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忘了份文件。
他开着车折返回来。
从车上下来时,看到林羡对面的女子,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沈岢岚?你怎么回来了?”
突然听到傅盛的声音,沈岢岚面色一怔,一双黑瞳微微闪过一抹慌张。
抬眸望向傅盛时,又换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阿盛哥对不起,岢岚不该这么任性,擅自回国打扰了你和林小姐的生活,岢岚这就滚的远远的。”
傅盛原本对沈岢岚的归来只是有一点诧异。
见沈岢岚要滚,只语气淡淡地说:“是滚是留,都是你的自由。”
“不过,汤圆前些天受了点伤,最近在家中静养,他很想念你。”
林羡:……
还要什么证据?
傅盛都这么讲了,沈岢岚必然是汤圆亲生母亲无疑。
见林羡一脸失落,沈岢岚不着痕迹地扯了抹笑,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去看汤圆。”
随后,又对上林羡双目,故意问:“林羡妹妹,你应该很喜欢小孩吧,汤圆是阿盛哥最疼爱的心肝宝贝,要不要随我一起去探望他?”
当着自己孩子父亲的面,邀请自家小孩父亲新欢去探望自家小孩。
这都什么事?
林羡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我就不去了,不合适。”
傅盛不爱惜她,让她莫名其妙地成了沈岢岚的替代品。
总不能还要任由沈岢岚来糟践她的自尊心。
转身进宅院。
在上台阶的时候,隐隐听到沈岢岚在外边,可怜兮兮地问:“阿盛哥哥,我刚刚是不是又说出话,做错事情了?”
傅盛疏离一笑:“时间不早了,我取完文件还得去公司,你甭进屋了,直接去汤圆住处陪他玩几天。”
大概是意外傅盛的冷漠,沈岢岚愣了一小会儿,目光追着他的背影:“那我在国内陪伴小汤圆这些天,阿盛哥你会过来看我吗?”
“以后再说。”
傅盛健步如飞踏进别墅。
大厅没有林羡身影,急忙追上楼,最后在卧室成功逮到林羡。
林羡在换衣服。
他挑眉一笑,上前:“这条撞色针织裙挺适合你的,眼光不错。”
衣橱内的衣服,都是他让人按照林羡的尺寸置办的。
夸林羡眼光不错,就等同夸他自己。
注意到他嘴角上翘着的得意,林羡冷冷道:“衣服是挺适合我的,可这买衣服的人嘛,就没那么适合了。”
听她这么说,傅盛也不恼。
只上前,将她圈在怀中,下颚在她的秀发上蹭了蹭,问:“又吃醋了?”
“傅先生与其在这里担心我有没有吃醋,不如多花点功夫去哄沈小姐。”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沈小姐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远离你。”
“她来势汹汹,戾气那么重,傅先生回去不在床上哄上一整夜,怕是哄不好。”
“就是不知道沈小姐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娇躯,经不经得起傅先生夜里的折腾。”
这般醋着,林羡自己心里都有点犯恶心。
一想到这三年里,她有可能和沈岢岚共同享用着傅盛,就想吐。
傅盛双手又环胸,斜倚着墙,一身邪佞得意之气。
“阿羡,承认吧,你很爱我,爱到一想到我除了你还有别的女人就发疯,你根本就舍不得和我分手,你只是,在耍小脾气。”
心头一颤,林羡随即表态。
“是,我的确非常爱你,可我林羡是有原则的。”
“不能坚定只爱我的人,即便心里再爱,我也不准自己要。”
“毕竟,我只有一个一生,不能慷慨赠予不对之人。”
傅盛兴许是被林羡这狠决的语气刺激了,噙着笑意的眼睛瞬间凝结成冰。
他厉声道:“你想分手,我不同意,那咱俩就这样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又谈崩了。
林羡不想再理会他,将手机拿起来塞包里转身就走。
然而才刚走出一步,就被傅盛一把抓过去壁咚。
邪魅狂娟地吻住。
将林羡的口红吻得满嘴都是。
他压低了嗓音,手指摩挲她的唇:“记好了,我只解释一次,我和沈岢岚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林羡不信他:“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开,我约了梵医生。”
傅盛知道她有选择性失忆症。
也晓得她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记忆障碍康复治疗。
再蛮横不讲理,也不会拦着不让她去见心理医生。
林羡走后,傅盛在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白色烟雾缭绕着俊美的脸。
他看到身材纤瘦的林羡拿着貂绒大衣走出雕花铁门,上了褚尧的车。
顷刻间,眉心一蹙。
深不可测的黑瞳,噙着一抹讳莫如深的担忧。
顿时,他掐了烟头,拨出一通电话:“老规矩,她看完病后,把复诊结果给我一份。”
此刻,林羡在褚尧车中用卸妆棉疯狂擦嘴。
褚尧盯着她看了片刻,心疼地说:“小点力,再这么擦下去,皮都被你弄破了。”
林羡不理他,依旧使劲地擦着唇。
她不想让上面残留着傅盛任何一丝气息。
褚尧见她眼睛里愤怒的情绪翻滚的越来越骇人,索性问:“要不找个律师把傅盛给告了?”
嗯……?
林羡抬眸看他:“为什么?”
“他强了你呗。”
“违背你的意愿,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行与你发生关系,就可以被定义为犯罪。”
“省的你现在一和他亲热,就嫌弃自己的身子。”
听了褚尧的话,林羡愣了一下,方才恍然大悟地自嘲道:“原来我是在嫌弃自己身子脏。”
难怪呢,卸个唇妆也这么大力。
太悲哀了。
连自己都嫌弃都自己。
林羡不想让褚尧看到她眼中的泪光,抬手捂住脸:“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林羡声音颤抖着问:“褚尧,怎么办?我该拿自己怎么办?”
她爱傅盛。
却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无法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他,想离开,傅盛又抵死不让。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她的头好痛,好痛。
就像无数把刀子在大脑里搅拌,疼的林羡全身都在发颤。
她在后座上卷缩成小小的一团。
褚尧见状,慌的不行,立刻转动方向盘,拨号出去。
“星星姐!!”
“是我,褚尧,羡姐……羡姐她又犯病了,她的头疼的很厉害,却不啃叫出来。”
“嘴都被她咬破了。”
“不晓得是不是要恢复记忆了。”