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教堂？”
有这样的地方吗？
林羡隐约记得江城好像没有这样的教堂。
钟文华说：“瞧我这记性，玛利亚教堂现如今已经不叫玛利亚教堂了，它叫清心堂。”
清心堂林羡倒是知道。
江城第一个教堂，规模不大，也就是年头很久了。
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吧。
林羡终究还是没有听取傅盛的劝告，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清心堂。
她让褚尧派人勘察了一下教堂内的环境，确定没有异样后，才下车进去。
神父名叫约瑟夫。
见到她很热情。
“林小姐，欢迎来到清心堂。”
“神父好。”
“你也好，来，这边坐下说话。”约瑟夫安排林羡坐下后，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
“林小姐，请喝茶。”
“谢谢。”
林羡接过茶杯后，不动声色的把茶水放到一边。
戒备心还挺强。
约瑟夫笑看了她一眼，走到她对面的办公桌坐下。
“林小姐今日前来清心堂，应该是为了你母亲和钟文华的过去而来的吧。”
林羡也没打算和他兜圈子。
“神父大叔，钟文华说您知道他和我母亲的所有过往，还告诉我说，天底下谁都有可能杀害我母亲，唯独他不会。”
“林小姐不相信他吗？”
神父见林羡抿唇不语，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也对，林小姐对于他和你母亲的过去一无所知，自然不会信他。”
说着，神父拿出一个影集。
“其实，我和钟文华，小时候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那个福利院啊，是你外公支助的，钟文华原本也不姓钟，他是因为到了福利院后，你外公给改的名。”
林羡面色一怔。
她明白了。
“神父大叔的意思是，钟文华是孤儿，和我母亲从小就认识？”
“是的，他不仅和你母亲从小就认识，还是你母亲的爱慕者。”
“可惜你母亲后来举家搬迁，搬离了那个城市，他也就和你母亲失去了联系。”
“不过在这些年，他一直都把你母亲视为爱而不得白月光，私下也没少找长得像你妈妈的女子做替代品。”
“依理说，你母亲的死，绝不会和他扯上关系的，除非是你妈妈掌握了什么会危害到他生命财产安全的罪证。”
林羡眉头微皱。
她对母亲所有遗物都了如指掌。
从私人物品，到社交账号的记录，每一样，都翻看了不止一百遍。
其中没有和钟文华相关的罪证。
钟文华的杀人动机，要排除这一条。
“可神父大叔，您说的这些，我应该怎么相信您呢？”
其中不排除有钟文华故意要求神父这么说的可能性。
神父笑了笑。
“不愧是毓虹的闺女，这不盲听，不盲信，遇事小心谨慎的性子，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来，看看这些照片。”神父夸完林羡后，翻开影集，指着一张照片上的人道。
“这个扎高马尾的女孩，是你妈妈。”
“右手边缺了两颗门牙的是我。”
“左手边剪锅盖头穿着牛仔背带裤的是钟文华。”
“林小姐不妨回家仔细翻翻你妈妈的私人物品，不出意外，她应该也保留着我们小时候的一些照片。”
林羡不认得小时候的钟文华，但妈妈儿时的照片，还是有幸见过的。
“是妈妈没错……”
林羡摸着照片中笑的像天使一般温暖的母亲，眼眶微红。
多么美好的一个人呐。
说没就没了。
杀她的人没有心，就该天打雷劈。
神父看着她爱恨交织的眼睛，除了惋惜，着实也看不出其他情绪来，将影集整本递给林羡道：
“拿回去当做纪念吧，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文华杀害你亲生母亲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林羡不置可否。
沉默一小会儿：“那我妈爱过他吗？”
神父神色一滞，硬是没立马接上话，迟疑了两三秒，才回。
“这我就不清楚了，毓虹举家搬迁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不过十六七岁，那么小的年纪，应该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吧。”
那就是没爱过钟文华。
“谢谢，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林羡起身彬彬有礼地一鞠躬，抬头对上神父的双目，又道。
“请您转告钟文华，我人不傻，即便他不是杀害我母亲的幕后指使者，他对案情的了解，应该也是多过我的。”
“如果他真的曾经深爱过我母亲，还请他如实相告，让我将幕后真凶绳之以法，以慰我母亲在天之灵。”
“好。”
“林小姐请放心，您的话，我一定会一字不漏的传达给文华的。”
“谢谢。”
林羡临别前，又给神父庄重的鞠了一躬。
直觉告诉她，钟文华肯定对她母亲的死因了如指掌。
她能力有限，撬不开钟文华的嘴。
只能把这渺茫的希望，寄托在神父大叔这样的人身上。
褚尧这时发来短信问：【林总，情形危急吗？需不需要我带人冲进来？】
【不用。】
打出这两个字，林羡怀抱着神父给她的影集，昂首阔步的走出了神父的办公室。
她其实并不相信钟文华对她母亲的感情有多深。
因为爱情这种东西，长时间不联系，就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没有一个人会等另一个人二三十年。
断开联系四五年还会对彼此念念不忘的，已然是影视剧中才会出现的童话故事。
在她失忆的那些年，如果不是傅盛死皮赖脸的围绕在她身边，她和傅盛也不会有第二次相爱的机会。
钟文华痴情母亲这件事，林羡采用的是最理智和最清醒的状态去对待。
不会轻易相信神父的话。
更不会轻易相信钟文华的话。
“傅盛，这里。”
林羡迈着优雅的脚步在教堂里穿梭着，倏然间，隐隐听到有人在喊傅盛的名字。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的停下脚步。
一扭头，不远处站着的欣长又挺拔的那抹身影，不是傅盛又是谁？
他对面站着的人，是个女子。
女子背对着林羡，林羡看不到她的脸。
只看到傅盛一走到她跟前，那女子就踮起脚尖，亲吻傅盛的脸。
砰——
影集瞬间从手中滑落，砸落在脚尖。
林羡精神恍惚不定，若不是脚尖传来剧烈的痛感，她会以为产生了幻觉。
傅盛没有发现她。
他让那个女人挽着他的手臂，满目宠溺，一脸柔情，一起从教堂后院离开。
“阿……”
林羡想叫住他，嗓子却不听话，如同被人点了哑穴，只能发出阿阿之类的音调。
她摸出手机，捡起影集，连忙追了上去。
一边跟踪，一边发短信。
【阿盛，我见完钟文华了，你忙完了吗？】
信息发出去后，她看到前面的男人低下头看了下手机。
叮。
傅盛发来回复短信：【乖，我还在见客户，忙完了聊。】
这和渣男如出一辙的语气和文字，看得林羡心脏骤停。
她的指尖微颤，深吸了一口气，打字：【好】
下一秒，退出微信聊天界面，便打开了摄像头，接着便是一阵全力以赴的奔跑。
她不信傅盛会在她们的新婚第二天出轨。
可如果傅盛没出轨，又无法解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喉咙一时失了声。
只能拼命的往前跑。
她想要抓住这个男人，再当着那个女人的面问问傅盛，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亲吻他的脸。
在这个过程中，她脑补了一万种可能，结果每一种的定调都是：傅盛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瞒着她。
距离越来越近。
她跑的气喘吁吁，眼看就要追上了——
忽然间，一只欣长有力的手臂从她的身后钻出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阿羡，你干嘛呢？”
这声音……！
让林羡浑身一震，慌忙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