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烟的希望就在前方。
再往前一步,就触碰到林谨。
“阿谨……”
终于……拉到了儿子的手,柳含烟欣喜万分,“我的阿谨……”
“别碰我!”
林谨显得特别讨厌柳含烟。
不仅用力甩开了柳含烟的手,还立马在衣服上用力擦了几下,好似柳含烟是细菌。
“小谨……”
柳含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你就这么讨厌妈妈吗?”
“闭嘴!”
“我警告你,以后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不准再声称自己是我妈!我妈叫钟毓虹,不叫柳含烟!”
林谨眼睛里布满了可怕的红血丝。
他怒瞪着柳含烟,脖颈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是打从心眼里厌恶柳含烟这个人。
柳含烟被他吼的呆如木鸡,她被林谨的眼神吓到了,通过林谨的眼神,她深刻的认识到,林谨恨她,就好像自己是他的杀母仇人一样。
“可是……你是阿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算你讨厌我,不想认我,也改变不了我是妈妈的事实……”为什么要说妈妈只有钟毓虹一人,知道这样有多伤她的心吗?
“养大于生。”
这就是林谨的答案。
柳含烟浑身一颤,脸上刷白。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如果知道今天林谨会和她形同陌路,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把孩子抚养权,交给林飞鹏钟毓虹夫妻的。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切都来不及了。
“还有事吗?”林谨目光幽冷的看着她,没事他就要走了。
“有……”
柳含烟连忙把眼泪擦干,她还想和林谨多待一会儿。
“我知道你很敬爱你父亲的亡妻,也晓得你阿姐这些年,一直没放弃调查,我这有条线索,也许能帮到你们。”
“什么线索?”林谨果然被她勾起了兴趣。
“钟文华和钟柔艳没血缘关系。”
“所以呢?”
“所以呢?”柳含烟重复了一遍林谨的话,受伤的笑了起来,“小谨,一定要用这么淡漠疏离的语气和我讲话吗?”
“你到底说不说?”林谨等不耐烦了,“不说我走了!”
如果不是看在柳含烟说要给他提供线索的份上,他一分钟都不会多待。
“我曾经听我前夫讲过,钟文华和钟柔艳好像有一腿,你阿姐不是怀疑她妈妈的死和钟文华有关么?但钟毓虹是钟文华的白月光女神,如果钟毓虹没有掌握他致命的弱点,钟文华不会对她赶尽杀绝,所以我怀疑,钟毓虹当年可能在巴黎撞破了钟文华和钟柔艳的私情,然后从小就嫉妒钟毓虹的钟柔艳,就找人杀了她。”
林谨抿着唇思忖了片刻,随即开口:“你说的这些,我会转述给我姐的,谢谢。”
下一瞬,没等柳含烟反应过来,他帅气的转身就走。
柳含烟瞠大双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谢谢?”
“是谢谢么?”
“刚刚这孩子对我说的是谢谢吧?”她应该没听错,谢谢,是谢谢,“太好了,他终于没有那么讨厌我了,我就知道这个法子行得通,我就知道,呜……”
柳含烟高兴的蹲下,捂着脸哭了起来,天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
孩子,她的孩子……
总有一天,她会让林谨的心,向着她这个生母的。
……
林谨很乖,一直都在办事厅外边的走廊长椅上,等着林羡,林羡办完事一出来,他便起身迎了上去。
“姐,事情办妥吗?”
“妥了。”
林羡大致了看一眼,没在四周看到傅盛,脱口就问,“你姐夫呢?”
“不知道。”想了想,林谨说,“好像有人找他,外边去了。”
“哦。”
听说没走远,林羡就放心了,随即又打量了两眼林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出来就看到林谨对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肯定有事。
林羡想多半和柳含烟有关,这女人野心大的很,听张叔讲,柳含烟这些年没少找机会想私下里接触林谨。
今天,林谨都带来跟前来了,柳含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和林谨拉近关系的机会。
“她说我们方向或许搞错了。”
“嗯?”
方向错了?什么方向搞错了?
林羡微微挑眉,林谨便懂她听迷惑了:“阿妈的死,柳含烟说找人谋杀我们阿妈的人,或许不是钟文华,她怀疑钟柔艳。”
“钟柔艳?”
其实这个人也在她的怀疑人名单之中,不过,种种证据指向的最多能怀疑到钟文华头上,而且,她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这杀人动机是什么。
“柳含烟她前夫曾对她说过,钟文华和钟柔艳有一腿,假设,我们阿妈知道了他们私通的事,凭阿姐对他们的了解,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利和财产,找人灭口?”
林羡瞬间茅塞顿开,钟文华她不敢保证,但是,钟柔艳,肯定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那个女人,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是从社会最底层来的。
由贫入富易,由富入贫难,钟柔艳过惯了豪门阔太的生活,断然不会允许自己,再被打回底层人士的原形。
还有钟文华。
他这些年发家致富的好些项目,都是靠着钟柔艳的关系,找傅氏集团拿的。
傅远信虽然已经云游四海半出家多年,可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别人有染,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连着钟文华一并收拾。
否则,一家之主的威严何在?
可是,证据呢?
谁能证明钟柔艳和钟文华有一腿呢?
这种事,除非抓到现场,或者有人拍到了动态视频和照片,否则,很容易被他们当做造谣和诬陷来反咬一口的。
看来,她还得抽时间找柳含烟促膝长谈一番。
“阿谨,除了这些,她还有对你说一些别的事吗?”
“没有。”
“没有么?”林羡表示,这可不像柳含烟的行事风格。
“有。”
林谨不喜欢对林羡撒谎。
他垂下眼睑,不让林羡看到他眼睛里那些痛苦的拉扯,“她想加我微信。”
“然后呢?”
“我没答应。”
“为什么?”林羡诧异的看着他,“难道你就没有渴望过亲生母亲的爱吗?”
“……”
林谨无语的抿着唇沉默半晌,然后抬头问林羡,“我能说实话么?”
“必须实话。”
林羡既然问了,就不是为了听假话。
“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阿妈生的,根本不知道柳含烟这个人的存在,对她自然也没有任何期待,近来当我得知她当年生了我,又弃养了我的事后,心里面只有鄙夷和蔑视,觉得她这种人,不配为人,我一点也不想和她亲近,冷血的就像一条蛇。”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怕,她毕竟是十月怀胎生我的人,我却对她没有一丝情感,这样的我,阿姐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人们时常说,血浓于水,母子连心,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林谨对柳含烟却没有这些情愫,他的身上,好似没有人情味。
可是,他第一次见到林羡的时候,却有那种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同出一脉的亲切感,就很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别瞎说,你不是怪物,你只是自幼没有长在她身边,认知里没有把她当做亲人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
林羡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行了,别多想了,虽然阿姐也不希望你和她有太多的接触,毕竟她是个心术不正的人,我有责任和义务防着她,可是,她已经是生你的人,倘若哪天,你渴望她这个母亲了,想要得到她的爱,阿姐也不会阻止你,明白吗?”
“嗯,我知道,阿姐最好了。”林谨环住她的腰,抱住了林羡,面颊贴着林羡的头发蹭了蹭,“阿姐,带小谨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