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语气很别扭:“厉北岑,算我拜托你。”
接着又诚恳的补充:“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你们厉家想在滨海市建医院的那块地,我直接让给你。”
厉北岑托着腮帮笑:“傅先生,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我派人过去签合同的时候,你们公司可别反悔。”
滨海市那一片的地,厉家的确很想要,竞拍过好几次,都没争赢。
揶揄傅盛的话说完,就拿起手机给苏莱打电话。
嘟嘟两声响后,电话很快就接通。
“怎么还没到?”厉北岑直接问。
“快别提了。”苏莱说,“在咸阳路时,遇到一群神经病,挟持了我的车,好半天才挣脱出来,行了,不说了,我人已经到了。”
“你到了!”
厉北岑表情很夸张地站起身,“到哪了?”
掐在此时,餐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林羡等人下意识的抬眸望去。
便看见苏莱在数名黑衣保镖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依旧佩戴着纯金镶钻的面具。
真来了?!
林羡看到他时,觉得异常的不可思议。
傅盛却说:“来的正好。”
他回眸看着林羡的侧脸道:“那晚你在时尚晚宴上见到的苏莱,是他本人,还是我假扮的,你一问便知。”
林羡说:“是得好好问问。”
苏莱径直走到厉北岑身侧,在餐桌边上站定,笑看着林羡傅盛:“林小姐和傅先生,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女的美,男的帅,你们俩同框,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美成一副壁画,让苏莱好生羡慕。”
“我问你,那天在时尚晚宴,我见到的苏莱,是不是你?”林羡没心情和苏莱讲客套话。
苏莱怔愣了片刻:“林小姐,我们那晚见着面了吗?”
见他一脸茫然,林羡倒抽了一口凉气:“苏先生的意思是,那晚和我见面的人不是你么?”
“那晚我想见林小姐来着,只可惜,那天我感冒了,在休息室里用了药,没多久就睡了过去,等到我醒来时,举办活动的负责人告诉我,林小姐已经走了。”
林羡倏然扭头,瞳孔骤然一缩,目光森凉:“傅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傅盛恼怒的朝苏莱叱问:“苏莱!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帮害我?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厉北岑吗?!”
“此话何意?”
苏莱满目困惑。
他问厉北岑:“我帮着你害他什么了?”
厉北岑扫向傅盛:“是哪件事给傅先生产生了错觉,让傅先生觉得,此时甩锅给我,阿羡就会重新信任你?”
“厉北岑!”
傅盛怒目切齿。
“够了傅盛,你不要再狡辩了。”林羡打断他,闭上眼睛,“我相信北岑。”
相信北岑……
你听。
嚓一声响,是心碎的声音。
傅盛心口一窒。
满目的伤。
阿羡,你知道这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没有理由伙同苏莱欺骗我。”
林羡平复了一下心绪,睁眼对上傅盛满是伤痕的双目,说,“那晚,苏莱对我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为你傅盛开脱的。”
她语气铿锵有力的告诉傅盛:“是苏莱告诉我说,开车撞死我母亲的米索,是受了情殇,爱上了一个这辈子都等不到的人,在万念俱灰的情形下,在自杀的途中,意外的带走了我的母亲。”
“是苏莱告诉我,这件事和你傅盛没关系,是苏莱让我相信,我和你傅盛,中间没有隔着血海深仇,我们依旧可以甜腻的生活下去。”
“那夜的苏莱,字字句句都在维护你傅盛,你却说他是北岑派来害你的!试问,当你要搞你对家的时候,你会派人到他心爱的姑娘跟前,为他说好话吗?!”
傅盛被林羡质问的哑口无言。
原来……
她是因为听了苏莱的话,相信他和她母亲的命案无关后,才和他和好的。
难怪时尚晚宴那晚以后,阿羡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每一天,看他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爱意。
他还以为是她自己想通了。
没想到……
一切都是苏莱的功劳。
可是……
“阿羡,那晚你见到的苏莱,真不是我冒充的。”
没有证据支撑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他的阿羡,没有信他。
“傅盛,你觉得你现在说这样,还有意思吗?”
林羡捂着自己的心口,心痛的一时间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你说你没有冒充苏莱,那你告诉我,你那晚掩人耳目去那里做了什么?”
“我不能说。”
“好一个不能说!”
林羡低低的笑着。
“傅盛,我真的好后悔,前段时间……那么草率的就原谅了你。”
“如果我没有原谅你,没有和你又共度了一段甜蜜的时光,就不会活成又一个笑话。”
唇间含血,双目泣泪。
林羡后悔的撕心离肺。
她流着眼泪,忽然抬起了头来,哑着嗓子:“阿盛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啊?”
“阿羡,别这样……”
傅盛知道他的阿羡气到极点就胸闷气短的毛病又犯了。
他声音沙哑着上前,想要搀扶她。
“别碰我!”
林羡哭着用力推他,“你个死骗子,我不准你碰我,说了多少次了不准骗我,任何时候都不准骗我,你为什么记不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她崩溃嚎叫的模样,傅盛心口一窒,目光猛地一转,看向餐桌边上的苏莱:“这下你满意了?!”
紧接着下一秒,他又回过头来,以迅雷而不及的速度将林羡拦腰抱起。
“别碰我!”
“你别碰我!!”
林羡在他怀中用力的踢着腿,拳头更是一下接着一下,凶猛又有力的捶打在傅盛身上。
傅盛一声不吭。
冰寒着一张脸,任她打,任她骂。
很快,就出了餐厅。
“放开我放开我!你听到没有?傅盛你放开我!”
林羡一路叫嚣,可不管她怎么发疯打人,傅盛都不肯撒手放她下来。
因为她的阿盛知道,这一撒手,可能就是永远……
可是,阿盛的阿羡,不想再被阿盛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就在阿盛把她塞进车中时,阿羡一把抓住阿盛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
她的阿盛被她咬的叫了起来。
“别闹了!”
这是傅盛今天,第一次声嘶力竭的吼她。
把她都吼懵了。
“说了多少次了!我和你母亲的死无关,也没有冒充苏莱去见过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什么要承担这些错?林羡你告诉我,为什么?!!!”
傅盛的忍耐也抵达了崩溃的边缘。
他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林羡。
说话语调,一句比一句高,力竭声嘶到脖子上冒青筋。
这是林羡第一次看到他崩溃的模样。
当下就愣住了。
傅盛经历了那么多风浪,次次荣辱不惊,唯有林羡,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情绪失控。
受够了。
他真的受够了。
傅盛扯了扯领带,用额头抵在车顶上,目光深深的凝望着车内的林羡。
从背影看,画面唯美又亲昵。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俩在调情。
“林羡,我发现我这段时间就是对你太好了,你才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老虎不发威就会被人当成病猫,傅盛不想再当病猫了。
他看着林羡,冷冷地问:“还记得你母亲刚刚去世那段时间,你怀疑我是你杀母仇人,说要离开我,我是怎么对你的吗?
林羡卷缩在车里。
昂着头。
巴掌大的脸仰望着他冷峻的神颜,咬紧了牙槽道:“傅先生可是又想用铁链子,锁住我的双脚和手,再囚禁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