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知道我哥曾经在F国害死过人的那件事?”米丛战战兢兢地问。
林羡表情淡淡的:“因为,我是死者的女儿。”
“什么?!”
米丛惊吓得不轻:“林总你是死者的女儿,那……那……那我岂不是……?”
“对,你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的弟弟。”
语毕,林羡啪一声合上杂志。
她目光凛冽地对上米丛有些不知所措的双目,沉声道:“米丛,是你的亲人,夺走了我母亲的生命,让我这辈子再也没有了妈妈,所以,你还要装晕逃避,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
米丛的神情很僵硬,既害怕林羡又深感愧疚:“对……对不起林总,我为我哥哥的罪孽向你献上最真挚的诚意。”
他九十度下腰给林羡鞠躬道歉。
林羡冷冷地看着他:“我不需要道歉,如果道歉有用,还要法律做什么?”
“只要你把你哥当年为什么会在无数的行人车辆中,独独选中了我母亲的缘由说出来,我往后就不会刻意刁难你。”
听到这里,傅盛心里的因为打翻醋缸而产生的怒意消散了去。
原来不是小男朋友……
他安静的站在原地,偷听林羡和米丛的对话。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中林总母亲。”
米丛说,“警方当时的说辞是,那就是一起普通的激情杀人案,是没有预谋的随机杀人案。”
“凭你对你哥的了解,你觉得你哥自甘毁灭随机杀人的可能性有多大?”林羡说话的语气清醒又理智,不会因为米丛几句官方回答,就自乱阵脚冲他发脾气。
“可能性很小。”米丛回答道。
“说实话,我这些年也不信我哥会因为欠债而轻生。”
“在我的记忆中,他坚强又乐观,每一天都在努力向上,从一出生就在落后的小地方,本来就是从低谷中来的,也不怕再会回到低谷中去。”
“欠债破产也没关系,大不了从头再来。”说到这里,米丛严肃且认真地告诉林羡,“林总,我所了解的哥哥,没有杀人的狠心,也绝不会轻生。”
“可你哥,偏偏就在轻生的途中顺带着杀了我母亲。”
林羡眼睛犀利的眯了起来:“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一定有一个他不得不走上自杀的路,并且一定要在那条通向死亡带走我母亲的原因。”
“林总的意思是,我哥被人收买了吗?”米丛紧接着又说,“可逻辑不通啊,如果我哥被人收买了,肯定会得到不少钱财,但他死以后,除了巨额债务,户头也没几个钱呐。”
林羡暂时也没想明白米索非要害死她母亲的动机是什么。
她沉思了一会儿,问米丛:“你哥当年过世以后,可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比如相册,匿名社交账号等等,只要是你能想起来的,你知道的,烦请你告诉我。”
米丛‘嗯’了一声:“我回去就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可之后,我要怎么发给林总,邮箱,还是微信?”
“微信吧。”
林羡翻出二维码给他扫,叮一声后,米丛说:“可以了。”
“咳咳……”
傅盛轻咳了两声,背着双手从他们的侧面走了过来。
米丛发觉到他凌厉的目光,再次切换回紧张模式:“傅……傅先生好。”
傅盛冷厉地目光扫向米丛:“你就是我们阿羡新交的小男朋友?”
“啊?”
米丛很害怕,慌忙看向林羡:“我们……???”
林羡淡声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网上一群人胡说八道。”
闻言,傅盛唇角微微上翘,似在暗爽。
然后对林羡说:“不用解释,我没生气。”
林羡白了他一眼。
臭不要脸,没生气追来医院做什么?都是万年的醋精,演什么男德之光?
米丛则飞快摸出手机围观了一圈热搜榜,然后激动地嗷嗷大叫:“天呐林总!我上热搜榜了,而且还是榜一!我是红了吗!!!”
林羡顷刻间看他的眼神有点难以形容:“如果红的标准是上热搜,那么恭喜你,你红了。”
米丛顿时激动的在原地狂跳:“啊啊啊啊我红了!我终于红了!林总威武林总牛逼!我开心死了!难怪节目组拼了命也要邀请你来参加录制,你这谁沾上谁就上热搜的体质,实在是太招人稀罕了!!”
同他只有半米远的傅盛,见他两只眼睛盯着林羡只放光的模样,心里一阵不爽,当下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他的视线。
“阿羡,该回家了。”
“该交代的事情我都交代清楚了,的确该回家了,米丛,再见。”林羡起身走人。
“林总,这就走了吗?”
米丛不舍地凝视着她的背影问,“我想和你们公司签约事情,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呢。”
“等你把我想要的信息都查到了,立马签约。”
“谢谢林总,保证完成任务!”
傅盛拉着林羡离开的脚步快到飞起。
进电梯时,死神凝视般盯了米丛一眼,米丛吓得立刻转身跑路。
林羡没有注意到傅盛和米丛的眼神交流,她低头瞧着被傅盛紧握在掌心中的手,不由得苦笑。
自从她恢复记忆以后,就一直处在对母亲的愧疚和自责的氛围中。
她不敢和傅盛有太多的亲密接触。
以为克制自己同傅盛渐行渐远,再和傅盛肢体接触时,就不会再产生悸动。
结果她错的很离谱。
不管是先前几次的翻云覆雨,还是手被傅盛紧紧牵着的此刻,她的心脏,都会噗通噗通的跳跃。
有些爱早已铭心刻骨。
又岂是她想剥离就能轻松剥离得掉的。
“阿盛,等查清了我母亲的死亡真相,倘若结果证明你和她的死没有直接关系,我们就结婚吧。”她忽然想开了说。
这段时间类似这样的话,傅盛敢都不敢想会从阿羡口中说出来,而现在,她不仅说了,用的还不是开玩笑的语气。
“你……”傅盛似信非信地问她,“认真的?”
“嗯,认真的。”
林羡跟着他一道走出电梯。
她说:“奶奶和爸爸说的对,汤圆不能在一个单亲家庭里长大,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幸福的成长环境,老让他做单亲小孩,会影响他的身心健康。”
傅盛明亮的眼睛一瞬黯淡:“所以,你选择嫁给我,只是为了汤圆,并不是因为特别爱我,非我不嫁?”
林羡知道她的阿盛误会了,却懒得解释:“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
傅盛一时有些胸闷,想骂林羡冷血无情,又舍不得。
反而卑微地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傅盛,就算现在不再是阿羡非嫁不可的人了也没关系。
阿羡还是自己非娶不可的那个人,只要她愿意嫁给自己,不管是为谁而嫁,都没关系。
只要最后的枕边人是她,就没关系。
出了医院,再次和傅盛手拉着手肩并着肩站在街头,林羡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傅盛这样手拉手肩并着肩了。
上一次,还是在十九岁那年,巴黎的街头。
那时的她,还是个可以为了爱奋不顾身的黄毛丫头,觉得最浪漫的事,就是和心爱的男人势均力敌的牵着手,一起并肩前行,一起笑看风雨。
“阿羡,下雨了。”傅盛忽然开口道。
“嗯,看到了。”她又没瞎。
下一瞬,傅盛将她拦腰抱起。
她惊问:“你抱我干嘛?”车就在对面,停的不远,她可以走的。
“你这高跟鞋是羊皮底,不能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