎么么开心?”
“心情好啊。”余惟不止高兴,甚至有点嘚瑟:“我能脱离外卖平台好好照顾我男朋友吃饭了,当然开心。”
温别宴抬了抬眼,眼中笑意闪过,随即默默低头喝一口汤,一路流过喉咙暖进胃。
某些人啊,自己手残点了那么久的外卖也没想着要好好照顾自己,到现在因为他妈妈一句话就铁着头开始学做饭,从一窍不通到现在也能轻松做出一顿色香俱全的晚餐...
嗯,有么厉害,确实是该嘚瑟一下。
吃饭收拾好餐桌,天色已经暗下来。
余惟去浴室调好水温,将浴缸放满,起身时再次跟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的温别宴确认一遍:“宴宴,你确定自己可以吗?”
上次男朋友洗澡洗到睡着水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同样都是发情期期间发生的状况,他总觉得放心不下。
“可以的。”温别宴他保证:“放心吧哥。”
“那好吧。”余惟叮嘱道:“要是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叫我,还有,现在气温也不高,千万别又在浴缸里睡着。”
似乎想到什么,温别宴眸光微动,抿了抿唇乖乖点头:“好。”
余惟带上浴室门出去。
温别宴在浴室中央盯着浴缸站一会儿,不知是因为温度被热气蒸得太高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脸颊很快爬上一层浅薄的绯色。
抬手揉揉耳垂,先在洗漱台洗好脸,弯腰试试浴缸的水温,方才脱/衣服赤脚踩进去。
温热的水漫过小腿,直到另一只脚也跟着踩进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实在高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支撑他站立的力在被发情期抽去大半后叫温水一浸流失更多,加上浴缸底部湿滑,他手从一直虚扶着的洗手台收回的同时猝不及防脚下一滑,站立不稳直接摔进浴缸——
扑通一声,溅出一地水花。
“......”
水呼呼漫进耳朵的时候他还懵着。
门被砰地推开,守在外面的人几乎在听见动静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被眼前的场景吓的心惊肉跳,半跪在浴缸前眼疾手快将他拉出水面。
“宴宴?!没事吧?!”
焦急的声音顺着混着水声嗡嗡作响的耳膜传入,温别宴呛两口水,抓着他的手臂闭上眼难受地咳了一阵,才哑着嗓子弱道:“我没事。”
果然发情期的男朋友真的不让人省心,离开视线一下都不行。
余惟留他一个人洗澡本来心就悬悬的,中途还出这一遭,下更放心不下。
“宴宴,要不还是我帮你吧?”
温别宴呛完也咳完,抹掉脸上的水珠抬起头,对上余惟忧心忡忡的目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整个人顿时一僵。
抓着余惟的手立时松开改换到浴缸边沿,瘦削的肩膀微微一缩,整个人躲闪着往水下沉两分。
“不用,我刚刚只是不小心......”
他指节用上力,眼帘颤得厉害,眼神躲闪,肩颈绯色更重:“哥,你出去吧,不用帮我。”
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男朋友的视线。
所谓弄巧成拙就是如此,原本一心担忧他身体的余惟注意力就这么被带偏了。
目光落到半浸在水中精致漂亮的锁骨上,往上是沾着水珠的单薄肩膀,细瘦的脖颈,透红的耳垂......
最后对上湿漉漉眼角泛着潮红的一双眼睛。
最要命的是脑子的磁盘神志自动为他调出了上一次,在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情况下,看过的更加直白没有遮掩的场景.....
余惟成个浴室里第二只熟透的虾。
喉咙一阵发紧,喉结也跟着上下滚动一圈,眼神从最开始的毫无杂念逐渐变得飘忽。
“宴,宴宴......你确定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他说话时眼睛将能看的地方都扫了一遍,就是不敢看眼前的人。
“我可以的。”
敏锐捕捉到气氛的变化,温别宴语气有些急促起来,缩着肩膀再次向他认真保证:“哥你快出去吧,有事我一定会叫你的。”
余惟知道自己不能不能留下,但是又实在怕他一个人再出什么岔子。
艰难犹豫一阵,最终还是担忧压过其他一切杂念:“样吧宴宴,我就守在一边,保证一眼也不看你,等你洗完,我再抱你出去。”
他越想越觉得个方法两全其美,却不知道某个字眼已经在无意间触到了温别宴敏感的神经。
某些画面越是不想回忆就越是止不住在脑海浮现。
曾经那个不着/寸坐在浴缸中张开手臂要人抱的自己终于还是被比清晰呈现眼在前,心口漫上一阵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甚至连手心都在过电一般发软。
“哥,真的不用!”
徒劳的言语抗拒并没起丝毫作用,甚至仿佛已经被对方无意识屏蔽。
所谓自作自受,头一回被自己做下的事逼得六神主。
眼见他站起来真的打算背过身守在一边,温别宴伸手晚一步没能拉住他,急了。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某些潜藏在意识深处;连他自己也不曾发现过的称呼不经大脑脆生生脱口而出: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