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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里乱成了一锅粥。
男人的咒骂、女人的求饶以及孩子的哭嚎,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快要震痛我的耳膜。
我一面打电话报警一边喊强壮的男同事过来帮忙把郭先斌拉开。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场面勉强得到了控制。
郭先斌被“软禁”在另外的一间小休息室,他老婆被揍得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原地等救护车来。
我问郭乾乾:“你要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和你妈妈一起去医院,还是去那边陪你爸爸?”
他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我要爸爸!”
我便把他送到郭先斌身边。
郭先斌已经冷静了许多,但怒气仍未完全消散。
见到自己儿子,他不仅不出言安抚,反而大声吼道:“你来做什么?滚去找你那个惹事精妈去!一天天不学点好的,净在外头给我惹是生非!滚!我没你这个儿子!”
他这一番话听起来义正言辞,却暗戳戳地把自己的责任全推卸了个干净。倘若我没有被他威胁过,说不定还真会相信他是无辜的。
郭乾乾瑟缩着躲到我的身后,不敢靠近他一步。
我暗暗叹了口气,面上依旧没有表情:“你老婆疼晕过去了,孩子只能交给你,不然你打电话让家里其他人来接他也行。”
谁知郭先斌说:“让他跟他妈一起,或者你们谁愿意带走,我反正是不要了。”
郭乾乾“哇”的一声哭出来,撕心裂肺的,极度绝望。
守着郭先斌的两个男同事听不下去,骂他“垃圾”、“人渣”。
郭先斌始终无动于衷,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眼也不看郭乾乾,仿佛真的下定了决心不要他。
我只能又把郭乾乾带回会客厅,等救护车到以后,陪着他妈妈一起去了医院。
幸好郭乾乾妈妈带了手机,我用她的指纹解了锁,联系上了她的朋友,在与对方“交接”过后才终于得以脱身。
为了不产生后续的麻烦,我甚至连垫付的几千块医药费都没要。
回到杂志社,我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给领导和同事说明情况并道歉,一顿折腾下来,一个上午就这么结束了,我却一点正事儿都没干。
下午加班加点努力干完了今天一天的活。为了“赔罪”,我自掏腰包承包了整个部门的下午茶,晚上还请云朵和编导去吃了顿人均五六百的大餐。
回家的路上,我给姜越打电话抱怨:“郭家三口来我们公司闹一场,害得我花掉了将近一个月的工资。”
姜越在那头没有说话。
我正疑心着是不是断开了,忽的短信提示音一响,我的银行卡有十万块的资金进账。
“这张卡最高限额十万,你要觉得不够,我明天再给你转。”姜越说。
“够了够了!”我连忙说。
姜越虽然是风行的老板,但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我的手上。我平时给他的零花钱不多,就这十万,他可能还得几个月攒。
“心情好点了吗?”姜越问我。
“嗯。”我点头,不由自主扯出一个笑来。
他的体贴总能让我的郁闷在瞬间一扫而光。
“开车小心点,我和煦儿等你回来。”姜越顿了两秒,轻轻地:“啾。”
我心尖一颤,老脸发红,回他:“啾~”
那天以后,郭乾乾一家彻底没了消息。
瞿耀跟我通风报信,是姜越动了手。
为了让他们不再打扰我和姜煦,姜越甚至放弃了自己一贯的铁血手腕,退一步与他们做了交易。
交易的内容很简单:姜越收回对郭先斌辞退的命令,将他调去外地的分公司,职位也几级连降。而作为交换,他们一家三口不得再回到S市,更不能出现在我和姜煦的面前。
虽然降职意味着薪水的减少与生活水平的降低,但比起被全行业封杀,这样的结果显然要好很多。
所以郭先斌千恩万谢地接受了,没两天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搬了家。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可更多的麻烦接踵而至。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姜煦班里越来越多的学生家长知道了姜越的身份,也越来越多的人来加我微信,跟我套近乎。
我起初不知道他们的目的,见到是姜煦同学的家长,便全都通过了好友申请。结果他们一上来就又是就上次聚餐“忘记”叫我而道歉、又是约我一起带孩子出去玩,热情的模样吓得我半天都不敢做声。
然而最让我意外的,是接到了凌璐的电话。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我的手机号码,一上来就自报家门:“姚希姐你好,我是凌璐,上次因为言良我们见过一面,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言良的第一个正式相亲对象,我自然印象深刻。
“那就好那就好!”凌璐似乎松了一口气,“姚希姐,你近期哪个周末有空呀?我打算带严严去游乐场玩,他说想邀请煦煦一起。”
“严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嗐!瞧我!”凌璐懊恼笑道:“我忘了跟你介绍我的另外一重身份了——其实我是姜煦班里同学凌严的姑姑。”
“哦!我听说过。”我说,“但你们家保姆不是说,凌总不许凌严和外人接触么?”
那天在幼儿园门口,凌家保姆说的话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一阵我都让姜煦别再去缠着凌严。
姜煦心里也憋着气——别看她年纪小,跟她爸一样记仇得很。据她自己说,每天在幼儿园她都把凌严当空气——不过凌严也把其他所有人都当空气就是了。
“不是啦!”凌璐有点儿着急,“我爸他不是那个意思,是保姆自己理解错了!我爸他……对严严管得比较严,因为我哥当年的事,我爸怕严严交到一些不好的朋友,所以让保姆在这方面多注意,结果保姆为了不被我爸责罚,擅自‘一刀切’,干脆就不让严严交朋友了。我爸已经教训过保姆,也跟她说清楚了。严严平时在家里话也不多,性格非常内向。我知道煦煦是严严最好的朋友,就想着或许他们俩经常一起玩的话,严严能够受到煦煦影响,变得更外向一些。不过如果姚希姐还介意我们家保姆说的那些话的话,我也不勉强你,毕竟的确是我们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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